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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今生对王南改观不少,但对上一个才十二岁的半大小伙子,拥有成熟灵魂的她还真没办法动心。
反正就是小孩子那点懵懂的小情思,只要王南不点破她也乐于装傻,反正据说王南前世红颜知己甚多,对她恐怕也就是一时的迷惑,过些日子被什么小红小燕的一缠,这点小心思也就都忘了。
见姜云浅没打算再问下去,王南松了口气,他这些话也就蒙蒙姜云冬还行,看姜云浅的眼神,总觉得好像被看穿了,好在姜云浅没赶他离的远一些。
王南又来了精神,伸手去接姜云浅手上的药锄,“哥哥今儿也没什么事了,就帮你挖点药材吧,要挖什么就说,哥来替你挖。”
姜云浅也没客气,有个免费的劳力可用她也乐得轻松,一路向山上走,就看到有用的药材都指给王南。
别看王南最近收药材收的很有心得,很多药材也都认得,但亲自来挖还是第一次,想不到这些药材长在土里时大多都跟平日看到的不太一样,尤其是那些根用药,他见着的时候大多都是晾晒过的半成品,即使知道这些药材长在地上的叶子肯定不一样,却也没想过会差这么多。
有了王南这个劳力,姜云浅和姜云冬都轻松不少,这次上山挖的主要是给姜方内服外用的药材。
经过一冬一春的治疗,姜方的腿已经好了大半,走路还略微有点跛,平日生活却完全不影响了。
加之家里有钱了,姜方也变得自信,满身的书卷气又回来了,别看三十多岁的人了,走在村子里还能引来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对此夏氏是又自豪又担忧,就怕姜方经受不起考验,好在姜方对这些人爱慕的目光都不加以辞色,或者说他如今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怎样应付两年以后的科考,哪有那么多的心思了。
这边王南挖药材挖的正忙,姜云浅就跟他打听关于是什么人想要八步倒蛇,虽说上次抓的那条八步倒死了,可整条蛇差不多都被她给炮制了,若真是救命的事,她也不能含糊。
何况她留着那些也没多大用处,何苦跟银子过意不去?若是价钱合适卖了也就卖了吧,免得还要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蛇毒给那位与岐王做对的大臣。
姜云浅把那条八步倒给炮制的事王南多少也知道一些,听姜云浅问起也是知无不言,至于说是否要把药卖出去就是姜云浅的事了。
而且,那人要的是活蛇,他又不是学医的,也不晓得活蛇和用炮制过的蛇有多大差别,虽然上山抓蛇就是想要接近姜云浅的借口,但他也真想过要问问姜云浅用八步倒炮制的药性会不会有差别。
于是,王南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记,知道是京城里的什么人要的,治恶瘤用的主药,姜云浅心里就犯了合计,虽然时间是提前了一些,但怎么听着都像是那位大臣要用的药,姜云浅虽然知道她炮制过的蛇毒完全可以用得上,却不晓得是否该拿出来了。
万一她救了那们大臣,让本该死去的大臣能够继续辅佐太子,而害得本该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岐王功败垂成,让荒淫无道的太子做了皇上,是否是黎民百姓之哀。
又会不会两虎相争倒霉的也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若是不拿出来,姜云浅真是过不去良心那关。
虽然陈家人暗地里多有龌龊,但陈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对她还算不差,这个老太太总把陈家治病救人的话挂在嘴上,姜云浅耳闻目睹之下也认为医者就该抛下一切成见治病救人。
如今的姜云浅内心很有些矛盾,若是肖天佑在的话,她还可以想办法把这个难题交给他来解决,可这位岐王千岁一去再无消息,哪里是她这样的小民百姓能够说见就见的。
再说,就算见着了,那位岐王千岁不表明身份,她也不敢点透不是?万一被岐王认为她居心叵测,她之前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
可肖天佑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有说明自己身份的打算,不然人都走了那么久,也该对她这个救命恩人有所表示才是,就算人不能亲自过来,好歹也派个人送几千两银子来答谢才对。
就像前世对待陈家,肖天佑脱险之后可不就是派人送来厚礼?还把陈家归于他的羽翼之下,至此便在他的佑护之下再次飞黄腾达。
虽然很有些嫉妒肖天佑对待她与陈家的不同,姜云浅却没想到,前世陈家再败落,那也是一个家族,又曾经出过几代御医,即使子孙不肖,也不是谁想动都能随便就动了的。
而她如今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若是让肖天佑的对手知道是她救了肖天佑,想要对她不利,随便来个人都能把她一家都灭了,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来。
更不要说在她的身边还有与肖天佑自幼便相识的王北王南兄弟,就是为了保护他二人,肖天佑也不可能把她暴露于人前。
姜云浅纠结到最后,还是决定以救人为先,毕竟那位大人的口碑一向不错,若他活着太子也未必会如前世那般荒唐,至于说最后谁会做皇帝真不是她这个小老百姓能管得到的。
无论谁做皇帝她还不是要赚钱吃饭?还是要有一家子人要养着,阿奶也不会因换了人做皇帝就变得慈祥,二叔二婶也还是一样对他们一家多有算计。
姜云浅便将炮制过的蛇毒比新鲜的蛇毒更适宜入药跟王南说了一遍,言外之意就是价钱若是合适,她就可以把蛇毒出让。
王南对姜云浅信得过,既然浅姐儿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他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不会让姜云浅吃亏,肯定要让她得到一个满意的价。
姜云浅也没多放心上,八步毒珍贵,却也值不了太多银子,若不是实在太难得,又赶上需要的人财大气粗,其实也没多值钱。但既然王南保证了,卖多少钱她也不过问,反正接触这么久了,王北王南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
凤凰山上的药材不少,有些药材又生长在陡峭的地势之上,好在姜云浅上山时带了绳索,只要栓好了也没多少危险,可采上一回药总是要累的浑身无力。
王南自认身子骨好,总不能让俩姑娘吊来吊去地他在旁边看着,就接下去峭壁上采药的任务,等他终于从峭壁上把姜云浅要的几株草药给挖出来,整个人也都累瘫了。
虽然小伙子年轻体力好,可架不住那是百多米的峭壁,谁能想像得到长得比一般同龄人都高壮的王南会晕高了?顺着绳索被放下时,王南真有种要迭下去的错觉,好在最后顺利地把草药采下来,人也安全地回到山顶。
姜云浅暗暗地拍拍心口窝,很庆幸今儿是让王南跟上山来,不然每次她下去采药时腿都要抖上半天,顺着这么高的峭壁下去,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可谁让阿爹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若想痊愈就得换药方,而新换的药方里缺的就是这位只生长于峭壁之阴的药草了。
王南虽然顺利采到药,从脸上也看不出异色,可那双腿一直抖啊抖,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山了。
姜云浅和姜云冬知道他是为了给阿爹治腿冒着危险下去采药,即使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也没想过要笑,甚至还很体贴地说要在山上歇一歇。
王南松了口气,他其实最怕姐妹俩这时候要下山,他的腿软的跟泥似的,怕是走不了几步就得跌倒。
好在这姐俩挺会心疼人,王南也就顺势往地上一坐,也顾不得会不会有损形像。
他是看出来了,对于他的情况这姐俩心里都清楚的很,只是顾及他的感受才没点破,他这时若是再装就显得虚伪了。
王南喝了口在水袋里被晒的热乎乎的井水,耳边是姐妹俩细声细气的说话声,望着山下的一片枯黄,想到昨日大哥跟他说过的话有些发呆,若真遇到大哥所方的灾情,他是否有能力护得住心爱的女孩周全呢?
连续的干旱让田地干涸,山上也不像往年那般青翠欲滴,树叶子多是蔫蔫地打着卷,还没到最热的时节,却干巴巴的热。
山上的泉眼也都没有水再流出,连着山下的河水也比往年浅了太多,河床上躺满因水位骤降而留到岸上的小鱼小虾,有些被人捡回去,多数都晒成了干。
好在各家各户都打着井,可有些井挖的浅的人家里已经出不来水了。
王家的那口水井就已经没有水了,这几日大伯正带着人想要将水井再挖深一些。
可水井挖深了或许能有水出来,但田地里的庄稼怎么办?王家本来就人口众多,田地的收成虽多也是入不敷出,更不要说今年旱成这样,到了年底的收成不好,收上来的粮食恐怕还不够税银,到时王家一家大小可不就要扎脖了?
而且,他和王北这段时候没少去县城卖药,知道这场旱情可不单是姜王村和刘家峪这一带,可以说遭受到旱情的地区已经涉及了几个州府,范围之广让人心忧,到时就算朝廷减免赋税,百姓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