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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柔浑身上下都是鞭伤,被救回之后昏迷了三天,发烧,说胡话,伤口感染。
期间,李时迁带领三万多将士坚决守城抵抗,到后来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靠吃死尸充饥。
天佑率领大军总算在十七天后赶到了,他带来了充足的粮草,青庸关士气大振,他一到就整顿军队,将原本的那一万多将士收编内勤,至此,雨柔日夜辛勤地处理军务告一段落,所有的军务都有天佑一力抗起。
看着雨柔浑身的伤和消瘦憔悴的脸庞,他心疼不已,雨柔一见他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下了,天佑拥抱了她,雨柔没有拒绝,她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天佑,你一定要救天息,你一定要救他,吐谷丽儿不会放过他的,这半个月多来他一定过得生不如死!”
天佑抚摸着她的长发,眼里的光芒坚韧而诡异,他道:“你放心,我会救他出来的!扶姬的好日子到头了!本王定会一举铲平扶姬!”
当日,天佑悄悄给穆天垂修书一封,约他秘密相见。
穆天垂如约前来,天佑让他见到了九霜,他道:“二哥,如今皇上大势已去,战狼王把控京城,北疆北齐将要攻入,句迟三哥又不闻不问,我等必须对扶姬速战速决!只有你里应外合,方能办到。”
穆天垂重情重义,他道:“赛罕王收留我,委以重任,我怎能临阵倒戈背叛于他呢!”
天佑冷然道:“兵不厌诈,你是恭国的大将军王,如今故国有难,自当回归,你要想想九霜,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再忍心与她相隔两地吗?”
九霜也道:“天垂,今非昔比,庆王和皇上不一样,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只要你和他联手攻下扶姬,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也不用背井离乡。”
穆天垂隐隐有些动摇。
天佑又道:“二哥,如今,你不反也得反了,倘若扶姬的人知道你我秘密相见,他们还会信任你吗?你一回去必定会削你兵权,将你逮捕,并会杀你,你好好想清楚。”
穆天垂一听,天佑这是下了狠话了,倘若他不同意,他便会让赛罕王知道他们秘密相见里应外合,如此一来他里外不是人,两国都容不下他!”
他咬咬牙道:“好!我与五弟联手攻克扶姬。”
天佑微微一笑:“二哥英明,作为回报,事成之后,九霜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我们班师回京,去擒那战狼王,大哥这个皇上也该下马了,他残杀兄弟,乱用奸佞,他根本就不配做皇上,到时穆天睿交给你处置。”
密谈之后,在大反攻中,天佑犹如神助,扶姬兵败如山倒,天佑三十万大军坑杀了他们五十万大军,尸骸遍野,这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役。
这一战后,扶姬气数尽,赛罕王自杀。几名亲王战死。
吐谷丽儿和穆天息相处了大半月,一直得不到他的爱,相反关系越处越糟,得知兵败之后,吐谷丽儿流着眼泪给了天息一颗解药,她道:“穆天息,我知道我蛮狠无理,厚颜无耻,强人所难,但是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走吧!或者你杀了我报仇!”
吐谷丽儿国破家亡,亲人死绝,她也不想苟活于世。
天息吃了解药道:“我恨你,但更同情你。我不杀你,你若想死就自行了断吧!”
天息运气恢复了功力起身离开,留给吐谷丽儿一个决绝的背影。
吐谷丽儿的心在那一刹那支离破碎,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们相处了半个月,他竟然还是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同情,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她得到了他的人,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半分爱,她流着泪晃晃悠悠地站上了城墙头,纵身跳了下去。
穆天息走出城门,就看到吐谷丽儿在他面前坠亡,她用那种惨烈的方式给他留下了最后的印象。
雨柔和天佑一起站在扶姬的城门外头,身后是猎猎飘动的战旗,和数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
过了一会,他们看到从城门里走出一个身影,是天息!
雨柔高兴地下马,向他飞奔过去:“天息!”她喊着,一边向他挥手。
天息远远看着她,也向她挥手。
雨柔跑向他,半个月没见,她很想他,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他的身上,亲他,告诉他,她爱他!
她微笑着,她都快笑出声来,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雨柔抬眼,看到了城墙上的穿着扶姬士兵衣服的弓箭手,他们放箭了!
“不!不!”雨柔疯了!她的心彻底激狂了,她挥着手大喊着,“天息!小心!小心啊!”
可是天息仿佛没有听到,他看到了雨柔跑向她。
“不!”雨柔的眼泪冲了出来,她的嗓子都快喊破。
她还差十几米,还差一点点,二十支箭射向了天息,当他们相互拥抱的时候,雨柔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她仿佛已经死了,她的手里满是温热的鲜血,天息的背后插着密密麻麻的箭,她喃喃地叫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老天,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天息紧紧抱着她,雨柔扶着他慢慢跪倒在地,她痛不欲生地仰天长哭,她的嘶叫声久久回荡在这个战场上。天息在她耳边道:“记住,等我,一定要活着。等我。”
远远的,穆天佑看着这一切,他的眼里没有悲伤,他的眼里只有胜利。
而雨柔终将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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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柔的心空了,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失去挚爱,她已觉得人生不再有任何期待。
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什么天狼,什么目标,都是狗屁,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抱着乌蟒剑,抽了出来,这把剑很锋利,她只要用它抹脖子,就可以不用痛苦,不用忍受那种痛断肝肠的思念。
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割断脖子是什么感觉,也许她吃一颗毒药会更好,可是没有毒药,她将剑举起在脖子边,天息那么多箭穿心一定也很疼,她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她狠狠心,脑中一片空白,抹了下去。
可是她抹不动剑,她用力剑却一动不动。她睁开眼,看到天佑两指捏着剑锋,他一把夺下了她的剑,点了她的穴道,道:“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
天佑抱起了雨柔,飞身上马,雨柔看着天息的坟墓孤零零地处在那颗黄杨树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批接着一批,仿佛永远也流不干。
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他给带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青庸关的,也不知道琉璃去了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
她一直被点着穴道,一路被拉着走,一个她不认识的婢女跟着她。
她困了就睡,不会感到饿,婢女硬是把粥往她嘴里灌,她才机械地咽下几口。
天佑和她说话,她也听不到,天佑亲上了她的唇,她也没反应。
天佑请了大夫替她把脉,大夫说她没病,心死了,救不活了!再过断日子吧,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天佑叹气,他黔驴技穷,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已经又过去半个月了!
大军开到京城的时候,北齐的军队也长驱直入到了京城,正要开打。
刘子语喊:“慢着慢着,小五,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天佑觉得奇怪,他认识他吗?
刘子语策马只身前来道:“小五,我是刘建军啊!我不是来和你抢地盘的,我来找穆天玉,杀天狼,做完这两件事后,我们立马退兵。”
天佑心里惊得不行:“你休要胡言乱语,刘建军不是已经死了!”
刘子语道:“那只猪死了!我嘛运气不错投生到了北齐那个病怏怏的太子身上。我现在是齐子宴。”
天佑一直不相信,刘子语和他一起在马车里,当着雨柔的面,大谈特谈过去,企图证明他就是刘建军,他们不能开打!
天佑挥剑指着刘子语:“你以为胡编乱造,本王就会信你吗?这些事稍有心的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如今你送上门来,本王就杀了你,北齐群龙无首,自当被一举歼灭!”
天佑说着就要动手!
雨柔的眼珠子动了动,道:“慢着,他是刘建军!你们不能开打!天佑,你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我吗?”
天佑见雨柔开口说话,心花怒放,他放下了剑道:“雨柔,你终于开口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可是雨柔又恢复了沉默。
刘子语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雨柔,你怎么了?小七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雨柔的眼泪又开始源源不断滚了出来。
刘子语吓坏了,他慌忙用手指去擦:“喂喂,你别哭啊!你别哭!”
雨柔一把抱住了他,声嘶力竭地喊:“他死了!他死了!!我亲手葬了他!他万箭穿心而死!是我亲手埋了他!”
雨柔咧嘴,再次不可控制地嚎啕大哭,她的眼睛仿佛都要凸出来,都要哭瞎了!
刘子语心中一痛,小七死了,这不可能,他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他紧紧抱住了雨柔,拍着她的背:“乖!别哭!别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夜里,他们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外的胶州安营扎寨,天佑和刘子语商定各办各事,办完刘子语就退兵回北齐,在两人执政阶段,互不侵犯,两人达成共识。
婢女喂雨柔吃粥,天佑推门而入,还是那身月牙色的便服,秀气干净又不乏阳刚线条的手接过了婢女手里的碗,他拿起勺子,指上白虎玉戒温润闪光,他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勺起放在唇边碰了碰,不觉得烫,往她口中送去。
雨柔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吃着吃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这半月流的泪,比她这二十年来加起来流的泪还要多,她想了半个月都没想明白,天息怎么就死了,而且死在她的面前。
天佑吃味地道:“倘若死的是我,你怕是不会那么伤心吧。”
雨柔不答,她闭紧了嘴,不再吃粥,她看着他,犀利地问:“他为什么会死?”
天佑的手一颤,冷淡地一笑:“你不是看到他死了吗?也许是吐谷丽儿不甘心,秘密派人杀了他。”
雨柔看到过天息体内流出的血是鲜红的,她虽然医术不精,但是师父留下的毒经她也学习过,她肯定天息没有中毒,而当时吐谷丽儿给他吃了毒药,导致他武功被压抑,他出来的时候,并未中毒,可见是吐谷丽儿给他解药了,以吐谷丽儿的性格如果要他死早就让他死了,既然给他解了毒,就不会再放冷箭。
她的心越来越冷,她不敢想象这件事和天佑有关,她不敢想,她推开了粥,天佑会杀天息吗?不会的!不会的!雨柔缩在角落里,双手半捂着耳朵半捂着脸。
天佑放下了粥,拉过她:“柔儿,面对吧!七弟他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我!”
雨柔掰开了他的手,红着眼睛对他道:“你永远都取代不了他,我爱的是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雨柔说着一边推他,“你出去!你出去!”
天佑的目光阴霾而又痛楚,他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人么!他恨老天,为什么把雨柔送到他的面前,却又让七弟夺走了她的心!他双手就这样死死抓着她的双肩,好像要将她给揉碎,最终,他狠狠推了她一把,负气离去。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刚才怒气攻心,就差点要动手杀她,他这是怎么了?他眼看着就要得到天下,为什么就抓不住她的心,为什么!他觉得很挫败,得到天下他运筹帷幄,忍辱负重,可是一个女人的心为什么说不属于他就不属于他,他即便是把它挖出来,它也不属于他!
天佑拔出他的青岚剑,他大吼一声,将剑折断!这把跟随了他多年的宝剑,这把带着他和雨柔出生入死记忆的宝剑,他就这样折断了它!他气急败坏地将东西摔了一地,他吼着:“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再接受我!”
天佑在房里,泪流满面,他痛苦至极地靠着床沿,慢慢下滑坐在地上。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