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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妃这才知道自己遇到茬子了。其实她也不是诚心要过继云儿的孩子,就是皇上在她面前多次夸奖云儿,她很嫉妒,要报复,要云儿也和她一起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想归想,一直没有付诸实施,想的再恶毒也没人知道。现在可好,毫无遮拦地告诉了云儿,万一这个女人捅到太后跟前,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太后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鄂妃比谁都明白。就算陈氏不在太后面前告状,佟福晋也会当个笑话告诉太后。鄂妃悔之不迭,态度立刻就变了:“小嫂子,既然你舍不得就算了吧。”
算了?说得和鸡毛一样轻巧啊?云儿确定了鄂妃根本没有和皇上商量就笑了:“早就听说鄂娘娘是个谨慎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这样随意。您失去过一个儿子,能体谅失去骨肉的痛楚。虽然我们府上的贝勒爷不是去赴死,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您随意把他抱走,再随意扔到哪个阿哥所,不管不问了,那起逢高踩低的奴才更不当回事了,吃的、穿的全都随意,冷了热了没人管,他这么小还不能自理,就只能是自消自灭了。您知道吗?他是我们王爷最疼爱的孩子,是四十多岁得的老来子,不是养不起的累赘!你知道我们贝勒来到这个世间多不容易吗?他是云儿九死一生难产后生下来的,不是您手里的玩物!好歹我们也是皇室宗亲,是金枝玉叶,是皇封的贝勒,就让你随便拎过来拎过去?我家王爷是厚道,却不是无能!别以为只有你说话皇上才爱听!”云儿越说越来气,索性就把心里的抑郁之气全部释放出来:“鄂娘娘,您也是女人,就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的女人着想吗?您难过就不让别人好过?您真这么做了就不怕皇上把您打入冷宫?就不怕太后从此不待见您?就不怕成为众位娘娘的眼中钉?别的同辈上亲王、郡王、国公爷的,谁没有五个八个的儿子?您怎么不去过继?是否看我家王爷为人憨厚又无职无权就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要以为云儿和您一样,想攀附皇上这棵大树,从而达到什么目的。云儿只想平静地生活,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我们贝贝是有父母的人,是我们的心肝我们的宝贝,不是送不出去的累赘!您上下嘴唇一碰就过继了?怎么不问我们阖府上下同不同意!我们现在每天忙到晚给皇上赚钱,您倒好,还要抢我们的孩子!您拿了去也不能好好对待他,他那么小,谁给个豆子都能卡死!灌口水都能呛死!当然了,您不会心疼肉疼,因为不是您生的!云儿完全没有想到,貌似聪明绝顶的您会如此愚不可及!这个事不算完,云儿一定要在太后面前讨个说法,只问她老人家,皇上的六位皇子是不是皇上的龙种啊?都没资格继承皇位?只有您的孩子才能当太子、当皇上?您是不是觉得您生过一个亲王的儿子,您以后的儿子都会铁定被封为亲王、封为太子?让我们担一个谋夺皇位的罪名?”
云儿对鄂妃一阵狂轰滥炸,轰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之所以敢对鄂妃连冤带损,是云儿算定了她根本没和皇上通气儿,她再受宠爱皇上也不会同意的。太后那边更是别想!真是够得上大逆不道了。
鄂妃的态度马上就软了下来,竭力镇定着自己,笑了笑说:“多亏了小嫂子的提醒,本宫是欠思虑了。就是本宫夭折的四皇子走了一年多,本宫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
云儿的态度也马上缓和:“这您就过于心急了。您和皇上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就认定再不能生了?一个女人的生育期是三十多年的时间呢,您就赶紧把身体恢复健康了,再生个三五个皇子也未可知。怎么这么心急?”
“本宫是有点心急了。那么咱们姐妹今天说的话就当一股清风好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你放心。”
云儿冷笑道:“鄂娘娘这话说的怪,过继是您提出来的,想夺人骨肉的是您,还当成一股清风。您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您没道理!好歹我们贝贝也是皇上御封的贝勒,是有爵位的人,你说拿个小被裹走就裹走了?由亲王之子成为皇子阿哥,那是要祭天祭地,祭拜各位列祖列宗的!是要所有的皇室宗亲承认的。云儿是人微言轻,可我家王爷是先皇御封、正儿八经的和硕亲王,怎么也得王爷同意吧?您认为我家王爷会同意吗?牵扯皇家的子嗣问题,要有男人的决策。您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您的做法见不得阳光,只能威胁云儿这个低出身低微的弱小女人!您想当一阵清风就过去了,云儿却不能!云儿十月怀胎,受了多少的罪才生的孩子您一张嘴就过继,这不是看云儿好欺负吗?咱们到皇上面前去说明白!”
这可吓坏了鄂贵妃:“姐姐!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是云儿咄咄逼人还是您?云儿逼您要过什么吗?不是您要抢夺云儿的儿子吗?是,您有文采、书读的多,办法也多,莫非是把抢云儿的孩子当成是对云儿的恩惠了?”
鄂妃却不敢大喊大叫,因为她确实不占在理儿上,如果云儿告到皇上面前,以后的荣宠可能就全都完了!为今之计是赶紧把云儿安抚下来,别把事情闹大了,万一她进宫去找太后,那自己就死定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急脾气嘛。”
“云儿急脾气?是啊,凡是不好的事都是别人的,可是有句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暗地欺心的事老天爷给您记着的!这件事您必须给云儿一个说法,否则,咱们慈宁宫见!”说罢,转身就走。
可吓坏了鄂妃,就在云儿的脚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被鄂妃一把拉住,随即就跪在了她的面前:“是妹妹错了!请姐姐原谅!”
云儿干脆没回头:“请娘娘自重!”
“妹妹错了,错得离谱。都是给孩子闹的。”
“您不是给孩子闹的,是给自己的心闹的!一直以来云儿对您的才华对您的贤惠敬重有加,谁知道您会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娘娘请起,云儿承受不了您的大礼。”
“姐姐!妹妹知错了!”有句话叫做“梨花带雨”,就是形容面前这位鄂娘娘的。云儿不好再咄咄逼人,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搀起来:“都是女人,何必要为难女人呢?您的儿子夭折了,你痛不欲生,难道您把云儿的儿子抢去了,云儿就不会痛不欲生吗?我们府上王爷、福晋、云儿,只想过太平日子,不想骨肉分离。如果娘娘不放弃过继的想法,还要旧事重提,那就别怪云儿不讲情面!云儿现在不仅仅是我家王爷的侧福晋,也是太后的义女固伦瑞云公主,不是谁想抡过来、喝过去的人,望娘娘好自为之!”
“姐姐!求您了、求您千万别和太后、皇上提及此事好吗?如果他们知道妹妹自作主张,妹妹就、就……你放心,妹妹也不会再提及此事的,此时过继确实不是时机。”
云儿猛地回过头来:“听您的意思,现在不过继了,以后还要过继是吗?您是想随时找我们的麻烦?对不起,不奉陪!您做梦都别想过继的事!”
“不是啊、不是的,不论怎样都不会过继任何人的儿子了。人家也是父生母养的,妹妹我明白了。”
“鄂妃娘娘要发毒誓,再也不来过继我的儿子,包括我的煊儿。”
“是是是,妹妹发誓:如果再次提及过继瑞王爷和云姐姐的孩子,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乌云珠不得好死!”
云儿的态度缓和下来:“您在宫里什么样的太医没有?让他们给您开几个保养身体的方子,慢慢养上几年,身体恢复了,儿子自然就有了。云儿的这对龙凤胎也是二十三四岁才有的,我们府上的润玉公主是福晋三十七岁上生的,您倒是急什么呢?”。
“姐姐,在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儿女傍身,真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当今皇后都是如此,何况妹妹?”
“依您的才貌和皇上的恩宠,何愁没孩子?”
“才貌是年轻的标志,韶华不会永驻,后来者源源不断,宠爱也不会对妹妹源源不断吧?今天妹妹算是领教了姐姐的厉害。”
“您说错了,云儿不是厉害,是给您逼急了。好了,咱们说话的时间太长了,皇上会惦记您的。云儿还要送奶,就不陪您了。”说着转身就出去了,把鄂妃给晾在那儿。
“哦呀呀……”贝贝看见了额娘,乐得张牙舞爪,然后就“噌噌”地爬了过来,自己伸手来拉云儿的衣服。
宝宝也爬过来了,咯咯地笑着要吃奶。
先生回避出去了,陈夫人埋怨地说:“怎么才来?宝宝贝贝方才就饿了,没敢喂别的,一个人给了一块小饼干。”
“跟鄂妃说话了。”
“啊?没说错话吧?”
“没事,您放心。”云儿心说:“骂都骂了,还有什么错话不错话的。真不要脸,说抢别人的孩子就来抢,我们那是孩子不是小猫小狗的,你说要就巴巴地给你送到手上。”
鄂妃若无其事地回到皇上身边,皇上问:“你们好象谈的很投机?有一个时辰了吧?朕可是饿坏了。”
“是啊,臣妾和小嫂子谈的很投机,就忘了时辰,对不起嘛。”
王爷很怕俩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就说:“皇上、娘娘,宴席都准备好了,福晋在等您二位入席呢。”
“小嫂子呢?怎么不在?”
“她说回去看看孩子,马上就来。”
总算是把皇上和鄂妃这两尊大神给送走了,王爷来到飞云楼,云儿已经回来了。给王爷端来茶盏,王爷就问了:“你和鄂妃说什么了?去了那么半天?”
云儿就来眼泪了:“她要过继咱们贝贝!”
“什么?过继?她要过继咱们贝贝?我怎么听着好象是在说梦话?”王爷把茶盏墩在桌子上。
“人家不是说梦话,是言之凿凿!态度也很强硬!”
“这人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是不是皇上对她太好了就忘乎所以?她不知道皇上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位皇子了吗?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子她要过继,当那些皇子是摆设了?对了,你是怎么说的?”
云儿就把自己说的、做的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王爷,之后说:“云儿是不是太强硬了?”
“做的好!这样的人就得这么对待!你是掐住了她的七寸,这件事皇上、太后肯定都不会知道。知道了恐怕皇上都会对她有看法,那么多的皇子在她鄂妃眼里等于没有,太后就会收拾她了。你行啊,皇贵妃在你面前跪下求饶。”
“她哪里是求饶,是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人家的日子过得好好儿的,他们总想来插一杠子。”
“我是觉得,可能皇上在她面前夸赞过你,她就害怕了。过继的事也许是吓唬你呢,但是她的理亏了。以后你还真得小心她一点,这个女人不可能是表面那么柔弱。不冲别的,好好儿的嫡福晋不当,进宫给皇上当妃子,就说明她有野心,不甘于嫡福晋的地位。”
“是,云儿也知道她不一定真的要过继,但是不能就让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说话一点责任都不负。我们阖府上下几百人起早贪黑的给他们赚钱,她还要抢咱们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云儿知道她非常害怕太后,就吓唬她说要到太后面前告她,她是真害怕了。”
“看样子,你对宫斗、府斗的也很在行。”
“您说什么呀?她这么欺负云儿,云儿总得有点表示吧?”
“到此为止,你就别招惹她了。以后尽量别进宫,太后那人也是不好相与的。”
“云儿才懒得去呢。您说,她让云儿穿着男装是什么意思?皇上一个人还不够用啊?云儿就是穿着男人的衣服也不是真男人,身上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啊。”
王爷哈哈大笑,笑得震天响。
晚上,王爷在福晋那里歇息,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福晋,可把福晋气坏了,坐起来愤愤地说:“是个人都想欺负咱们了?咱们府上只有两个儿子她不知道吗?皇上六七个儿子还要过继咱们的孩子,让皇亲国戚知道不怕笑话掉大牙?”
“干嘛呀你也义愤填膺的?宫里这些女人要别的本事没有,心眼跟筛子一样多。她也就是说说而已,过继可不象她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皇家。说把孩子抱走就给抱走了?我这个阿玛是白吃干饭的?首先是过继要两厢情愿,哪有强行过继的?别理他们。”
用过早膳福晋就来看云儿了。
“妹妹呀,千万别生气。不是她位份高就能一手遮天了,别的不说,就太后那关她也过不去。太后已经认准了三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她过继来的孩子能当储君吗?聪明什么呀?都傻冒烟儿了。还笑!姐姐怕你生气生大了,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啊。王爷跟姐姐学了你说的那些,太解气了!看我们云儿平时和和气气的,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
“您笑话云儿了吧?云儿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很刻薄。”
“哪里是刻薄是实话实说嘛。真是的,白眼狼啊,咱们给他们辛苦赚钱,回头还要抢咱们孩子!贝贝落在他们手里还有个好儿?一个个的就想着自己怎么合算了。我们又难产又剖腹的,她倒好,上下牙一碰就过继了,做她娘的春秋大梦吧。”福晋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