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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我们已经有这么多钱财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搜刮这么多钱财的原因啦?”少公子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心里猜想着,莫不是这頔夜公主是想用这些抢来的钱,以作收买人心,来重新夺权不成?
“这才多少,绥绥,你心太小了,这么些钱财离我的期望差得远。”頔夜公主的话证实了少公子的想法。
若是将来的頔夜公主当真回到宋国得回了该有的位置,那么《九州列国志》应当怎样记载呢?頔夜公主靠做山匪劫来钱财积累平定庶子之乱?还是靠画春殿图完成了复国的第一步?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十分荒诞。
“绥绥,你可有什么梦想?”頔夜公主的声音轻盈,看得出来只要少公子不在终首山,頔夜公主生活的十分开心。
“梦想?”绥绥反问着她。
“就是说,等你长大了,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頔夜公主缓缓地说道。
绥绥想了一下,而后道:“我将来要继承净慧师父的衣钵,做重华寺的住持,多赚些香火钱供养娘亲,以重华寺主持大师的表象,隐藏住混沌弟弟与小山匪的多重身份,开心了喝酒吃肉,不开心也喝酒吃肉,谁都左右不了我。”
寺院大都倥偬拮据,且戒杀生,除了能在山间偷偷地打些野味,市集之上高价采买些鸡鸭鹅肉打打牙祭,根本没有机会吃到其他的肉食,于是绥绥对吃肉这件事情至今仍有许多执着。
“哦,原来绥绥的愿望是要座一个酒肉都沾,劫道抢钱的花尼姑。”頔夜公主恍然大悟地说道。
“错,我这是劫富济贫匡扶正义的侠客尼姑。”绥绥语气坚定的说道。
頔夜公主爽朗的笑声传进了少公子的耳朵里,使他心里犹如焚了滔天怒火。不说这吃肉喝酒,拦路劫道,光是带着绥绥出入声色场,画春殿,便让少公子认定了是頔夜公主带坏了绥绥,让她变成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人。
正在气头上的少公子最终做了一件大事,一件让绥绥再也没法跟着頔夜公主下山厮混的大事。
等到入夜之时,趁着夜色浓了,少公子悄悄地潜入绥绥的卧房里,将她一头的青丝剪得一根都不剩下,并且在她枕边留字“做尼姑,六根清净,需要削发明志才好。”
待第二日,頔夜公主气势汹汹地找上少公子时,他正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虽然他认为,绥绥被他剃了头,就会乖乖地呆在重华寺里,下不了山,卖不了画,更去不了那些声色之地,可毕竟姑娘家,到底是注重仪态的。
頔夜公主的鞭子直直地朝着少公子甩过来的时候,少公子正在躺在繁茂的树干上晒着太阳,他惊起侧身而下落于地面,才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击。而頔夜公主想必这次是气坏了,什么都没多说,来了就直接与少公子交手,招招凶狠,仿佛像是要了少公子的命一般。
少公子吃力的躲着頔夜公主的鞭子,他离开终首山之前,頔夜公主的真气就是在他之上了,事隔这么久,頔夜公主的武功只有进步,没有退步。果不其然几招之后,少公子的身上便实实在在的挨了几鞭子。尤其是手臂上,被頔夜公主那把鞭子活生生抽开了衣袂,渗出了血迹。
“你回来便回来,为何要将绥绥的一头青丝剪去,公子难道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让绥绥的娘亲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吗?”頔夜公主额间青筋凸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上半分。
“与頔夜公主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若是绥绥的娘亲知道你带绥绥整日里都做些什么,我想她可能会更伤心一些。”少公子不依不饶地回着嘴,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与她对峙。
两人两句话都没说全,就又打在一起去了。此时的頔夜公主气红了眼,发出的全是最凶狠的招式,少公子吃劲力气抵挡,已是伤痕累累。夜火琏犹如一条火蛇,直冲少公子而去,少公子用剑挡,却被夜火琏的黑刺伤到了手腕,含光剑落入地上,少公子的胸口结实地挨了夜火琏一鞭子,倒在地上猛地从口中喷出了血。
“骨碌。”少公子才想用真气修复自身,却见远处的绥绥一边喊着一边快速飞奔了过来,因为没了头发,她今日戴了一顶青色小帽,看起来倒是清爽可人。少公子撇着嘴角笑,伏在地上面露痛苦,突然决定不打算以真气修复自身之损了。
听到绥绥的呼唤声,頔夜公主猛地收手,将鞭子收好,放在腰间的布袋里面。
绥绥一路小跑,来到少公子跟前,见他身上都是伤,拿出怀里的帕子替他擦着嘴角的血痕。
“骨碌,你为何要把小白伤成这个模样。”她将少公子扶起来,见他站立困难,于是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让少公子依靠着她。
少公子嘴角咧着笑,理所当然地将自己高出绥绥将近半身的重量,负在她的身上,神情更是略带挑衅地看着对面的頔夜公主。
“绥绥,我可是在帮你,他昨夜潜入你的房间剪了你的头发,今日就能潜入到你房间杀了你。”頔夜公主看着面前不知里的绥绥,嘴巴差点气歪。
“小白怎么可能杀我呢,骨碌,你想太多了,小白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莫要太针对他了。”绥绥一副迷惑之容,望着怒气冲天的頔夜公主,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打架,也不明白頔夜公主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我针对他,我针对他?”頔夜公主面色已被气成了青绿色,一直重复着方才绥绥说的话。
“骨碌,我的头发还会长回来的,况且剪发的时候又不痛,你都将小白打成这样了,也算气消了,就不要再难为他了,行不?”她想上前去给頔夜公主顺气,才走两步却被少公子的胳膊勾了回来。少公子佯装伤口痛,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绥绥立即又回到了身边。
看着頔夜公主被自己气惨了的模样,少公子前所未有地身心舒畅,他面部洋溢着谜一般的微笑朝着頔夜公主示威。然而这一切,绥绥自然没法抬头看到,她一直盯着頔夜公主看,想必更疑惑她今日的脾气怎么这样大。莫不是像净慧师父与她说的,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千万是千万不能惹的,娘亲也一样。
“骨碌,莫要再气了,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绥绥柔声地问道。
頔夜公主紧咬贝齿,闭起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少公子本以为她又要破口大骂起来,却没想到頔夜公主吐出一口气后张开了双眼,已经不见刚才那般气红眼的模样。
她将自己的脾气和秉性收放如此自如,倒是让少公子钦佩不已,他想着自己尚且做不到的事情,頔夜公主却做到了,实属难能可贵。
“罢了,罢了,你既然那么喜欢,我便不伤他了。”頔夜公主声色沙哑,转过身子慢慢往回走着。
四周的落叶萧萧,显得頔夜公主颀长纤瘦的身影十分落寞。
“小白,你记住,我是因为绥绥喜欢你才不伤你,不杀你,你最好让绥绥对你的这份爱永永远远持续下去,否则绥绥放开你的那天,便是你的丧命之日,你可否明白我说的话?”頔夜公主侧过头,眼神犹如刀子一般朝少公子劈了过来。
少公子心里一紧,可表面上却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就要看骨碌你那时是否能杀的了我了,毕竟人生的路这么长,好的不能会一直好下去,而坏的也不会一直坏下去,不是吗?”少公子挑着眉毛,仍旧用话激怒她。
可偏生頔夜公主翘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处是终首山的山腰之处,离他们的树屋不远,绥绥肯定不能将少公子带回重华寺去疗伤,尤其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带了个男人走进重华寺的起居之处,她的娘亲,净慧师父一定会将她关禁闭,再也不让她出大门了。好在绥绥一早吃了很多,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将少公子连拉带拽地扛回了树屋。这路程虽然不长,却也耗尽了绥绥的力气,她再也禁不住少公子这一身的重量,忽地倒在了树屋的地上,来不及躲开,便被少公子压在了身下。她揉了揉摔痛的手肘,转过脸便看见少公子那闭着眼睛,且绝美无双的脸,正近在咫尺。她屏气凝神地看着他,竟忘记爬出来。
两个人的鼻息相融,少公子故意装作昏睡,全然享受着来自绥绥的注视。他们身体相近,更让少公子感触到了绥绥这前所未有的柔软娇躯,他哪还有心思觉得痛?
他的脸上忽然传来一阵瘙痒,温热的,满是香甜的气息。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的到,是绥绥在偷亲他的脸。这是少公子此生遇到的第一个吻,来的悄然,却也让他心生甜蜜。
“小白,小白你还能不能动,我得起来给你的伤口上药,否则等下伤口与你的衣服粘连在一起就麻烦了。”她柔声地唤着他。
他还在意犹未尽之中,软香在怀更想赖着不走,可身下的小姑娘不解风情地抬手推了推他的胸口,他这才不得已地动了动身子,让她可是寻了机会从少公子身下爬了出来。
少公子翻过身缓缓张开眼睛,靠着小榻边上的木墩上,看着绥绥跑进了藏物室拿出一堆瓷瓶。待返回到他身边后,轻手将他身上的衣服扯了开,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少公子不知怎地,突然心生愧疚。
“我未见骨碌如今天这般生气,小白你又说了什么惹到她了?”绥绥一边为少公子细心上药,一边开口询问。
少公子看着她美而不妖的小脸,淡淡地笑着:“想必是觉得我与你走得太近了,她不喜吧。”
“骨碌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绥绥噘着嘴俏皮地嗔道。
“我怎么小心眼了?”她娇嗔的模样看的少公子心痒痒,随后抬手轻撩了她的面颊。绥绥朝他瞪了眼睛,可嘴角却是含着笑。
“不过我说句做花尼姑的玩笑话,你就将我头发给剪了,你当真我与骨碌不知你昨日一直跟着我们吗?”她将少公子的伤口处理妥当之后,便侧过身与少公子并肩地坐在了一起。
少公子垂眸一怔,頔夜公主内力雄厚,若说她发现了少公子的踪迹倒还说得过去,怎么绥绥会这样轻易地察觉他,难不成頔夜公主还教了绥绥武功不成?少公子转眼一想,他来去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绥绥的武功也不能突然精湛到如此出神入化。
“你身上的味道,我隔着十里都能闻到,下次若是要跟着我,先把你那一身惹人起疑的药香先去一些。”绥绥歪着头看着少公子疑惑的面容,微微地笑着说道。
“你这鼻子,果然比狗还要灵敏。”少公子恍然大悟轻声笑道。
“哼,你才是小狗。”绥绥撅着嘴,佯装生气。
少公子侧过头,看着她如玉一般的模样,望向她的眼神如星海却不自知。
“给。”少公子从怀里拿出一缕系着红绳的青丝,青丝如同黑锦缎一般光滑,十分厚重,一只手勉强才能握的下。
绥绥错愕,迟疑地接过少公子手里的青丝,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我的?”
少公子点了点头:“这是其中一半,另一半我藏起来了,左右这一半给你是让你粘在帽子上,搪塞你娘亲用的,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鲁莽了一些,但至少你近些日子不能下山,也不能做那拦路劫道的小山匪了。”
“山匪怎么了,我和骨碌也是个有原则的山匪,就昨天那个男人,他本是县官家的长子,与乡正家的小姐姐有了婚约,还去镇上的春红馆找姑娘,人家姑娘不愿意搭理他,他还打人家姑娘,根本就没有道理讲了。”绥绥红着小脸,说话的时候更是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