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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次的事情,陆小天想不明白凶手到底是谁,也就不去想了,想多了反而徒增烦恼。
他走到花小妖的面前,伸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以后遇到事情,千万别这么冲动了。”
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
花小妖刚才脸上的倔强不见了,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盯着陆小天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她忽然有些理解了慕容师姐曾经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她拥有与常人不同的思考方式,想问题比较简单,解决方法也简单粗暴,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在人类世界中生存。
……
在鲲鹏山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山峰,陆小天和左安心一起爬上了山顶。
站在山顶之巅,俯视远方,山川形胜,云雾缭绕。
陆小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你……做的吗?”
左安心知道陆小天在怀疑她,但她的确不是凶手。自从考试排名出来后,她进入不了秘境完成不了师尊交代的任务开始,她已经做好了进入寒冰尸窟赴死的准备。
于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不会滥杀无辜。”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相信是你干的。”听到肯定的答复,陆小天揪紧的心没来由的一松。
大师兄说的对,世人有很深的偏见,魔宗之人未必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大师兄还曾经跟他讲过一个故事,世上之人分好人和坏人,然而,人心是复杂的,不可能分的一清二楚,例如,一个恶霸欺负一个老实人,反被老实人拿刀砍死,大师兄问他,他们之中谁是坏人?
陆小天不知道答案,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标准的答案。
“我不想杀害无辜的人,也害怕杀人。”左安心看着沉思的陆小天道。
“我很庆幸,你身为魔宗之人,却没有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坏蛋。”陆小天笑着说道。
左安心摇了摇头,面具下的俊美容颜露出一丝无奈:“或许以后我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陆小天闻言,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不会让它发生。”
左安心咀嚼着这句不是情话的暖话,不由得愣了片刻,面罩下面的俏脸微微一红。
其实她误解了陆小天的意思,陆小天心里想到的是,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入了魔,变成了一个大魔王,也必须是一个好魔王,加上愿意从良的左安心,魔宗已经有了两位好人。
或许,这能让世人对魔宗的偏见有所改变。
陆小天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世人对魔宗的看法,因为从他知道自己是魔童转世天生拥有吞噬魔功开始,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是一个魔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会不会是你的师尊?”陆小天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不太可能……学院里高手如云,我师尊不会轻易出手。如果是,学院肯定有所察觉。”左安心否定了陆小天的猜测。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眼睛都望着周围山川峻岭半山腰处的浓雾,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此静谧和谐的情景却被一道粗犷的声音打破:“不用猜了。人是我杀的。”
陆小天和左安心齐齐往后面看去,直到看清楚来人的面相后,皆大吃一惊:“霍……霍……霍老师!”
尤其是左安心惊得立即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怎么……会是你?”
霍火扛着他的大砍刀,一步一步走上山顶,眼睛看着吃惊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两人,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们是魔宗之人,我为何就不能和你们魔宗合作?”
说着话,霍火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自己坐了下去,然后扭头看着山峰下方的某处小树林,高声喊道:“大祭司,我已经来了,何必再藏头露尾?”
“谁藏了?我只是找了一个好地方,睡了一觉而已。”
伴随着一道沙哑的声音,一个黑色魁梧的身影从小树林中破空而出,极速飞来。
此人和左安心的装扮一模一样,一身黑色的衣袍,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
陆小天已经见过这个黑袍人两次,他就是左安心的师尊。
只是让陆小天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个黑袍人的身份是魔宗的大祭司,人称“黑煞魔王”左不暖。
左不暖来到山顶,魁梧挺拔的身体站在了一块悬崖峭壁间往外凸出的岩石上,黑色的衣袍被冷冽的寒风吹的烈烈作响。
霍火看着金鸡独立般站在石头尖上几乎要摔下悬崖的左不暖,忍不住出声质问道:“昨天晚上的计划,实在得不偿失!”
“你以为你一个曾经被天下通缉的西漠马贼,改头换面混在学院里几十年,就真的能瞒过院长的眼睛?”左不暖嗤之以鼻。
“我不得不承认,院长的识金眼的确能看破一切虚妄。可那又如何,只要院长不戳穿我,我还是学生心目中最优秀的班主任。”
霍火大方的承认,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大祭司为何让他在这个时候出手,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左安心顺利进入秘境?
因此,他继续说道:“大祭司,你应该知道,你们魔宗的功法乃是偷天之术,修行魔功之人进境神速,而且没有意念波动,足以避开修行者的窥探,魔宗中人借此优势大肆潜入各方诸国,或领要职,或成一方大员,势力密织如网,即便是鼎图帝国的高层现在都有你们的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认为现在你的暴露不值得?还是因为你待在学院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马贼身份?”
“请你不要总拿这个把柄来威胁我!”霍火有些生气。
“一日为马贼,终生为马贼。你以为你肯洗心革面,别人就会原谅你?你的杀父之仇就能报了?想要报仇,就乖乖地和我们合作!”
左不暖的语气逐渐变得阴冷,枯瘦的手掌瞬间凝聚起一团恐怖的黑气,往霍火的身前卷了过去。
霍火反应很快,肩膀上扛着的大砍刀一刀劈出,迎面而来的黑气立即被劈散。
但随后,那一团被劈开的黑气正好一分为二,化为二道如剑一样杀气闪电般破空而至!
霍火的眼瞳剧缩,悬在身旁的左手中指一扣一弹,一枚铜镜立即化作一道清光护在自己身前。
“叮、叮!”
铜镜发出两声如同金属般的撞击之声。
就在这时,两道杀气居然再分,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那枚铜镜再次响起一连串细微而又清脆的声音,这些声音比玉珠落玉盘的声音更加清脆,比最玄妙的琴师拔动的琴弦还要迅疾。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黑气所凝聚形成的杀气,宛若实质化,遇到铜镜的阻挡便会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同时,还有极其细微的衣袍碎裂声!
一直喜欢开着怀、袒胸露肌肉的霍火,此时上半身的衣袍已经被黑气的杀气切碎,健硕黝黑的皮肤上被割出一道道浅浅的伤口。
一轮交手,霍火已经落了下风。
左不暖伸手一招,黑气飞回,随后消失不见。他冷哼一声道:“我让左安心刺杀龙平皇子,是宗主的意思,也是我们入侵鼎图的第一步棋。”
左不暖最终给出了一个解释。
“我是龙平皇子的老师,每天有数次与他独处的机会,为何始终不让我直接动手?”霍火不明白大祭司整天搞一些阴谋诡计,何必活的这么憋屈呢,直接开砍该是多么的爽快。
先砍了仇人的儿子,再杀进皇城砍翻皇帝老儿,一举报仇雪恨。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以他如今的实力,仅仅是想想而已。
“且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一直保护在龙平皇子身旁的海公公,就算龙平皇子被你杀害,而你的马贼身份又暴露,那么,慕容海会直接和你们西漠宣战。并且,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帝国皇子会让帝国人产生同仇敌忾的心里。”
“打就打,战就战,我们西漠人不怕,难道你们魔宗怕了?”
“不是怕,而是时机不够成熟。盲目与帝国开战,对你们的复仇,和对我们的统一大业没有任何帮助。”
“你让左安心去刺杀龙平皇子,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进入秘境之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到时候,龙平皇子是怎么死的,就由活着出来的人说了算。况且,到那个时候,时机就差不多已经成熟了。”
霍火看了左安心一眼,怀疑道:“你真的以为,凭借她的实力,能在秘境中杀死龙平皇子?”
“不能。”左不暖回答的很干脆,然后伸手一指陆小天道:“他能。”
陆小天翻了翻白眼,急忙摆手道:“你们两个大人物聊天,请不要扯上我。刺杀龙平皇子的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霍火惊讶了,多瞅了他几眼,疑惑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曾经密信给我,要我暗中保护他……”
“根据鬼探的调查,他就是当年魔童转世之人,十六年前被白眉真人收为弟子。
在魔宗的寒冰尸窟中,斜影石壁上有一句上古预言:
魔童出,白眉收。开了圣门迎魔王,魔王来了不用愁。吞四合,战八荒,天下一统熬到头。
按照上古预言,他必将成为下一代的大魔王,会带领魔宗实现统一天下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