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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骑马带路的徐厚林突然呆住了。
他连忙叫停了飞奔的马儿,跟在后面的徐净山为了避免相撞也赶忙拉住了缰绳。
徐厚林翻身下马,关切的看着徐净山问到:“师弟,你病了吗?”
“没有。师兄,我清醒的很!”
“我的师弟呀!没病你说什么胡话。我告你,你要是想去当那朝廷的官,师父第一个饶不了你!我们可是世外的修行者啊!什么叫世外?”
“可是师兄,朝廷礼部的人不都是修行者吗?他们还管控着几乎所有的门派。”
“你傻了?那帮礼部的人,是我们修行者的叛徒!摒弃了修行者的清净无为和自由自在,一个个被所谓的世俗权力冲昏了头脑,竟然替着那皇帝打压来我们。现在好了,连皇帝也开始修道了,我估摸着上上下下的门派现在都在笑话礼部呢。”
徐厚林见徐净山不说话,便打算乘胜追击,早早的把师弟的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他道:“我知道师弟你见了这山下的萧条觉得难受,我也难受啊!可这不更加证明了这个皇帝的昏庸,这个朝廷的无能吗?师弟你要是去科举,去这个没用的朝廷里办事。我估摸着不出个三年!等你回来我恐怕就认不出我的师弟了!若是要为百姓们做事,我们堂堂修行者,什么法子没有?你若是肯沉下心来好好的去修行,等往后师父把大衣钵传给了你,想要救些凡人还不简单?”
“可是师兄,纵然我有天大的修为,能够动辄搬山倒海、摘星弄月,可大燕国足足三十六州,幅员辽阔,我又怎么能够全部救的过来?我顶多只能护住她,但我救不了她。修行闭关,转瞬千年,等我修道有成之时,只怕是这世上的无辜之人早已死了一批又一批。师兄,这是我的抱负。”
这次轮到徐厚林不说话了。沉默了良久,他最终还是妥协。
徐厚林看向了师弟道:“净山,你有你的抱负,那就去吧。只是我们得先回去和师父说一声,只有师父答应了,你才可以去,知道吗?不要让他老人家难过了。”
“嗯。”
徐厚林无奈的翻身上马,师兄弟两人沉默的埋头赶路。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荒田中,能够无忧无虑的,恐怕也只有在徐净山脖子上挂着的小狐狸了吧。
师兄弟两人骑马赶路整整一日一夜,除了偶尔的让马儿停下来休息一会外,两人没有其他任何的休整。
也终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师兄弟两人回到了安民城中。到了城里,师兄弟两人先是去马行里退了马,又凭票拿回了押金。接着便是靠着记忆,在那九曲回肠的小巷里面穿梭,他们要去再次拜谢姬常有的帮助。
可师兄弟两人在巷子里面绕了大半天,弄的是焦头烂额的,但就偏偏找不到原先的来路。
这可把师兄弟两人急坏了。
好在这时候有着靠谱的小狐狸,它迷迷糊糊的醒来,知道两个哥哥在找宋爷爷的住处时,小狐狸的靠谱性便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哥哥!前面左拐。”小狐狸坐在徐净山的肩上,脆生生的给两人指着路。
终于,在小狐狸整整一刻钟的不停指挥下,师兄弟两人终于找到了姬常有隐藏在深巷中的大院。
此时大院的大门未锁,但出于礼貌,师兄弟两人不便直接闯进去。两人一狐在门外“季兄、宋爷爷”得大叫了半天,可园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让他们不由得担心起了屋内的安危,顾不得这么多了,两人一狐直接推门而入。可走到了院内,却发现此地早已是人去楼空。
徐净山急坏了,他顿时以为姬常有已经被人杀害,连忙冲进了屋内。却发现此时屋内,家具仍是整整齐齐,但所有的细软却都不见了。考虑到暗杀姬常有的人根本没必要如此处理现场。徐净山赶忙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留有两封书信,上面分别写着徐兄亲启和小白亲启。
不用想,那封小白亲启的书信自然是宋太傅写给小狐狸的。至于着徐兄……徐净山顿时有些苦笑不得,这位太子殿下可还真是会偷懒。
一直等到徐厚林和小狐狸搜寻其他房间回来,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尤其是小狐狸,回来时已经是哭哭啼啼的了。
徐净山赶忙把宋太傅的书信交给了它,小狐狸迫不及待的咬开了封条,可取出了信纸之后,它又是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了?”徐净山赶忙问道。
“哥哥,我不识字的……”小狐狸又有些哭哭啼啼的。
徐净山赶忙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等以后哥哥慢慢教你。”
“嗯!”
然后徐净山便帮它读了一遍宋太傅的书信。书信中,字里字外都透出了老人家对小狐狸的慈爱,甚至结尾处还不忘了告诉它,院子里哪一处又给它藏了两锦囊的丹药。小狐狸听完便开开心心的跑院子里挖去了。
读完了宋太傅的信,接下来便是姬常有的书信了。
撕开了那张写着徐兄亲启的信封,师兄弟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读到:
“徐兄:
承蒙两位不弃。倘若当日没有二位出手,季某怕已是命丧黄泉。如今虽是苟活性命,可久住于此毕竟不妥。与老师相议之后,我们打算易容游历。只是可惜两位的救命之恩,我却难以报答。
倘若是日后难以相见……哎,不说也罢,只是季某心有惭愧。净山兄,当日与你所说,叫作西出阳关无故人,但其实细细一想,季某已是十分幸运了。一来是得以与二位相识相交,二来则是身旁也有宋大夫相随。只是异地他乡的,倒也是寂寞的很。
..................”
读完这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徐厚林已是唉声叹气。徐净山却有些苦恼,他本想趁着这次回程,把和陈大老爷所议之事和姬常有言说的,可谁想姬常有却已经出去游历了。
他反复阅读这封信,希望可以找到什么重点。一直读到第三遍时,徐净山才注意到,姬常有似乎是特意的提起了那天所说的诗句。
西出阳关无故人吗……
再考虑到姬常有表明的态度是觉得孤单的话,那就是不出阳关吗?又要游历……
徐净山有些哭笑不得了,倘若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暗示的话,那可真的是有些牵强了。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这事关系到姬常有的前途,自己这个当朋友的只能走一趟了。
差不多等到一人一狐的情绪都恢复后,徐净山赶忙提议早些上路。其实徐净山此时着急的很,倘若姬常有真的是在阳关的话,那自己等于是要把大燕国从东到西都给走一遍,而自己又得先回山上请示过师父才能再下山,这样下去,只怕会误了时机。
于是两人一狐走出了错综复杂的小巷后,又去那全国连锁的马行租了两匹马,又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整整一天,两人这才来到了当初出发的第一个城池,怀深城。
当两人来到北门时,发现此时的场景与当日城墙上所见已经相差甚大了。经过了张择端不断的努力,此时的城门外已经建起了一片有序的棚区。当日的灾民都住在这里,而离城较远的一片荒地此时也已经被开辟成了一亩亩的新田。徐厚林不断地感叹着,连徐净山也不由得佩服张择端这人的能力。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一个人,又为什么会被朝廷所抛弃。
感叹着,徐净山便建议到,既然灾民已经被妥善的安放了,那大家不如早点去马行把马退了,然后回去。
谁料徐厚林却坚持要在这里留住一天,好再去拜访一下那位为国为民的张城主。
徐净山劝不动他,便只能答应了。于是师兄弟两人先去马行退还了马匹之后,依然选择了之前住过的那家小客栈。徐净山是有苦说不出。
两人一狐随便找了家面馆吃过东西后,便启程去往城主府拜访张择端。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为了避免他人不必要的关注,小狐狸没能吃上面馆里热乎乎的面条,这让它有些生气,于是小狐狸从徐净山的包裹里拿了颗宋太傅送的丹药,像吃糖豆一样,嘎嘣一嚼就给咽了下去。此举让师兄弟两人都感到了满满的来自资本的压迫感。
两人一狐来到了张择端的府邸门前,徐厚林上前和门房言说是张择端老乡后,门房便跑里面去通报了。
当听到当日里捐钱的两位小友的名字,张择端赶忙跑出来相迎。
三人碰面,表面和气,可徐净山和张择端在暗地里却早就结上了梁子。
一见到面,张择端便道:“当日真的是多谢两位小友的帮助了,如今灾民们都已经被安排妥当,再多撑个一段时日,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张城主当真是治国之才啊!”徐厚林由衷赞叹道。
“不敢当,不敢当。张某才小,也只顾得到这个小地方了。”
“张城主,谦虚了啊!”徐厚林感叹道。
他回头望向天井里的那块天空久久不语。
过了良久,徐厚林才回过神来,他道:“同在一国,这怀深城的天却比汴州所有地方都要来的干净。早些时候我们还在担心,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也不知道张城主要怎么处理。现在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张城主日理万机,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择端忙要相送,徐厚林却连忙阻止。
张择端显得很是抱歉,他道:“我与两位意气相投,却是抽不出一天时间来与两位痛饮达旦。”
说完,张择端又看向了徐净山,他笑道:“小兄弟,张某着实抱歉了。其实说到治国,那便得先要学会忧国,如此看来,两位其实也是治国之才啊。”
“张城主说笑了。”徐净山回道,“我们两个也不过是些乡野村夫,捐了点小钱罢了,张城主不嫌弃我们已是高赞。”
“小兄弟。”张择端看着眼前的徐净山,“张某不爱说笑的。小兄弟还年轻,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到时候啊,小才变大才,有机会的话可万万不要和张某一样了,不然空胸有天下,却又才力不及,是个遗憾啊。”
徐净山一听,这话说的也太大了,他便赶忙客套了回去
接着,三人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其实在座的,估摸着只有徐厚林一人是真心的。一直聊到傍晚,两人才辞过了张择端回客栈去了。
路上,两人正走着,不料徐厚林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师弟道:“师弟,其实如果你去当官的话倒也不错”
“是吧师兄。”
“是啊,师父之前一直问我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想了这么久,我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长生罢了。估摸着算是个好人吧,可若要论我这人的本质,那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
“师兄,我刚才随便说的,你怎么还上心了。”
“不是啊师弟,其实我突然觉得师父说的挺对的,我以后只要能老老实实的和涵儿老婆儿子热炕头就行了,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什么大事的,有师弟你不就够了?”
“师兄,你咋还装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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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