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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又是两天过去,离春节只有十几天了。

    邢应苔没再那样直接的和崇善提回去的事情,只是有一天和崇善说:

    “总是待着好无聊,我想出去打球。”

    崇善犹豫了一下,说:“家里有运动器材,不出去可不可以?”

    邢应苔问:“那以后我都不能出去了?”

    这样说着也没很生气。邢应苔听到崇善说‘这里没有信号’‘想金屋藏娇’时,就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一直没觉得崇善能坚持多久。他在心里还是不相信崇善是认真的。

    谁知崇善点点头,说:“你知道最好。”

    “人是群居动物,不能远离社会的。”

    “你说得对。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多长时间?”

    “等你爱上我。”崇善毫不犹豫地说。

    邢应苔一噎,喉咙里好像被卡住了。

    良久,邢应苔问:“小……崇善,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

    “可是两个男人……”邢应苔表情困惑,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怪异的感觉,顿了顿,问,“你是想让我,呃,那个,像对女人一样的,进入你?”

    说完这话,邢应苔脸一下子热了。他不像女孩那样爱害羞,可毕竟刚成年,跟长辈说这种事,还是羞耻的。

    崇善坐在邢应苔面前,想了想,说:“我确信我之前没喜欢过其他男人。我也没想让你‘进入’我。”

    崇善故意加重了‘进入’两个字,果然看见邢应苔低下了头。

    崇善接着说:“实际上我更想进入你,还做过相关的梦。只是梦里你一直在哭,所以我觉得换我在下面也好。”

    因为崇善说得十分坦荡,邢应苔面色愈发不好,他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不喜欢男的啊,为什么非要是我。”

    “不要再叫我小叔。”崇善说,“我再也不是你小叔了。”

    邢应苔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

    他千里迢迢来云南找崇善,不是为了听崇善说这些的。

    如果可以的话,邢应苔甚至想开口哀求,求崇善别再这样,让他们俩恢复原本的状态和关系。

    可是邢应苔没说出口。想让崇善对自己好,想见他,又不想让他喜欢自己,这算什么,怎么能两边都占便宜?

    邢应苔说:“好吧,崇善,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崇善表情平静。

    邢应苔怒道:“那你为什么不笑?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再笑了?”

    崇善一下子站起身,说:“我有多少种方式可以证明我爱你……可你能接受吗?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情愿。我怎么笑,你让我该怎么笑啊?”

    邢应苔说:“其他人谈恋爱也没有你这样的。你……你写过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小说,哪个是捆着绑着就能修成正果的?”

    “我不知道!”崇善大吼起来,他浑身都在颤抖,“我不管,我只要……”

    崇善猛地一愣,他弯下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姿势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想说什么?

    是的。他不在乎邢应苔会不会爱自己,但他要邢应苔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我只要……你陪着我。”崇善这样说了。

    邢应苔听闻觉得事情有转机,温声回答道:“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也不需要你再照顾我,我自己打工有钱的,我可以对你好……”

    崇善摇摇头,眼神锐利,极富有攻击性。

    他说:“然后呢?看着你娶妻生子,生一个可能和你父母和你哥哥有关的小孩?不可能。应苔,你还是在这里陪我,我比较安心。”

    那天的对话不欢而散,邢应苔心情郁闷,原本来云南前信誓旦旦要让两人重归于好,现在都打了水漂。

    不是邢应苔太强人所难,根本就是崇善一点点都不想退让。他想让邢应苔怎么样?一辈子一直待在这里陪崇善吗?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情侣也不见得能做到这样吧。

    邢应苔看了眼日历,心想这么多天没能和父母联系,他们应该会担心吧。无论如何,明天要再试试委婉的方式和崇善说买回去的机票,马上就要春节了……

    第二天早上,邢应苔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崇善坐在自己床边,安安静静的模样,可眼睛里有血丝。

    邢应苔开口想说‘早’,同时抬起手要舒展身体,可还没动,就愣了,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和右脚上挂着一个铁圈,环形周围连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崇善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问:“应苔,你要吃什么?”

    邢应苔皱着眉,抬头看崇善的眼有些冷。

    他举起右手,晃了晃,只听得铁链触碰的叮铃声,他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钥匙呢?”邢应苔伸手去摸崇善的口袋。

    崇善大大方方让他摸,同时说:“没有钥匙。”

    “我又不是狗,”邢应苔愤怒道,“你为什么锁着我?”

    “我只是怕你走而已,”崇善摸摸他的头发,心中爱怜,又去亲邢应苔的额头,“应苔乖,你不走,我永远听你的话。”

    邢应苔避开了,他用力扯手腕上的铁环,从床上跳下来后,愤怒地跳来跳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甩开身上的禁锢。

    这是毫无作用的,崇善平静地看着邢应苔在房间里发泄,等他停下动作后,依旧问:

    “——应苔,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邢应苔憋屈地拖着两条铁链走进客厅。

    那条链子不重,但很长,能让邢应苔自由行走在家里的每个角落。

    端着茶杯,喝下滚烫浓香的红茶,邢应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特别担心。

    毕竟自己长时间不和家里人联系,父母一定会担心,过不了几天就会找到崇善这里的。

    邢应苔看着做工精良的铁链,又摸到铁环里贴合的橡胶圈,心想怪不得刚刚那样用力的拽都不觉得痛。这铁链崇善做好了多长时间?

    恐怕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忍着没给自己带。要不是昨天邢应苔再次提及要出门的事情,说不定也不会铁链加身。

    崇善看邢应苔一直在晃手上的链,安慰道:“你别怕,我会经常给你松开的。这东西不能带太长时间。”

    邢应苔叹了口气,没说话。

    崇善说到做到,在他认定安全的情况,会长时间松开邢应苔手上的环。

    邢应苔觉得这些都可以忍受,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强势的人,只有最开始被套住和崇善发了几天脾气后。

    而邢应苔发脾气,崇善就耐心的听,时不时安慰几句,对邢应苔更是百依百顺。时间长了,邢应苔自己反而不好再揪这件事再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崇善提出要和邢应苔做/爱,才打破了邢应苔随遇而安的梦。

    邢应苔大惊,一口否决。

    崇善也不生气,但凑上去亲邢应苔的脸。

    邢应苔抬手要挡,被崇善抓住手臂,推到床上。

    邢应苔体力和身高都比崇善要强,但没有崇善那样坚决,一时间落入下风。

    崇善的舌头是那样的滑,顺着邢应苔的脖子,一路向下,他用手握住邢应苔的腰,呼吸急促,无法遏制地脱邢应苔的上衣。

    邢应苔说:“停,停,小叔,我们谈谈。”

    崇善说:“别那样叫我。”

    “……崇善!”

    邢应苔忍不住,终于用力,推了崇善肩膀一下。

    崇善任他推,仍旧紧紧抓着邢应苔的衣角。

    “你放手。”邢应苔说,“我真的生气了,你快放手。”

    崇善深吸一口气,果真松开了。

    邢应苔说:“把这条链子也解开。”

    “……不要。”

    “崇善,”邢应苔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话说得既难过又愤怒,他抬手擦自己脖子上的湿痕,一时间手足无措,又伤心至极。

    崇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楚,他说:“总有一天要的。”

    邢应苔看着他的眼,看了很长时间。

    他发现崇善是一点都不怕的。他的眼里甚至没有欲/望,只是觉得两人应该做/爱,应该用这个方式好好敲打一下邢应苔,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始行动的。

    发现这点的邢应苔有些绝望。

    与世隔绝的别墅,有人提前打扫干净的房间,制作精良的铁链。

    原来邢应苔是一只被诱骗过来的野物,一点点走近陷阱,当网撒下来时,就逃不出去了。

    邢应苔点点头,突然说:“崇善,听没听过一句话?death.”

    崇善点点头,道:“独立战争,帕特里克亨利的演讲词。”

    “是,”邢应苔说,“所以你放开我,我要走了。你跟我回家,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崇善表情淡淡的,斩钉截铁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