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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年四月初三,大吉,宜开工,李惠军带着求知班20人及杨李氏、陆宝、小翠等人来到伊皂作坊参加开工典礼,李惠军面对供桌上香三根,所有人磕头,然后诵读开工记,向上天祈求财源广进,别开生面的开工仪式引来众多阳沟子山居民的围观,纷纷称奇,如今可没有什么开工仪式,这多新鲜啊,够吹嘘一辈子了。
作坊工作的妇人被分作三班,一班剁猪胰子,一班将猪胰子和灰碱活在一起,一班在发酵室观察猪胰子的皂化过程,有变质的随时调整,皂化完的装在木桶之后交给商队,由商队运输至在设置在台家庄集(今台儿庄附近)的包装作坊,然后利用水路分散至各地。
烧碱工作由作坊外的众多佃户进行,公开宣称的是烧木灰还地,这样庄稼涨的壮,为啥还要过滤呢?怕庄稼吃了没过滤的草木灰生病,这是李惠军小财主的伟大发明,说没有过滤过的灰种出来的庄稼他不吃。
为啥还要煮开过滤过的灰水?李小财主喜欢用煮开的灰水洗澡,你管得着吗?一切为了保密,这个年代可没有专利一说。
李惠军要求求知班所有学生必须跟着作坊工作人员劳作一天,当程序进行到煮碱这一环节时,看着析出的白色结晶,李惠军来了一个现场公开课,向学生们灌输了饱和度的问题,又让学生们举一反三,还有什么达到饱和的可能,下节课要提问。
又带领学生们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观察了皂化反映,公开课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结束。学生们休息了一上午,下午李惠军继续向学生们灌输物理和化学知识,做了盐水析出试验、滑轮实验、燃烧实验等,让孩子们展开充分的想象力,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这种现象有什么用?
在和求知班上了几天课之后,李惠军发现有几个学生在物理方面有不小的天赋,其中一个学生竟然联想到利用滑轮来加快阳沟子山住宅的建设速度,给了李惠军不小的惊喜,最后李惠军决定,剥离出5个对物理感兴趣的学生成立了格物班,其中年龄最大也就是联想到利用滑轮加速住宅建设的的周正成为格物班的班长。
格物班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设计一款可以用于建房子的滑轮起重机,虽然仅一层的住宅大多数时候用不着滑轮起重机,但提前研究,总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至正元年四月底,李四丁和赵其山出差归来,李四丁跪下道:“少爷的个子又长高了,小人心中欣喜不已。小人幸不辱命,和济宁郡王府商谈完成,伊皂出货价格定为180文,李家商队可以打出济宁郡王府的招牌,但仅限一只商队,并且郡王府要求商队的主管或者管事有一人必须是蒙人或者色目人,我在大都找了一个破落的蒙人作为商队副管事,每月向其支付十两银子,没请示少爷,请少爷责罚”。
“很好,你是商队主管,商队的事情一切有你做主,这些小事无需告诉我,向北开拓交给郡王府,向南就要看你的了,有了郡王府的招牌,能减少不少麻烦,税钱也省下了,很好,伊皂一直在生产,但原材料有点跟不上,南去的时候你带点灰碱,在南方直接收购猪胰子,边收购边制作,完成后交到台家庄集的作坊,去小翠那里领一百两银子,好好回家和家人聚聚再南下吧”。
李惠军又转向赵其山问到:“其山,这趟行商感觉如何?”。
赵其山还没回答,李四丁忙回答道:“少爷,其山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在谈判的时候,郡王世子要将价格定为一百文钱,其山将制作成本、运输成本、关税等都算的清清楚楚,最后算出来一块伊皂的成本将近三百文,顺带提出了假如郡王府给一面令旗,商队打着郡王府的招牌运输的话,可以节省一百文钱,郡王府这才心动了,促成了这次的谈判”。
赵其山作揖道:“幸不辱命”
“很好,以后在商队多学习一下,你们两个都是半路出家,能由此成绩已经殊为不易,其山,你要多观察,多总结,发现有什么不足,一定要想法改进。还有学习不能拉下,我这里有数术的教材,你自己抄写了,自学吧,又不懂的再问我。”
李惠军将数术教材交给赵其山,看的李四丁眼热不已,但李四丁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年龄大了,学不来这些新学问。
李四丁又向李惠军汇报:“少爷,商队目前已经超过五十人,都是枯河村附近的良家子,这次得济宁郡王的帮助,从大都买回来一百个10—15岁的孩子,太小的孩子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就只买了十岁以上的孩子,孩子已经交给陆宝安顿下来了,小人想问问少爷,还要继续买人吗?”
一百人?加上前期的六十人,还有从枯河村附近招收的15-18岁的青壮少年二十余人,这就一百八十多人了?
“很好,人暂时就这么多,不用再买了,你去跟陆宝说一声,这一百二十个人交给陆宝训练两个月,上午由求知班的十五人教授读书识字和数术,下午由陆宝训练,晚上我继续给所有人上课。”
思想教育,李惠军同志从来不假手他人,忠于自己的人才才是真正的人才,再牛逼的人才不为我所用,也是蠢材。
李惠军漫步在阳沟子山上,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突然一种自豪涌了出来,这是自己亲手建立的世外桃源,训练场上尘土飞扬,一排排的孩子在练习行走,前期完成训练的孩子手里拿着棍棒,一个错误一棒子,挨打的孩子边流泪边跟着一起行动,这里没有人权可言,都是李家的奴隶,至少也和李家签了十年的生死契,打死勿论。
能活下来就算幸运了,吃点苦受点责骂能让你活着,是这个社会最大的仁慈。
远处的道路上来了一辆马车,应该是李父或者李母来了,李惠军赶紧下山去迎接。
李父边走边看,开始的时候笑吟吟的,越走脸色越凝重,看到李惠军过来,一向慈爱的李父直接拿起马鞭子朝着李惠军抽来,边抽边骂:“逆子,你要干什么?你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干什么?你要造反吗?你以为你能瞒住县衙里的人?逆子,你要让李家都陪着你完蛋吗?”
李惠军懵逼了,尤其听到那句你能瞒住县衙的人吗后,脸色发白,猛然间惊醒。这是掉脑袋的事情,聚众图谋不轨,尤其是还有类似军事训练的科目。
李惠军二话不说,朝着李父跪下:“爹,孩儿只是想玩玩,没想那么多,这可咋办?难道朝廷知道了?”
“逆子,还是有人报到我这里,跟我说你在不停的找人去阳沟子山,我也觉得你是玩玩,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弄成了聚众图谋不轨”。
“爹,被人都知道了?那咋办啊?是谁告诉你的?”
“现在知道怕了?逆子,你也不想想你爹是干啥的”。
李惠军这才想起来,元代社会的基层行政设施,是通过社制和坊里制的推行而确立起来的。社制又称村疃制度,是元朝在农村的蒙、汉地主统治机构的基层组织。枯河村为大村落,村里设社长一职,社长的职责在于劝督本社农民'务勤农业,不致堕废'。严禁社长率领社众'非理动作聚集',社长应监督农民聚众集会,有不服从社长劝告者,'从本处官司就便究治'。
而枯河村的社长正是面前的李父李茂山。李惠军长舒了一口,好在俺爹是个小小官,李惠军总是用后世的眼光看待事情,还没有完全融入元朝社会,所作的事情总是出现一些纰漏,但正是这些纰漏才更加符合一个十一岁小孩的行事风格。
李惠军带着李父参观了阳沟子山的整体情况,尤其是听到还有训练科目时,心中狂跳不已,这真是要造反?要不要把逆子送到官府,免得以后牵连到李家,全家跟着遭殃,可一想,我就这一个儿子,儿子完蛋了,我还有什么好活的?逆子已经做出了聚众的事情,已经不能更改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帮着逆子瞒住,等逆子给我生出了孙子,我管这逆子的死活。罢了罢了,为了逆子,也要操作一番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真的要造反?”
“爹,不是造反,是自保,你看看前几年县城的大户柴家,不就是被托克托和我姐夫给宰了肥羊吗?全家都完蛋了,我也要防着这些,咱一大家子人呢,咱家人的命可贵重了”。
李茂山没想到儿子竟然是这个想法,心中也有感动,思考了半盏茶时间后说:“事情已经做下了,最好的法子就是瞒住,咱家的佃户老钱跟我说你在这里招人,也不知道你在干啥,让我过来看看,别出事,他应该是好心,现在是怕别人告到乡里里正或者都里去就麻烦了,里正和我关系一般,偶尔有点小摩擦,县里有你二姐夫,应该问题也不大,就是这乡里和都里比较难办”。
“爹,这个你别怕,我想办法解决”,瞬间李惠军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后天我回村里,你放心吧,这几天我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