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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过招,最忌讳“废话”二字。
双方开打前,一通骂娘叫嚣自报名号。
那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桥段,为的是气势上先胜一筹,打的时候能省些力气,还能顺便出名。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钱品聚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的揩油狐媚女郎。
天底下再大度的女子,也会濒临暴走。
狐媚女郎森然冷笑,并未废话,左手迅捷揪住钱品聚的头发,向身前用力推搡。
一记提膝,干脆利落。
丝毫不拖泥带水。
钱品聚身如蚂蟥摔飞向后,双膝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阵尘烟。
他咳出一口血痰,腹部剧痛蔓延全身,五官几近扭曲,连痛叫出声都感到窒息无力。
狐媚女郎再次欺身而上,腿法迅猛不似寻常柔弱女子。
简直是特娘的两个极端。
助跑,提跨。
一脚横鞭,正中脖颈。
“噗!”
钱大好汉侧飞出去,脸部着地,喷出大口鲜血。
他单手撑地,摇摇欲坠的站起身,用手轻轻抹去嘴角血丝,惨笑道:“再来!”
狐媚女郎冷笑,将满腔羞愤尽数化作绵里藏针的凌厉一腿。
高抬过肩,大开大合。
一字马。
轰然砸下,摧枯拉朽。
脚跟正中钱品聚脊背,后者闷哼一声,再次跗面蹭地。
狐媚女郎紧咬皓齿,玉面生威,如同飞扬跋扈的千金女痞,匪气森然。
她一身本事出自弹腿世家的祖父亲手调教,自小日夜苦练便注定了这一生和花拳绣腿四字无缘。
实打实的内家气劲,鼓动肺腑,寸寸融于血脉,将女子阴柔力道发挥至极致。
十二路弹腿,堪称登峰造极。
钱品聚在三秒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挤眼弄眉,疼的龇牙咧嘴,像一只被轰击面门的猴子,稍显滑稽却又口鼻喋血,看向狐媚女郎的眼神依旧不加掩饰,**裸的放肆撩拨。
钱大好汉舔了舔嘴唇,吐出一口猩红血痰,转动刺痛脖颈,咔吧两声作响,看了一眼愈发红润的勾陈臂,不知死活的调戏道:“就这点儿能耐?可惜了你那胸前二两肉,妹纸要不留个微信号?”
“找死!”
玉面生威的狐媚女郎低沉娇吼,蓄力助跑,第三次欺身而上。
势如破竹,长腿披挂。
力敌千钧。
直中钱品聚胸骨,肺腑翻江倒海的钱大好汉,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便被重重踹飞出去。
轰然落地,砸起一阵纷扬尘烟。
“咳咳,不给就不给,这么生气干什么,要不你加我微信也行。”
钱品聚第三次站起来,生命力之顽强,让狐媚女郎惊讶侧目。
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揉着下巴,冷眼打量满面血污的钱品聚,朝矮胖墩努了努嘴,轻声道:“阿虎,过去给他个痛快。”
矮胖墩沉默点头,将金链子扯下握在手里。
肥胖小腿后撤一步,低头躬身。
再抬头。
势如奔雷,重重踩踏地面。
如野猪冲撞,直取摇摇欲坠的钱品聚。
受巨大惯性驱使,身形胖硕似小钢炮的矮胖墩异常迅捷,以超出正常胖子的速度踩踏尘烟,疾驰而至。
在钱品聚略微错愕的注视下,一股巨力撞在左腰。
那一瞬间,钱品聚眼前,花开漫山遍野,天空的星星尽数璀璨。
他啊唔一嗓子,重重摔出数米远,腰部剧痛蔓延全身,让他近乎窒息。
曾多次寻找机会掏出手机试图截取,可眼前两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迅如鹰隼的狐媚女郎数次腿走龙蛇,行云流水踹中他身躯柔软部位。
胖子挥动双拳如擂鼓,势大力沉,直锤的钱大好汉五迷三道,眼见漫天雨点。
攻势如滂沱大雨,挥洒在钱品聚的身躯上,不曾停歇。
“二哥,这女的怎么办?”
神色平静的大婶,看着场中局势,轻声问道。
中年男人转头瞄了一眼黑布缠嘴的蒋含雨,微笑道:“按照计划,如果她宁死不签转租合同,老挝那边的妓院已经联系好了,趁夜跟他们送过去。”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躺着挣钱,一次两千,不少了。”
看不见但听得见的蒋含雨,闻言娇躯微颤,猛烈摇头间两行凄惨清泪夺眶而出,柔弱模样惹人怜惜。
但她有所不知,以规矩混江湖的二哥,凡事都讲求规矩二字,其中不参杂半分人情。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合情合理,他才不会大发慈悲过问蒋含雨的凄苦身世。
这世上,哪个人不苦?
他去怜悯别人,那谁来怜悯自己。
中年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向钱品聚的眼神,愈发阴狠。
狐媚女郎和矮胖墩的攻势趋于平缓,似乎体力消耗过度所致。
当他们看到钱品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收住架势,矮胖墩抹去额头汗水,回身朝中年男人打了个手势。
狐媚女郎黛眉舒展,很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与人过手,虽然自己始终占尽上风,但抗击打能力超强的钱品聚,还是让她颇费力气。
二人转身欲走回后排,名讳二哥的中年男人笑着点点头,开始盘算眼下情况,那胖子逃跑后是否报警或者呼叫援兵他倒不在意。
反正身后有大菩萨撑腰,大不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又没闹出人命,还不至于让哥几个挨枪子判刑,无非就是吃上几顿公家饭,过不了几天就大摇大摆的出来潇洒。
蒋含雨这件钉子户的差事一旦解决,老板龙颜大悦,摸不准还得大桌摆席好好宴请五人,顺手在之前谈好的价钱上多加些银子。
想罢,中年男人打算带着蒋含雨去一趟鲜花店,逼迫她自己写一份合同,签了字再给大老板打个电话,就说这事儿办妥了,剩下的问题就不用自己再操心。
他只替人卖命,从不多问雇主,这也是他们近几年能风生水起的原因。
唤了矮胖墩将昏厥过去的粗鄙汉子扶起来,再让那其貌不扬的大婶带着蒋含雨上车,中年汉子缓缓转身走向工地大门。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光灰暗的如墨夜空,冷不丁的感叹一句,月黑风高啊。
“咳咳。喂,我说,你们就这么走了吗?”
一声嘶哑的问询,就像下午六点路过家门口时,和年迈的老大爷打招呼一样平易近人。
中年男人心中猛地一沉,怒而转头望向场中。
其貌不扬的妇人握着蒋含雨的手,下意识的瞪大双眼,和中年男人如出一辙的惊讶。
狐媚女郎往脸蛋上扇风降温的玉手,僵持在半空,美目之中迸发出骇人神采。
矮胖墩的手伸进裤兜中,却如何也抓不住车钥匙。
风骤紧,乌云驱散。
一轮明月倏而皎洁,高悬于九天。
光华挥洒在空旷的建筑工地,平添一抹清冷。
场中,有一人。
右臂如雪,目若星河。
他巍峨站立,满面血污。
手中持一柄长枪,通体鎏火。
如有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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