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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秀娴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傅锦萱比李婉儿的嫌疑更大。虽然李婉儿似乎比傅锦萱更有厌恶弘晖的立场,然而她却也有着一双儿女。倘若李婉儿大胆的在胤禛面前进了谗言,撺掇着胤禛动了为弘晖种痘的心思,便难以拒绝胤禛打算给她所生的两个孩子种痘的决定。而已为人母的秀娴深知身为额娘,即使要出手对付宿敌,绝对不会忍心用自己年幼的孩子们的性命作为筹码。因此,此事应该不是李婉儿的主意。
秀娴琢磨着既然已经排除了李氏的嫌疑,宋氏又已被胤禛禁了足,另外两个侍妾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她的晖儿。如此看来,还应属近两个月最为受胤禛疼宠的傅锦萱嫌疑最大。
秀娴虽然心中恨极,却依然耐着性子等着翌日清晨胤禛进宫参加大朝会以后,才以询问胤禛的饮食起居为由,派遣翠缕将傅锦萱唤到了自己面前,同时命张嬷嬷带着六名婆子与婢女,即刻前往下人们的住所,到傅锦萱所住的屋子里仔细搜查她的床铺与柜子。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秀娴今日刻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只有福晋才有资格穿着的正红色旗装华贵大方,上面由手艺出众的绣娘们精心绣制而成的海棠花纹饰华美而不失雅致,将秀娴秀丽端庄的容貌衬托得更加雍容。
秀娴虽然只梳了家常的小两把头,然而头上所带的正是与胤禛大婚之时胤禛所赠的喜上梅梢纯金头面,金钗与步摇上的朵朵梅花形态各异、摇曳生姿,两只精巧的喜鹊翩跹落于梅花之上,巧夺天工的雕工使得喜鹊的羽毛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秀娴姿态优雅的喝着调理身子的花茶,白皙圆润的手腕上一对红梅傲雪金镶红玛瑙的镯子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看见脚步轻盈的跟在翠缕身后走入屋内的傅锦萱,秀娴握住茶杯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紧,心中暗忖:没想到才过了几日,这傅锦萱竟仿佛又张开了些,原本就清丽秀美的面容如今竟是越发出众了,虽然只是身着一袭简单的湖绿色旗装,与府中其他婢女一样未施粉黛,却难掩其通身的韵味与气度,仿佛隐隐有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感,令秀娴暗暗心惊。
同样身为女子,秀娴望着傅锦萱比之从前更加粉嫩娇美的面容与恬静安然的气质,心中自然明了越是娇美的鲜花,越需要肥沃的土壤与丰厚的养份来滋养。而傅锦萱之所以越来越美貌出众,显然是被胤禛娇宠出来的!
秀娴望着傅锦萱清丽无匹的娇颜,微微皱了皱眉,瞥见傅锦萱头上佩戴的碧玉簪后,心中又是一阵梗堵得难受。因此,在傅锦萱恭敬的跪下向她请安的时候,秀娴也便刻意晚了一些时候叫起。秀娴漫不经心的品了几口茶,才摆手示意傅锦萱平身。
傅锦萱虽然不敢直视福晋的面容,却敏锐的觉察到来自于福晋身上的敌意,心中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的应对着福晋接下来所问的问题。
秀娴首先照例询问了一番胤禛近几日的饮食起居,诸如近来用了哪些菜肴、每餐吃了多少主食、何时入睡、几时晨起等日常琐事,傅锦萱事无巨细皆对答如流,却只是谨慎的回答着秀娴的问题,并未多说半句话。
秀娴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感叹道:“爷昨日曾对我提及打算为弘晖接种牛痘一事,我也深知爷此举是为了弘晖好,可是弘晖毕竟年纪尚小,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呢!”
傅锦萱心中一动,然而却只是恭敬的垂首而立,并未随意接话。
秀娴见傅锦萱谨慎的沉默不语,直言开口询问道:“在此之前,你可曾听爷提及过欲为弘晖种痘一事?”
虽然胤禛事先的确曾对傅锦萱提及过此事,然而此时此刻,为了避开不可预测的危险,傅锦萱避重就轻的回答道:“贝勒爷只让奴婢在跟在身边做些侍奉爷饮食起居与打扫书房等差事,从来不曾对奴婢提及过此等大事。”
秀娴愈加拧紧了眉头,正欲再问,却见张嬷嬷满面怒意急匆匆的走进室内,向她福身请安后,便走到近前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令秀娴勃然大怒。
“好个心思歹毒、阴险诡诈的贱婢!竟然胆敢做出如此卑鄙歹毒的事情来!”秀娴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傅锦萱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你竟然私藏牛痘浆在自己的床榻下……说!你究竟想用这害人之物谋算何人?”
傅锦萱暗自叫苦,自从她跟在胤禛身边以来,每晚皆被胤禛强势的拥在怀中入眠,虽然在下人房中也有单独的一间屋子供她居住,但是傅锦萱却从来不曾回去住过一晚。傅锦萱不信以福晋的人脉与手腕,会不知晓此事。胤禛的书房极其西侧的暖阁,福晋自然是没有资格派人前去搜查的,因此也只能派人前往自己于下人房中的床铺与柜子大肆搜查一番。而自己的屋子,傅锦萱每日都会收拾一番。傅锦萱可以肯定今日清晨她还绝对不曾在她的屋内见到过那包牛痘浆。
傅锦萱敏锐的觉察到了阴谋的味道,再看福晋望向她那满是憎恨与厌恶的目光,傅锦萱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发冷。
“福晋容禀,此包牛痘浆并非奴婢之物!奴婢冤枉,请福晋明察!”傅锦萱心慌意乱的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哼!事到如今,你这贱婢竟然还敢砌词狡辩!你究竟是如何谎称以牛痘浆用来种痘可以防治天花来欺骗蒙蔽爷的?竟然还敢撺掇着爷为弘晖种痘!以如此阴险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稚龄幼儿,你这贱婢果然是黑了心肠的!”
傅锦萱愕然的望着尚未听她回答便已经给她定了罪的福晋,心中一慌,急急的解释道:“奴婢从来不曾劝过贝勒爷为大阿哥种牛痘。况且,贝勒爷身份尊贵,如何能受奴婢一介小小的下人几句话影响便被轻易左右了想法?请福晋明鉴!”
秀娴厌恶的望着傅锦萱,恼怒道:“你私藏如此歹毒的害人之物,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天花!来人,将这个贱婢当众重打五十大板,再唤个人牙子来将她卖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满腹心机与诡计的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