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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傅锦萱如同平日一般刚过寅时初刻便醒了过来,却惊讶的发现胤禛比她醒的更早,不仅已经将衣饰穿戴整齐,此时正侧着身子坐在床榻旁边笑眯眯的望着她的脸颊,深邃的凤眸之中除了显而易见的宠溺与怜惜以外,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怀念之意。
傅锦萱心中一凛,从心底深处缓缓的升起一股委屈与难过,然而却亦暗自庆幸,幸好她早早的发现了四贝勒将自己当做某位女子替身的心思,也好早做准备。即使以她卑微的身份,不能尽早抽身离去,至少可以牢牢的守住自己的一颗心,不至于不知轻重的一头陷入对胤禛的迷恋之中不能自拔,最终不仅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甚至落入连自己的本心都已失去了的悲惨境地。
胤禛见傅锦萱醒来,清澈见底的双眼中满是迷惑之色,随即又渐渐的显出几分委屈与难过,不由得心念电转,揣度着傅锦萱的心思,却以为傅锦萱由于被他昨夜过于急切的言行与孟浪的举止给吓到了,因此现在正在生他的气。
胤禛想起即使在他穿越时空所经历的那些比大清开放许多的时代,傅锦萱依然是相对安静保守的性子,除了他一个男人以外,傅锦萱从来不曾有过与其他男子勾肩搭背或者拍拍打打的豪爽举动,更何况如今的傅锦萱从小便被种种礼教规矩影响着,必定将男女大防看得重逾性命。因此,尽管昨夜他并未直接要了傅锦萱的身子,但却已做出了搂抱亲吻等一些等同于定情的动作,而如今傅锦萱的身份又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因此,她此刻的心中必定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无疑。
见傅锦萱坐起了身子,胤禛转身取来刚刚令苏培盛为傅锦萱准备好的湖绿色旗装,亲手为傅锦萱穿在身上,修长的手指轻柔的为傅锦萱系好了旗装上的盘扣。傅锦萱见身上的湖绿色旗装虽然十分素淡,只在袖口与下摆处绣了几朵鹅黄色的月桂花,然而质料却并不是像她这样的婢女可以穿着的。
傅锦萱不安的望着胤禛,轻声道:“这套旗装太过贵重了,奴婢穿着……不合适吧?”
胤禛明亮的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傅锦萱,视线暧昧的扫过她丰满的胸口与纤细的腰肢,满意的浅笑道:“不合适么?我倒是觉得你穿着这套旗装很合适!无论是颜色、绣纹还是肥瘦大小,都合适得很呢!”
傅锦萱愕然片刻,随即才注意到身上的旗装果然格外的合身,竟好像是手艺精巧的裁缝师傅亲自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最为难得的是这件旗装的颜色与纹饰又恰好是她最为喜爱的湖绿色与月桂花。傅锦萱感念胤禛的用心之余,不禁又暗暗想道:也许贝勒爷之所以会送给自己这样一件旗装,只不过是因为他心中真正恋慕的那位女子碰巧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喜好罢了!否则,才刚刚与她相识不过一天而已的贝勒爷如何会知晓她的喜好呢?
傅锦萱为了躲避胤禛含情脉脉的目光,匆匆忙忙的用苏培盛已经备好的热水净了面,又将微微凌乱的发辫重新梳理了一番。傅锦萱梳好发辫后,才猛然想到已经嫁人的妇人可是要将长发挽成发髻的。可是,如今依照她这种情形,应该并不能算作已经出嫁了吧?倘若胤禛只是与她逢场作戏一番,并未打算给予她一个正式的名分,那么即使她自作多情的挽了发髻,也不过是令胤禛嗤笑她无知而已。
胤禛打量着傅锦萱整齐光亮的发辫,虽然没有因为她不曾挽发而有所不满,然而见傅锦萱正打算将昨日佩戴的两小朵浅粉色的绒花戴在头上,依然不禁皱了皱眉,上前两步揽住傅锦萱的纤腰,亲手将一只水头十足的碧玉蝶舞发簪插在傅锦萱右侧的发髻上。
“这支碧玉簪虽然不是十分名贵,但却是我的皇额娘生前最喜欢的一支发簪。皇额娘在仙逝以前特意亲手将它交给了我,让我以后将它送给心爱的女子。嗯,这支发簪与你很相衬,美人如玉,果然美极!”
胤禛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尽可能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好东西都捧到傅锦萱的面前,除了因为前三世逐渐积累的深厚情谊所致,更加有着一份身为夫君却未能照顾好傅锦萱的愧疚与自责夹杂其中。这种无法对傅锦萱言说的愧疚之情,在不久前胤禛恍然忆起如今的傅锦萱竟然比她前世入府的时候大了三岁时,变得益发强烈。
胤禛望着此时傅锦萱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却是暗自琢磨着无论将来傅锦萱是否能够恢复前几世的记忆,他都绝对不能将自己竟然未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傅锦萱初次与他见面时的年纪一事告诉给她知晓,否则,他指不定要被这个难缠的小女人嘲笑多久!
胤禛虽然尚未参透他与傅锦萱一同经历的三世沧桑与傅锦萱如今多出的三岁韶华之间究竟有何关联,但是他却知道无论将来傅锦萱能否恢复前几世的记忆,傅锦萱都是他心中唯一认可的爱妻,是他此生要尽心守护的女子。
在胤禛眼中,年仅十四岁的傅锦萱如今还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因此,身为夫君的他自然要为她好好的算计筹谋一番。将孝懿皇后的簪子送给傅锦萱,为的便是彰显她在自己心中与众不同的特殊地位,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却又暂且不动她的身子,除了是对傅锦萱的呵护与尊重以外,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胤禛如今已经在户部领了差事,每天都要参与朝会,自然不能整天陪着傅锦萱。然而,心思缜密的胤禛除了让傅锦萱时常为他做些美味的膳食以外,还让她领了书房的差事。胤禛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入的,就算是福晋乌拉那拉秀娴与侧福晋李婉儿,如非得到胤禛的首肯,都不能私自踏入书房半步。
而傅锦萱既然尚且不是胤禛的侍妾,自然也不需要每天早上前去福晋的院子里请安立规矩,同样持有观望态度的乌拉那拉秀娴与李婉儿看在胤禛的面子上,对待傅锦萱的态度还算和善,倒是令傅锦萱在贝勒府中的小日子过得颇为闲适与轻松。
然而,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个月后,乌拉那拉秀娴却渐渐有些烦躁起来。起因是胤禛这半个多月以来,竟然没有与后院中的任何一位妻妾同房。若非张嬷嬷极为肯定的对她说傅锦萱的眉心未散,神色青涩,显然还是处*子之身,秀娴几乎都要以为必定是傅锦萱不要脸面的缠着胤禛不放,才致使胤禛不愿亲近府中的其他女子,甚至就连每月理应歇在她这位福晋院子里的初一与十五两日,都依然睡在了书房内,这可是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秀娴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幽幽叹息道:“之前我还担心爷会将傅锦萱宠上了天,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小蹄子迷惑了去,担心爷因为她而弄坏了身子。可是,如今爷只将傅锦萱留在身边,却迟迟不曾要了她的身子,我反而有些……”
秀娴说到此处,略微停顿片刻,望着同样眉头深锁的张嬷嬷,迟疑的开口询问道:“嬷嬷总算是有了年纪的人,到底阅历丰富,经历的事情比我多些……你看,依照爷如今的情形,是否应该请个医术老道且知根知底的太医来给爷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