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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穿着手工定制休闲西服的敖岸,谦和有度地朝尧光点了点头。

    一点儿疯样儿不显。

    若不是已数次领教了他的本事,尧光一定会为这人的道貌岸然鼓掌喝彩。

    尧光嘴角弯了弯,平静地收回目光,开始和家人专心用餐。

    尧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所以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让尧光有了一个暂时不用搭理敖岸的借口。

    心思百转千回,她捋了捋前几次重生的遭遇,发现如果说以前的自己让敖岸或爱或恨,才导致俩人产生无法割断的孽缘,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让敖岸对她不再爱也不再恨,俩人,便彻底断了?

    尧光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不禁为这个大胆的猜想蠢蠢欲动。

    她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看了过去。

    不料,像心有灵犀般,那个斯文儒雅的败类居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还抬起了头,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呵呵……

    将心中的怨恨迅速地掩饰下去,尧光对着敖岸的微笑,摆出了一个成天埋头钻研的书呆子,应有的矜持,以及面对皮相出色异性的,少见痴迷。

    很快,晚饭结束了。

    尧辉拉着敖岸去外面开单身party,原本想说服尧光也参加,不过,尧赫贤将人留了下来。

    尧光倒也松了口气,跟着尧赫贤去了书房。

    具体对策还没想好,她现在还不想和敖岸对上。

    游沫对父女俩的谈话不感兴趣,闲话了两句就钻进自己的书房,说是正在筹备一个课题。

    尧光端着家政阿姨沏好的茶,跟在尧赫贤后面,慢悠悠地朝书房走去。

    尧家别墅足够大,每人标配一间书房。尧赫贤是不爱动的,书房设在了一楼小会客厅后,十分安静雅致。

    尧赫贤向来严谨,与性子活跃的游沫不同,平常话不多。但一旦主动开口,往往说的没有一句废话。

    尧光为尧赫贤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然后隔着书桌面对面坐下来。

    “没让你和小辉出去,你不怪爸爸吧?”尧赫贤抿了一口清香飘逸的绿茶,看向尧光。

    “没有,爸爸,我倒时差呢,也不想出门。”尧光闻了闻常茶香,感觉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尧赫贤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拿试布擦了擦镜片,复才戴上,这才语气平静地问道:

    “小光,毕业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

    尧赫贤五官普通,但却透着一股子老学究沉稳而从容的气质。他今年六十有七了,半百的头发稀松得覆在头皮上,见证着他那极不平凡的一生。

    其实,尧赫贤和游沫算不上多称职的父母。严格说来,工作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醉心研究、沉迷课题,满世界飞去演讲、报告……

    不过,这也不是说他们不关心两个被收养的孩子。

    他们对如何抚养孩子健康长大,制定了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身体指标、学习成绩、心理健康、人际交往等等,他们都一言一般地进行了生理学、物理学、人文学、社会学的量化比对与处理,且定点定时进行分析与研究,总结上一阶段成绩,及时弥补偏差,以科学家严谨地态度和方式培养出了两个独立自主、个性坚强的孩子。

    也许,他们陪伴的时间少得可怜,但他们成功得教会了尧光、尧辉如何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生存下道路。

    所以,有这样一对声名显赫的学术性父母,尧光、尧辉没有长歪,且学有所成,这也算是一件令人丝毫不感意外的事情。

    此时,询问博士毕业论文准备情况,其实便是尧赫贤履行父亲定期关心子女成长的职责。

    尧光还知道,尧赫贤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回国发展。

    前几次重生,她如果不是刻意躲避与敖岸的碰面,便也接受过尧赫贤类似的关心。

    那时,她要么选择定居国外,要么选择回到这里,却从没有征求过尧赫贤和游沫的意见。

    她活得太过自我了,一味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怒哀乐全由自己消化,把这弥足珍贵的亲情抛之脑后,与尧赫贤、游沫以及尧辉渐行渐远。

    尧光抬眼看着尧赫贤,发现那一贯清瘦、缺少表情的脸,其实也是透露想要交流的渴望,她忍下心酸,缓缓道:

    “爸爸,罗德院长邀请我留校,不过我还未考虑好。您有什么建议吗?我想听听您和妈妈的想法。”

    尧赫贤听闻,赞许地点点头,道:“小光一直都很优秀,我尊重你的决定。”

    尧光定定地看着尧赫贤,不想错过他的表情。

    就是这样的父母啊!哪怕他们再如何希望自己能回国,能陪在他们身边,只要自己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勉强。

    哎……

    尧赫贤见尧光没有接话,沉吟了一下,又道:“当然,如果你能回来,也不错。毕竟国内现在发展环境也很好,不会埋没了你。”

    尧光莞尔,其实她能猜得出尧赫贤的心思。

    尧辉明天就结婚了,作为父母,哪怕只是养父母,也摆脱不了为儿女终身大事操心的命。

    估计他们也开始担心她的婚事了吧。

    毕竟,再过几个月,她就28了。

    “爸爸,我……其实也考虑回国发展。”

    “哦?是吗?”尧赫贤的声音不禁提高了一些,显然带着小兴奋。

    尧光点点头,道:“等明天尧辉把新娘子娶回来,他们就住自己公寓了。这偌大的房子,就冷清了不少。而且……”

    “而且什么?”尧赫贤见尧光迟疑,追问道。

    尧光看了看尧赫贤,露出一丝羞赧:“嗯,我马上就博士毕业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

    “哦哦!是啊!”尧赫贤抓了抓头,竟也有些羞愧的样子。

    “哎,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称职啊!若不是小辉突然说要结婚,我和你母亲也没想到这上面来。”他有些唏嘘地感叹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以前才抱着你们俩姐弟回家的时候,我们还挤在一处小小的公寓里,转眼间,你们居然都长大成人了!

    小光啊,比起小辉来说,你可晚熟了好多,这都快奔三了,才想到要谈恋爱。不过也不算晚!放心,爸爸一定帮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让你挑,不行的话,让你妈妈也在她的学生里选几个看看。”

    “爸爸!”尧光有些好笑:“您这搞得像后宫选妃似的!”

    “我们小光这么优秀,当然要挑最好的!”尧赫贤这时就和普通父亲一样,觉得全世界就自己女儿最棒。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自己选。”

    “怎么,看不起我给你挑的?”尧赫贤挑眉。

    “不是的!”尧光赶紧摇头,“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去相亲,太别扭了。再说,只是找个男朋友,您和妈妈参与进来,太郑重了,我很有压力!”

    “哦?这样啊?”尧赫贤显然空有热情,却忽略了尧光的需求。

    “行吧,你也是有主意的,爸爸相信你的眼光。不过……”

    “什么?”

    “我能提点儿建议吗?”

    “当然可以的,爸爸!”尧光笑了笑,确实和以往不同了,因为她主动开了口,尧赫贤也被调动了说话的激情。

    记得第一世,也有过这样的谈话,但时间很短。当时她对敖岸并未留意,所以也没有主动提及找男朋友的事情。

    尧赫贤别有深意地看着尧光,语气不是一般地慎重:

    “这世上不幸的家庭有千千万,但幸福的家庭却是有很多相似点,比如家人之间的相互尊重、彼此信任、善于交流等等。

    我和你妈妈结婚已有三十六年时间,除了无法生育这一点外,我觉得我们是这世界上最和谐的夫妻。

    而我认为,所谓的门当户对是维持一段美好关系,需要考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门当户对?”尧光讶异,她不认为尧赫贤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话题。

    “小光,我说的门当户对,不是指物质财富上的门第相当,而是俩人在人生观、价值观方面相同,以及知识、阅历构成上的相似或互补。”

    听到这里,尧光似乎咂摸出了一点味道。吃饭的时候,她总共抬眼看了敖岸两次,而敖岸的目光,她能感觉得到,投向她的次数可不止两次。

    难道,尧赫贤也看到了?

    她看了看尧赫贤,直接问出口:

    “爸爸,您是不是不喜欢敖岸?”

    高智商的人进行交流,其实很简单。

    尧赫贤也不避讳,直接道:“不是不喜欢。小光,敖岸是小辉的朋友,我当然欢迎他到我们家做客。同时,我也不反对你们成为朋友。但,我认为应该仅止于朋友。

    小辉选择从商,那是他的选择,他为之奋斗,我支持他,并为他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

    但让我优秀的女儿与一个满脑子算计的商人交往,我是不赞同的。

    而且我相信,你母亲也不会赞同。

    我们小光,适合找一个相对简单一点儿的人共度余生,最好和我们一样,也是在科研究机构搞研究的。”

    “爸爸!”尧光的眼睛有些发酸,她强忍尴尬道:“只是谈个朋友,结婚的事还早得很啦!您不用担心的。我也不喜欢和太复杂的人相处。”

    尧赫贤摇摇头,道:“你忘了爸爸是做什么的吗?那小子别看一副老实样儿,以我多年从事遗传基因图谱分析的经验来看,他看向你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呃?”尧光见尧赫贤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词穷。

    “而且,你对他也产生了兴趣,我说的对吗,小光?”

    尧光这下是完全无语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尧赫贤居然有这么犀利的眼神?

    她不知道敖岸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她清楚,自己的的确确对他有着企图。

    回想前几世,尧赫贤与游沫,似乎并未在她面前表达过太大的反对意见,比如第一世,当她向父母宣布自己要结婚时,他们也只是含蓄地让她再考虑考虑。

    而像今晚这样相对深入的谈话,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看来,先前自己征求尧赫贤的意见,以及自己主动提及谈恋爱的事情,这才让尧赫贤多说了几句。

    尧光不由在内心懊丧,她以前是活得有多自闭呀!而尧赫贤、游沫原本又不是爱干涉子女私生活的人!

    哎!

    她无法对尧赫贤道出自己复杂的经历和打算,只好安慰道:

    “爸爸,不管做什么,请您和妈妈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我会保护好自己。”

    这话说得轻巧,做起来何其难!

    可她现在也只能如此,至少,让尧赫贤和游沫不用担心她。

    她也争取,这一次,不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