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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璟见她不乐意,不再勉强。
其实他只是想弄清楚各个地方官吏的情况,而从他们本人身上很难突破,毕竟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最好的方式就是从他们的家眷突破。
不过,柳九竹不乐意,他不会勉强她的。
此事揭过,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陆少璟说了许多自己的见解,柳九竹听后茅塞顿开。
“夫君,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吗?”
“不是我家里,是我娘。”陆少璟说道,“我从小跟在她的身边,看得多了,也就学了点皮毛。”
“你是不是已经联系上你的家人?”
“是联系上了。”陆少璟拉着柳九竹的手掌,“你是不是在担心?”
“我……”
“不用担心。”陆少璟说道,“我已经说明我们的情况,等去了京城,我们再补办一个婚宴。”
“那倒不用麻烦了。”柳九竹说道,“只要你的家人接受我,有没有婚宴我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
杨青丝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你们猜我刚才遇见了谁?”
“谁?”
“张婶。”杨青丝提了提手里的篮子,“一篮子的鸡蛋,专程来感谢你的。我看她不再尖酸刻薄,连那张脸都变得慈眉善目了。”
“她儿子的病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控制住了。她说等她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完全痊愈了,就请我们吃顿便饭,然后他们打算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陆少璟刚抵达县衙,钟树根大步迎过来,朝里面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暗示。
陆少璟大概猜到了,对钟树根说道:“新的买家找到了吗?”
钟树根配合地说道:“找是找到了,但是对方要先看货。我说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向上面申请。这不,就回来找大人您汇报了。”
“新买家想看货,这不合我们的规矩,算了,再重新换一个吧!”
“可是,他们的价格给得很高,而且要货的数量也很大。”
“不能冒险。”陆少璟说道,“咱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
“要不要向都尉提一提这件事情?”
“都尉说过这种第一次合作就要先看货的,不能往他那里带。我也不放心,这样太冒险了。”
“那就这样算了?”
“只有算了。”陆少璟说道。
醉烟阁。苏都尉搂着怀里的美人儿喝酒,听了手下的汇报,说道:“他说的那个买家,你们去查一查。”
“查过了。”陈百夫长说道,“那是从凤临国来的买家,是当地有名的豪绅,不过嘛……来路不正,手里比咱们还不干净,除了防着他黑吃黑,别的倒是还好。以他的财力,那个价格是他给得起的。至于要货很大,听说是因为凤临国最近对金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贵妇们都争着抢着想要首饰金器。”
“能有多大?”
陈百夫长看了苏都尉怀里的美人儿一眼。
苏都尉亲了一口怀里的女人,说道:“说吧,等会儿我就给她赎身,以后就是我的十姨娘了,没什么不能听的。”
陈百夫长说了一个数字。
苏都尉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他瞪着陈百夫长:“这么大的数目,陆泽居然不向我汇报?”
“陆泽也是按您的吩咐行事,毕竟这人突然要这么大的数量,而且还要求先去现场看货,这不合我们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大的数目,本都尉给他这个荣幸。”苏都尉的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芒。
这么大的数目,要是真的成了,那他这辈子都吃香的喝辣的。像这样的美人儿,他一晚上纳一个,夜夜当新郎也没有问题。
“可是那人好像与陆泽联系的,我们要是贸然和他联系,陆泽要是知道了……”
“陆泽也是我的人,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现在当了那个县令,手里的事情很多,本都尉不想他操劳,为他分担一点。”
“是,属下明白了。”
县衙。陆少璟听了钟树根的汇报,大概明白了苏都尉的心思。
“大人,你这是要与都尉那边正面扛上?”
“当然不会。”陆少璟说道,“我说过那个人不可靠,都尉偷偷派人与他联系,吃了亏可不归我们负责。”
“要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
“树根,我所做的一切只有你知道,如果你想去苏都尉那里领赏,只需要通风报信就可以。”陆少璟淡笑。
钟树根恼怒:“你把我当什么人?当初要不是你,我早死了,更别说现在娶媳妇过日子。再说了,从一开始你就暗示过我,你与苏都尉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才跟着你的。要是你真的和他们是一丘之貉,我宁愿死也不会成为你的手下。”
“好了,按计划行事,以后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陆少璟说道,“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吧!这个区域……”
陆少璟指着地图上的位置。
钟树根听陆少璟的吩咐,眼里满是敬佩。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当上这个县令,我相信这里的老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陆少璟所说的干实事,就是在孟家村那里修一座桥。
那里非常贫瘠,百姓们想要进城还得通过一条绳索滑到河的对岸。
当然了,原本是有船的,但是在上次发大水的时候,所有的船都淹没了。后来搬走的人越来越多,买得起船的人也搬走了,剩下的都是穷人。
修桥的告示刚贴出去,百姓们便乐不开支。
要知道在河的对岸不仅有孟家村,还有许多空置的土地。要是真的有了桥,那边的空地就可以分派给大家种植,这样对大家的生活更有利。
陆少璟忙着修桥的事情,等他闲下来的时候,柳九竹送了一份大礼给他。
“这是什么?”陆少璟惊讶地看着柳九竹写的册子。
册子里详细记录了地方官员家里的情况。
柳九竹说道:“我最近做的发膏和沐浴膏卖得很好,借这个机会认识了不少夫人。时间长了,各府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你是地方官嘛,对手下多一分了解,也能多一分掌控。我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就是在做生意的同时顺便打听了一些消息,我把觉得重要的都记了下来。”柳九竹说道,“是不是写得不好?”
“做得很好,写得也很好。”陆少璟说道,“你还真是玲珑心。”
另一边,唐立晟回到家,发现门口多了许多护院,而这些护院也挺面熟的,那是只有唐国公府的主家才有的排场。
唐立晟抱起唐梓翊,大步走了进去。
“谁来了?”
“国公爷来了。”
“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后院等着老爷。”
唐立晟大步赶过去,在看见坐在凉亭里喝茶的中年男人时,说道:“叔父,你怎么来这里了?”
唐国公看着唐立晟,说道:“你在这里找到了那些重要的首饰,我当然要来看看。”
“那个人真是假的?”
“假的,我已经打入大牢,让她在里面老实呆着,让她知道欺骗我唐国公是什么下场。”唐国公儒雅的脸上出现怒容。“不过立晟,叔父也要责怪你了。你明知道叔父有多么重视这件事情,怎么能不查清楚就把人带往京城,让叔父把一个冒牌货当成女儿照顾了这么久。”
“叔父……”唐立晟无奈地说道,“我当初说的是此人可疑,但是因为她拥有那些重要的首饰,所以可以通过她查一查。可是你根本不听我的话,见着那些首饰就认了女儿。那人也是个胆大的,见国公府有权有势,居然直接冒名顶替。”
“不说这些了。”唐国公说道,“我现在亲自来这里查一查,看看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那人有没有说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说首饰是几个月前她买来的。”唐国公说道,“她报了买首饰的铺子。”
唐立晟听说首饰铺子,说道:“这里不太好查。”
“怎么说?”
“这是一个小的首饰铺,只要是个能看的,他们都收。低价收,高价卖,赚的就是中间的差价。他们交易的首饰很多,来来往往的,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从谁手里收来那些首饰的。”
“不管怎么样也得查。”
“是。”唐立晟说道,“那我派人去问问。”
“当年我那夫人被卖到这里,以她的品貌,仔细打听的话说不定会有点消息。”
“叔父,你现在来这里找叔母的下落,新叔母……”
“与她有什么关系?”唐国公说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他们趁我不在府里的时候抬了这么一个女人入府,还安排公鸡和她拜堂,那她的夫君就是公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唐立晟:“……”
好狠。
不过,对原配也是重情重义。
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原配,从来没有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
只不过,既然没有承认过新叔母,怎么又生了孩子?
难道那两个孩子……
不可能的吧!
新叔母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
难道是被下药了?
唐立晟捏着下巴,看着唐国公胡思乱想,脑海里已经出现好几个版本的狗血故事。
唐国公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我带来了一个名医,特殊擅长治疗你儿子的情况,不过看你这么悠闲自在,想必也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叔父,不知道名医在何处?”唐立晟说道,“侄儿谢过叔父。”
唐国公坐在凉亭里,看着唐立晟的身影消失。
看着唐立晟,就想起曾经的自己。
要说在所有的家族子弟里,唐立晟是最像他的。这个像不是指长得像,而是那重情重义的行事作风。再看唐家的其他人,薄情寡义,只重利益,令人作呕。
“请问……”柳九竹看着对面的唐国公,“唐老板在家吗?我问了仆人,仆人说他在后院凉亭,可是现在没看见他。”
唐国公看着面前的少女,眼里闪过诧异的神色。
这个小姑娘……
好面熟啊!
柳九竹见他不说话,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你很面生,应该也是唐府的客人,我不该打扰你的。”
“唐立晟去找大夫了。”唐国公说道,“府里来了个治疗孩子的名医,他找大夫给唐梓翊看诊。”
“梓翊没病,只需要对他耐心点,好好陪他,他慢慢就会好的。”柳九竹说道,“你们不该把他当作病人看待。”
唐国公说道:“你是这府上的什么人?”
柳九竹摸了摸鼻尖:“是我多嘴了。我是唐府的客人,也是唐老板的合作人。”
“你们合作?是不是最近出来的那个洗发药水以及沐浴膏?”
“对呀,你也知道?”
唐国公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这个小姑娘就觉得亲切。
柳九竹也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有些威严的伯伯看起来好面善,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他。
威严和面善是相反的两个词,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同时感觉到了。
“陆夫人。”管家迎了过来,“抱歉,刚才看见我们老爷了,这才知道他去湘林院了。陆夫人要是不急的话,我带你去茶室喝茶,等老爷那里忙得差不多了再请你过去。”
“不用了。”柳九竹说道,“我把东西交给你就行了,你转交给你们老爷,顺便看看我刚做出来的样品怎么样。要是有什么问题,派个人去我家里说说情况。”
“好。”
柳九竹走后,唐国公问管家说道:“那位姑娘几岁,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
管家说道:“奴才也不了解那位夫人的情况。国公爷要是觉得她可疑,老奴派人去查查她?”
“你派人查查。”唐国公说道。
“查什么?”唐立晟走过来。
唐国公说起柳九竹的事情。
“原来是她呀!”唐立晟说道,“我派人查过她,她的情况对不上。”
“对不上?”唐国公说道,“怎么这样说?”
“她的生辰对不上。”唐立晟说道,“按照时间,叔母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应该比她小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