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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不足60%的读者, 请于24小时后刷新查看替换内容 如此寒冷的气候,纪星却异常欢乐。工作告一段落,终于有空放松,享受春节来临的气氛。周末这天邵一辰陪她逛街, 买年会上要穿的衣服。
上月商场里还到处都是圣诞气氛, Merry Christmas的音乐四处弥漫。短短一个月, 圣诞树和圣诞帽消失殆尽, 中国结和红灯笼取而代之, 音乐也换成了恭喜发财好运来。
两人乘扶梯上楼,纪星站上高一级的台阶, 下巴搁在邵一辰肩膀上, 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这段时间这么忙, 都没好好陪你,今天全天陪你啦~~”
邵一辰注意着电梯, 说:“嗯,陪我给你买衣服。”
纪星噗嗤笑,在他脖子上佯咬了口,站直身子。
邵一辰盯着她看。
“看什么?”
“居然也没瘦,脸上全是肉。”
纪星气急, 打了他一拳。
他笑,手放进兜里,无意摸出两三枚硬币, 自己都不知哪儿来的。
“我现出门都不带钱了。给我吧。”纪星朝他伸手。
邵一辰说:“三块钱, 买一个吻。”
“成交!”纪星抓过他掌心的钱, 在他嘴唇上啄一下。
邵一辰笑:“注意脚下。”
扶梯到尽头了,她身高落回去,走上楼。
他戳戳她的腰,她回头。
“我也卖给你一个kiss。”他拥着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手轻握一下她的小拳头,一抠,那几枚硬币回到他手中。
纪星笑得面红,小怪兽一样扑进他怀里扑打几下。
经过一家男装店,她拉上他往里走。
邵一辰奇怪:“不是你买衣服么?”
“那橱窗里男模特的衣服,你穿上肯定超帅。”纪星不由分说把他拖进店,让服务员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拿给他试,果然异常帅气。他高而瘦,天生的衣架子。
她越看他心里越得意,矫情兮兮地上前去帮他理衣服,多此一举地宣示主权。
“就买这套,穿着好看。”
结账时,她抢着递出信用卡,拿手指勾勾他的下巴:“姐发奖金了,养养你。”
服务员笑着结账。
邵一辰淡淡白她一眼,任她由她。想起什么,忽问:“跟HR谈了?”
“没呢,等年会之后。你呢?”
“升职,涨薪40%。”
“我去!行啊你。”纪星回头看收银员,“把我的钱退给我,他自己付。”
收银员知道是情侣间的小俏皮,只笑不答。
纪星很快找补回来:邵一辰给她买了条昂贵的黑色羊绒连衣裙。
她以前不会想到穿这种贴身裙,但之前见曾荻穿着优雅知性,流露出小性感。她也想尝试下新的风格。
裙子柔软贴身,勾勒出胸部腰肢和臀部线条,起伏如春天的山丘。换上裙子从试衣间出来,邵一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没做声。
纪星看着镜中漂亮性感的人儿,欣喜之余拿捏不准:“会不会有点儿大胆,可……感觉也不会吧?”
“不大胆。刚好。”邵一辰开口,“很适合你。”
得到肯定,她笑起来,不自禁轻转一圈,裙摆飞扬。
“你不怕我吸引一堆男士目光?”
“我更喜欢看到你又美又自信快乐的样子。”邵一辰说。
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只因一件漂亮的衣服,喜悦之情就能点亮一张脸。
以后有了家,要给她一个衣帽间才行。他想。
年会那天,纪星脱掉米色大衣,露出里边的黑色长裙。她以往为了工作方便都束马尾,那天披散一头柔顺长发,焕发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光彩。
公司做技术的多,她一出场,吸引无数目光。
黄薇薇笑:“你来走红毯的吧?”
纪星:“我这是为部门争光。”
林镇:“今天一看,纪星更适合去销售部,放在我们部门屈才了。”
纪星笑了笑,心里有一丝异样但没表露。她知道林镇只是嘴快,没有坏心。另一个女同事却不服地跳出来:“林镇你这话就性别歧视了啊,搞研发做技术的怎么不能是美女了?美女就不能高智商,美女就只适合做销售?你这是对女性的刻板印象。你要是政客,为这句话也能被女权人士批.斗死。”
林镇举起双手,直呼冤枉:“我真心夸她来着,还戴上男权的帽子了。好好好我错了,别批.斗我,我只是个宝宝!”
众人笑成一团,纪星也不介意了。
年会在一处五星级大酒店举行,宴会厅人头攒动,杯光酒影。正式开始前,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聊天。
纪星穿过人群去嘉宾区那头找栗俪。栗俪的公司和他们有合作,也受邀来参加年会。
栗俪一贯走成熟性感风,见到纪星特稀奇:“哟,换风格了?”
“头一次尝试,还不错吧?”纪星一脸的小开心。
“美死了。我看着都想摸一把。”栗俪说着揉了下她的腰。
“去死!”纪星笑着打开她的手。
两人没聊上几句,不少男士过来跟栗俪打招呼,都是她的客户。其中一位言辞轻浮,不停夸赞栗俪衣服穿得漂亮,身材好,目光也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那人是纪星公司销售部的朱磊,平时就对女同事不尊重。言语上不说,有时甚至肢体接触,女同事们敢怒不敢言。毕竟一起工作,谁也不好撕破脸。所幸纪星工作里跟他并无往来。
她有些不悦,栗俪却客气笑着回应,与他寒暄。
朱磊转眼见到纪星,眉开眼笑:“诶?这不纪星吗?比平时又漂亮了啊,我都没认出来。”不自觉上下扫一眼,“原来今天走性感风。”
纪星干笑两声,很是倒胃口。
栗俪笑:“纪星,你不是要找人吗,去吧,我跟朱副主管聊会儿。”
纪星知道她是替她解围,走开几步,回头看栗俪笑靥如花应对自如的样子,又看朱磊在她肩膀拍那一下,心里有些刺痛。
她把她支开也好,好友一起面对这种事,太尴尬。
纪星望着四周欢笑的人们,忽然觉得他们的脸很模糊。她转身出去找个地方透气。
大厅里安安静静,宴会厅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传过来,不太真实。纪星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玻璃窗边,望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流。
她很喜欢在楼里看夜晚的北京,褪去白日的冷漠和苍凉,夜晚的城市万家灯火,车流如织,有一丝烟火繁华的美。站在落地玻璃窗里头观看最好,屏蔽了人声鼎沸车流喧嚣,安静,像无声的电影。
她歪着头兀自欣赏一会儿,无意识伸手去碰了碰玻璃,嗬,好冰!外头气温零下呢!
她收回手,肩膀哆嗦,扭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位男士。
他被她的动静打扰,侧头看过来,正好看见她那一串滑稽的小动作。他唇角抿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恰好介于礼貌和看笑话之间。
目光与她对上的一刻,他笑容收了半分,看样子,是认出她来了。
纪星迟疑着,试探着问:“韩……廷?”
韩廷顿了一秒,从记忆里准确搜索出一个名字:“纪星。”
纪星意外他还记得,灿烂笑道:“你好啊。”
“你好。”
“你在这儿……”
“见朋友。”那头是酒店内部的咖啡馆。他答完,并没问她怎么在这儿。
纪星自己交代:“我们公司在这儿办年会。”
他点头表示了解,随后无话地看向窗外,不知是赏夜景还是想心事。
并非熟人,纪星也无意多讲话。
这人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虽然也不会叫人觉得这疏离来源于高高在上的优越或俯视,但终归是不好接近的样子。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平行站着,各自看着窗外,互不打扰。
过了一会儿,余光里,那人转身要走。纪星无意回头,与他目光对上,他颔了下首算是告别。
纪星也忙不迭跟着弯了下腰,目送他离开。
她独自又站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回去同事们中间。
曾荻等一众领导依次上台,做年终总结和各部门表彰活动,随后带头表演起来。平时高高在上的领导们跳起了爵士舞,舞姿不算专业,但有模有样。尤其是曾荻,在一群男士中间跳着潇洒而不失妩媚的步伐,引得台下员工们一片喝彩尖叫。
纪星也情不自禁跟着鼓掌,想着有空了是不是也该学学跳舞什么的。
之后是各部门节目表演。纪星部门准备的节目很简单,一首大合唱。其他部门的节目五花八门,相声,小品,各种街舞民族舞,最妙是一群男士跳千手观音,引得全场一片欢笑。
年会无非是让大家聚在一起放松放松联络感情,热热闹闹吃喝玩乐。重头戏自然是抽奖,一等奖有十万现金,最低的有一千块。
纪星从小到大任何抽奖都没中过,因此不抱希望。其他同事也都这么说,都觉得自己肯定抽不到。
可话这么讲,不到结果出来,谁心里也不会放弃那一丁点儿可能。
节目渐近尾声,离抽奖环节还有三四个表演。
纪星起身去趟洗手间。
走出宴会大厅经过走廊,远远看见陈松林拿着根烟在拐角处。纪星一晚上没碰见他,想过去打声招呼,走近了才发现隔壁部门的主管也在场。两人正交谈。
纪星打算避开,却听见那人说:“你不考虑上调?这机会不错啊,上头的意思是你升上去,位置留给你手下。你怎么还拒了?”
陈松林抽着烟,摇头:“升职有什么用?不带项目就挣不着钱啊。等DR小白二三期项目带完,再升不迟。再说了,我跟你讲实话,我现在副手配备很好,打算一直用她。换新手下?不行。”
“那个叫纪星的?是很厉害。哎,我就没那么好的帮手,没你那么好的运气。说真的,给我一个好帮手,我宁愿降薪10%。”
“哈哈哈,你懂。”
纪星脑子里轰然一炸——他竟阻挡了她的升职。
她受陈松林器重是事实,却只是作为可利用的员工。他决不允许她哪天不辅佐他,超越他。
她因为对DR小白的感情,迟迟没答应苏之舟的合伙创业要求。可他却用这份感情威胁她的利益。
她站在茂盛的绿植这边,看着那头谈笑的陈松林,突然一阵反胃恶心。
不知是不是附近暖气太重,她脸颊迅速通红。她走进洗手间扶住洗手池,好久才稍稍缓和心绪。
旁边有人拍她的肩膀,是人事部的小职员,笑眯眯的:“纪星,有好消息哦。”
“什么?”
那姑娘神秘兮兮的:“我听徐姐说,你上司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你到时去谈加薪的事,保证顺利。真好啊,跟着那么好的直系领导。”
纪星胸口一阵窒闷,竟扯出一丝笑来:“是吗?”
“你就开开心心过年吧。快走啊,别错过抽奖啦。”
人走了,洗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纪星心里涌起一阵透心的寒凉。仿佛生平第一次见识人心之可怕。
她匆匆洗了个脸出去,迎面朱磊走了过来。
还离得老远就露出他那一贯让女同事不太舒服的笑容,他上下扫视她一眼,几乎是拿目光在她身上抚摸了一遭。
又是这一脸色.欲,言行轻浮的家伙,平时不同部门碰不到,今天连翻撞见两次。
纪星本就心情不好,更难有好脸色,直接无视他。
朱磊却停下打招呼:“纪星儿,今晚人多,都没好好跟你讲话呢。咱们聊聊天?”他挡住她去路,身上一丝酒气让人厌恶。
纪星强扯笑容,化解道:“再聊吧。要抽奖了。”说着就要走。
朱磊笑哈哈的:“行行,快去吧。祝你抽中啊。”说着在她屁股上抽打了一下。
纪星浑身发麻,怒斥:“你干什么?!”
“哎呀,”他笑嘻嘻道,“我说拍拍你的背,高度没掌握好。不好意思啊。”说着弯腰拱手,一副作揖道歉的样子。
“还撒谎?”纪星更受刺激,“你有什么资格拍我的背?你是真不知道分寸还是成天就想方设法揩油?耍流氓上瘾是不是?”
对方没料到都是熟人她竟如此不留颜面,周围来上厕所的人都投来目光,他面子上也过不去,大声反驳:“你搞错没有?我就不小心碰到你的腰至于这么大反应?自我感觉良好啊,以为男人都对你想入非非?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送给我我都不要。”
这番话羞辱之至,纪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指着他,直发抖:“你?!还反咬一口?你刚才就在我身上乱摸了,你这是性骚扰!”
“有病吧你!”对方见她来真的了,一副倒霉透顶的表情,转身要走。
“你别跑!”她愤怒之下冲上去抓他。
“滚!”对方一甩手将纪星抛出去砸到墙上,“衣服穿成这样,想勾引人老子还看不上呢。”他骂骂咧咧,很冤枉的样子,进了男厕。
纪星撞到墙上,痛得眼泪漫出来,在眼眶里直打转。来往的别部门同事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过来问候。
她已是怒气攻心到人都站不稳,自上而下颤抖如筛糠。
这条裙子是她买过最贵的一条,邵一辰买的,一条裙子抵他一个月房租。
她以为男人不会喜欢自己女朋友穿修身的裙子。可他说喜欢她美美的样子,快乐自由的样子。
她浑身哆嗦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气得脑子炸开了,气得要疯了要死了。她什么也不管了,不管这里有多少领导,不管今天是年会,拿起手机就拨了110。
约好的六点半,纪星提前十分钟到了路口。以防万一路况好曾荻先到,却要等她。
深冬的北京,六点半,天早就黑了。路上车流如织,街边商铺里霓虹闪烁。
一切繁华,与纪星无关。零下三度,北风汹涌,她冷得在路边蹦蹦跳跳。
六点二十五,车还没到。
她的脸被风吹僵了,刚想拿围巾遮一下,又怕唇彩把围巾弄脏。
七千多一条呢。
呼出的冷气像棉花糖,阵阵蓬松在夜色里,寒冷刺骨,她冻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终于,一辆白色特斯拉停在路边,后排窗户摇下来,露出曾荻美丽的脸庞,红唇一弯:“上来吧。”
窗子升上去时,曾荻目光随意一落,自上而下扫了纪星一圈:妆容打扮都得体,够漂亮,也够年轻。
纪星上了车,脸颊苍白,不停打抖。
“等很久了?”
“没有!走过来,路上风太大。”纪星努力笑着说。
“这几天降温了。太阳一落,气温就低。前些天天气好,后头一段时间是不会有了。”曾荻说,“真正的冬天要来了。”
纪星干笑两声,不知如何接话。
在公司老总面前,她不可避免地有些孱弱和谨慎,也没法放松。
暗黄色的路灯光在行驶的车内流转。
纪星没忍住看了曾荻一眼,刚上车时就发现她整个人靓丽极了,一身白色宽松毛衣,一件银灰色亮片半身裙,搭配时尚又漂亮。纪星几天前才在国外明星的街拍造型上见过。她头发简单挽了个髻,耳朵上戴着大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耳环,手腕上一只白金镶钻镯子,女人味十足。
她匆匆瞥一眼就收回目光,余光里一件咖色大衣和一只爱马仕铂金包放在一旁。
纪星揪着自己LV包包的小带子,默默看向了窗外。
目的地不远,是一处掩映在大片树丛草地间的中式餐厅。如果是春夏或秋季,该是风景如画。但现在是冬天,只有无边的枯木狰狞地伸向夜空。
进了门,曾荻报上“韩先生”,身着素雅旗袍的服务员笑盈盈引着两人往里走。
一路上各类壁画灯光熏香木雕,是个雅处。走廊里弥漫着好闻的淡淡香味,像是某种松木。
有钱的商人偏偏都爱附庸风雅,吃个饭都搞这么大阵仗。纪星可以预见过会儿的觥筹交错嬉笑应酬,真心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地儿。不过这都不该她操心,老板带她来肯定是因为会聊到工作上的专业内容,好好表现即可。
包厢门推开,一地水墨青山的柔软大地毯,踏上去脚底一陷,跟踩着云似的。
室内空间极大,大玻璃木窗旁一张红木圆桌,围着几把中式椅子,桌上摆着数套精致的餐盘碗碟,洁白的餐巾叠成蝴蝶仙鹤的形状盛在玻璃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