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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至于对这个女人动手——毕竟她是师尊的长辈，而且师尊似乎就这么一个长辈，但鱼水颜确实是在怪她。
如果当时师尊和魔皇战斗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又或者当时师尊身体消失之后，这个女人出现...师尊根本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创伤。
可惜没有如果。
到了现在，自己已经找到了师尊的灵体，虽然师尊没有回来，但至少能确定他现在还活着...过程中，这个女人没有出一丝力，她又凭什么见到师尊？
凭她消失了几十年吗？
“水颜，你肯定对我有误解。”
如同自来熟般，沧海如李凌般直呼水颜的名字，缓缓向前，直至走到银发少女的面前。
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但被她向左一闪，用手拍开了。
“修仙终究是一个人的道路，凌儿早就出师了，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我不会管他，就算他选择了一条魂飞魄散之路，我也只能目送着他走下去。”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死对吧？”
沧海仔细观察着鱼水颜的表情，见她眉毛颤抖一下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师尊就算没死，和你也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来看看我的弟子，天经地义，倒是你这孩子，看见长辈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沧海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这怕是心里憋着气呢，也不知道凌儿干了什么能让她气成这样子。
就像抚慰受伤的小兽，沧海再次将手抬起，向着鱼水颜的银白长发伸去。
就像之前一样，水颜打算闪开，只不过她闪开之后，沧海没有将手放下来，而是在原地等着她。
“乖，来。”
叶婉清觉得有点尴尬，这师尊的前辈一看就不知道大师姐的脾气，除了师尊，没有人能碰大师姐的头发。
但尴尬很快结束了，因为她发现，大师姐居然真的凑了上去....
嘴巴渐渐张开，婉清不由看了看今天太阳升起的位置...不对，今天是下雨天看不见太阳，但这也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仿佛可以看见大师姐下一秒就拔出笙歌剑和这个女人决一死战的场景——倒不如说这才符合大师姐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是个好孩子，你和凌儿一样倔。”
不管怎么样，鱼水颜确实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那么几秒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这个女人抚慰的时候，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点，并不是如同战斗般的宣泄，而是缓慢地将心中的苦闷，愤怒，痛苦等种种负面情绪都如同流水一般倒出....
虽然速度很慢，但温和...也不会有发泄过后的空虚感。
“好些了吗？”
一会后，沧海收手，看着低下头的鱼水颜，询问道。
“......”
一旦说出“好多了”，就感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永远会矮上一头，也会坐实自己在这个女人口中“孩子”的称呼。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回答。水颜使出了自己对付陌生人的惯例招数，无视。
装作这个女人不存在这里。
绕过她，鱼水颜直直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这幅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凌儿不是不回来，而是他现在不想回来吧？”
沧海将手指点在嘴唇边，右手托着左肘，眼睛向上看着。
鱼水颜脚步顿了一下。
“我再猜猜，他不想回来的原因你很难接受，又或者你根本没想过凌儿为什么不想回来？”
“闭嘴！”
被沧海的提问所刺激，先前被抚慰下去的情绪再度抬起，水颜转身走到她面前。
“师尊肯定会回来，没人可以阻止我把师尊带回来！！”
沧海听着水颜情绪激动地把话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我算是知道凌儿为什么不回来了，如果我是凌儿，我也不回来。”
“凌儿了解你，你对凌儿了解多少？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束缚他的行动，就算是我也不行，他总是把一套歪门邪理挂在嘴边，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正当理由做只有他知道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凌儿是不是从来没有让你们为他做过任何事情？”
“......”
无言以对，就像是这个女人说的一样，师尊从来没有让她们为他做过任何事情，就像是师尊至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师尊总是在付出....
而自己...又在做什么呢？
鱼水颜仿佛想通了什么，摸了摸腰间的细剑，感受着它剑鞘的纹路。
每一次挥剑，都好像是在为师尊挥剑，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挥剑....
自己有什么资格质疑师尊的选择，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只剩下了灵体的师尊....
“被我说中了吗？”
看见鱼水颜这幅不敢相信的样子，还有那被破防的表情，沧海微笑着将那块石碑上的字抹去。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变。
也有可能是变了，变得连自己都看不出来了。
“若是被我说中，你也无需在意太多，你若是因此而改变自己的行动与性格，凌儿说不定反而会怪我教坏他的好徒弟。”
“虽然我不清楚凌儿对你怎么样，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你。”
“为什么？”
水颜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急需师尊的认同，若是此刻发现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个牌子。”
沧海指了指水颜的戮仙令“全天下只有四块，当时他拿到这块牌子之后天天在我面前炫耀，既然他把这给了你，那可是他倾尽一切换来的东西。”
“一切...”
拿起戮仙令，水颜细细端详着，一阵心酸。
而身旁的婉清和阿塔也凑了过来一同看着这上面的纹路。
“那师尊还剩下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
“还剩下...没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沧海摇了摇头，又停住，神秘地笑了笑。“这么说也不对，他还有我？”
鱼水颜呼吸一滞，握着戮仙令的手瞬间用上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