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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时朱木阳是不知道自己准确酒量的，而且那时有种豪情和不服不忿的情绪，当然那个时候喝酒的机会也并不多，和同学偶尔喝酒，都是不醉不休的概念，只是到了设计院之后，他接二连三的醉酒，终于明白自己的几斤几两，像今天这种场合多喝无益，说不定自己的满腹怨气会借着酒劲发作出来，这真要是惹出点笑话，可在整个邮电系统内传扬，看似大家都嘻嘻哈哈，面具之后可能都是冷冷的笑脸。金大爷的豪爽、齐科长的儒雅、杨晓梅的娇媚都只不过是一种对自己真实的掩饰罢了。
朱木阳洗了一把脸坐回床上，忽然有一种百无聊赖，今天算是忙了一整天，可是对自己有什么收获呢？中午杨晓梅来向自己示好，姐姐弟弟的称呼半天，但总觉得尚不如前几天那般真实，但这个事情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她明显想多了。难道几句卢局长的表扬能改变什么吗？
对于社会的触角，朱木阳也是才开窍，根本看不懂一些内部蕴含的东西，这点他比齐科长、杨晓梅等人差了太多。虽然卢局长不会轻而易举的赏识一个陌生人，可是对他的肯定就意味着对杨晓梅的否定，这才是最致命的。
有人敲门，是杨晓梅很关切的声音：“木阳，朱木阳，你睡了吗？刚才喝酒没事吧？”
朱木阳愣了愣，才用含糊不清的语言说道：“晓梅姐，您放心，我没事。”
“方便起来吗？我给你带了点水果，唉，喝这么多就干什么？”
朱木阳故意把床上弄得很是凌乱，才跑到门口，他有点摇摇晃晃的拉开了门，门外站着杨晓梅，她手里提着一个方便袋，可能看到朱木阳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就问道：“你没事吧？怎么喝了那么一点就醉了？”
朱木阳使劲摇头：“没事，没事！我酒量就是不大。姐姐。你进来做吗？”
杨晓梅摇摇头：“你没事就好。明天大家要去青州爬山。这点桔子是我找厨房要的，可以解酒，你一会儿多吃点。”
看得出来杨晓梅有点欲言又止，朱木阳却并不想说太多的话，他点头道：“好吧，姐姐，晚安。”
“晚安。”杨晓梅说出这句话，并不马上走。她看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木阳，一会儿我给吴处长打个电话，问一下深圳勘察设计总院的事情研究的怎么样了？要有好消息你就早回单位找余晓慧好吗？”
朱木阳也明白计算机病毒是心腹大患，他点点头：“好。姐姐我会尽力的。”
回了自己房间，朱木阳扒了一个桔子，以为杨晓梅很快就会有电话过来，因此等了很久，可是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仍是没有消息。朱木阳明白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如果很顺利的话杨晓梅会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终于带点郁闷的睡着了。
不过好饭不怕晚，第二天早晨朱木阳还没睁开眼睛，就被床头的电话吵醒了，是杨晓梅打过来的，里边是她兴奋的声音：“木阳！定了！定了！总局昨天下午开会商定的，深圳勘察总院抽调的人名额分配，给咱们设计院要俩人，一位技术人员，一名产业工人，要求政治面貌是党员，技术人员不低于硕士学历。性别不限，但优先考虑男性和未婚者！可以长期驻外。”
朱木阳也是长出一口气：“姐姐，这是好消息。”
杨晓梅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木阳，咱们设计院一共有七名硕士，五个结婚的肯定不合适，现在就是余晓慧和陈鹏竞争，而陈鹏现在和范院长的女儿谈恋爱，估计范院长不会让他到深圳去，因此余晓慧机会很大。”
朱木阳很惊诧杨晓梅居然知道陈鹏和院长女儿谈恋爱的消息，陈硕士也是今年毕业，但是他和余晓慧七月份报道不同，早早在年初就已经参与进设计院的一个勘察项目，是关于模拟数字通讯工程的，这是设计院承担的邮电部重大专项项目，项目组组长是范院长挂帅，邵总则是副组长，这是要力争国家级奖励的节奏，陈鹏在前几天的民主评议中得了最高的分数，虽然他根本就没到场述职。
杨晓梅听他不说话，就继续说下去：“木阳，今天是周六，估计下周一这个消息就能到达咱们单位，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定下来。你要是能今天回去，一定第一时间找余晓慧。不然等公开消息传到咱们单位就没意义了。这也算是我们对她做的承诺，希望她想办法给我们去掉病毒。”
朱木阳点头，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随即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走。”他也知道计算机病毒不但是杨晓梅的痛处，也是自己回避不过去的大坑，昨天下午的培训，已经让他在系统内有了一定名声，他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那团燃烧的火焰是他很不愿意看到的，另外朱木阳在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既然是定时发作，余晓慧会不会得寸进尺，这次只给他延续一段时间，让病毒延期发作，把它当做自己永远的筹码呢？
杨晓梅显然没有朱木阳想的那么多，她点点头：“木阳，谢谢你。你多和她交流，这样我们两不相欠。对她是好事，对我们也是好事。”
朱木阳心想：对你俩是好事，对我则没有什么好吧。只是现在已经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朱同学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鞠躬尽瘁。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软件里做埋伏。我和她交流要长个心眼。”
杨晓梅没听出朱木阳的话外之音，她现在也处在喜悦之中，吴处长已经告诉她，昨天吴处长向领导汇报，说现在接近年底，人事处工作太过于繁杂，大家都忙的稀里糊涂，因此想借调人来临时帮忙。领导当时没说什么，应该是默认的态度。
对于借调人员帮助工作，这在机关是常有的事情，不转移人事关系、更不发放薪酬，只是在岗位上工作一段时间，当然借调人员中百分之八十都会留在这个岗位。因此借调往往是调动的第一步，借调阶段算是实地考察这个人的性情和工作能力。杨晓梅最大的心愿就是调进总局工作，现在听说有了机会如何不兴奋。只是吴处长告诉她，这次借调就是用年底接收报表数据的名义，让她临时负责系统内的人事统计和文件编发，实事求是的说，这两项工作都是没什么实权，更是她不擅长的，不过现在要做的是先入为主，能进到人事处再说，杨晓梅相信有吴处长这座靠山，会有更适合自己的岗位调换的。
这些心思自然不方便对朱木阳透露，可是杨晓梅也知道下一步自己一定要好好钻研这套软件，再像现在这般半瓶子醋一样装专家，随时都有可能要露馅。她说道：“木阳，这次会议是发一套淄博陶瓷作为纪念品，你先走我替你领一下就行了。”朱木阳连声答应，说自己现在就起来去吃早饭，然后直奔火车站，坐火车回去
这次淄博之行让朱木阳心情颇好，倒不是他做了半天的培训老师和得到了卢局长的认可，重要的是他发现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大家无论是私利还是欲望上，都有着不可克服的缺陷，这也就好像武功的罩门一般。了解一个人不但要了解他的长处，更重要懂得他的缺点所在，就拿晓梅姐来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往上爬，权利是她最大的罩门。估计不但是自己有这种看法，能和她有某种关系的吴处长也正是看清这一点，才会轻而易举就俘虏她的吧。
另外余晓慧在某些方面和杨晓梅也差不多，只是她性格偏激了一些，朱木阳想起余晓慧的那个承诺，要是能帮她达成愿望，她会以身相许。朱木阳忽然有种香艳的念头，自己要真的和余晓慧有这么一次交情会怎么样呢？她要真去了深圳那就没有威胁了。
回到单位时是中午，他没去食堂打饭，而是在屋里下了一点面条，正吃的时候见孙晓均愁眉苦脸走了回来，见他在屋里不由愣了一下：“你不是去淄博了吗？”
“开完会了。”朱木阳看他样子有点奇怪，“怎么了？让青莲姐削你了？”
孙晓均是个实在人，他一屁股坐在朱木阳对面：“我们室主任说我好高骛远，木阳，你评评理。设计院本来有一种高保真的通讯成果，是应用在固定电话上的。可是现在有了无线通讯，我在学校里看过资料，欧美国家已经实现了远距离无线通讯保真设计，可我提出来我们也要发展作为技术储备，结果被人家笑了一通，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技术。木阳，我觉得设计院那些老家伙们真赶不上社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