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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刀省,卡尔洛城郊,一间普通的民宅。
命运的车轮,于此缓缓转动。
这是一场看似普通却意义深远的会面。
初次会面的两位少女,在将来,也许会成为诺伦大陆最有权势的女人。
神圣帝国,龙枪明珠,陛下亲授军权,活跃军政两界,曾于锐矛省北疆率钢铁巨熊军团六战北方王朝,神圣帝国开国以来第一位以钢铁荆棘打造皇室冠冕的公主,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钢铁公主柳德米拉。
光明教廷,圣辉之壁,代领烈阳纹章圣骑军,无双之名响彻云中城,她是诺伦万千圣职者心目中的骑士女神,宛如标杆一般的神话,她以正直、严谨、自制和纯洁闻名于教廷,也是枢机主教会议的珍宝,她叫姬莉-克莱尔,她也许会成为教廷有史以来的第三位女教皇。
神圣帝国,光明教廷,虽然在第一帝国坍塌之时,他们的先祖曾合力挽回崩坏的人类局势,但帝王的心术与集权的欲望渐渐划下难以弥合的伤痕,利益矛盾的冲突无可调和,皇权与教权永远是敌人,一如两位少女所注定的结局,她们注定会成为敌人,肩负着各自的使命和旗帜,展开永无休止的博弈和对决。
今日的见面,似乎为这场无休无止的宿命对决拉开了序幕。
这一场会面也许会被史官与学者写进史书中,被浓墨重彩地记录和咏叹,用以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欲望永无休止,人类永远在互相伤害,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而在这一场会面中,有一个名字同样不容忽略。
西格玛-华盛顿,促成这场会面的男人。未来的死灵君主。
如同那两位少女一样,他同样有着不可限量的成就。他注定要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无论是权势还是力量,他将成为幽冥的主人,统率亡者的大军,黑檀骑士是他麾下所向披靡的战士,遮天蔽日的冰霜巨龙为他吞噬日光,无穷无尽的不死亡灵等待着他的召唤,瘟疫和死亡是他所向无敌的刀锋。为他散步恐惧与毁灭的力量,他是死亡之翼,以力量、智慧和威严统治着阿特拉斯,深受死灵法师们的爱戴。
但此时,他笑得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在两位少女那看似平静却风起云涌的气场对决之中,依然淡定无比,一脸和煦地替两人引见。
这是历史性的一幕,推动着命运的车轮缓缓转动。
死亡之翼给钢铁公主一脸和煦地介绍说:“这位是姬莉-克莱尔,新来的。”
接着。他转头,对骑士女神温和一笑,很纯很天然:“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来,叫姐姐。”
“……”
“……”
柳德米拉沉默了片刻,然后展颜一笑:“我跟你说,西格玛在帝都上学那会儿,似乎是打赌打输了,按照赌约要来向我示爱,他脸皮薄又胆小,居然选择写情书,你想听听其中的内容吗?我给你背上几句……”
西格玛一怔。然后脸皮瞬间涨得通红,他脸上发麻。头皮发炸,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拦在柳德米拉身前跳脚道:“喂喂喂,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钢铁公主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然后以毫无起伏的声调呆声呆气地念道:“啊,我心爱的公主,你的皮肤像雪一样白,你的嘴唇像鲜血一样红,你的乌木一样黑……”
姬莉看了看柳德米拉那一头宛如星屑般闪耀的银发,差点笑出声来。
她思考了一下,慢吞吞道:“西格玛说过你和皇帝陛下的坏话……”
西格玛闻言,虎躯狂震,王霸之气一闪再闪:“放肆!住口!”
柳德米拉呵呵笑了两声,眼神变得更加危险,她微笑道:“西格玛曾经有一段大脑抽风的时期,写过小说,偷偷拿去投稿,第一人称,意淫式自传体,书里的主角是某个黑暗大魔王,背负着毁灭世界的重担,我还以为是一个毁灭大陆的战争故事,没想到竟然主角满大陆四处打炮开后宫,主线剧情直接变成了情感纠葛,而这样也就罢了,书中每一个女性角色的智商简直低得令人发指,我给你举一个例子,背几句台词……”
“完全没有必要!今天天气这么好就不要伤害我了!好了停下吧!我错了!”
姬莉一脸鄙视地看着西格玛:“哼,怪不得我听人说,写后宫小说的全是变态,像这样只能在书里意淫和幻想的处男,真担心这种家伙的未来啊。”
柳德米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题:“嗯,在帝都时也是这样,一有机会就盯着姑娘们的胸部猛瞧,但他只能看看而已,对他没兴趣的女人他泡不到,想要勾引他的女人他碰不了。”
“……原来你也在其中作梗啊!我说以收割者家族的权势,以少爷我的美貌和魅力,怎么会没有一个交际花和名媛看得上眼,原来问题出在你的身上啊!太残酷了吧!不仅剥夺我去嫖娼的合法权利,连你情我愿的啪啪啪都要禁止啊!”
姬莉哼了一声:“你的情报略微过时了,现在的西格玛不仅对胸部感兴趣,对女孩子大腿的兴趣也与日俱增,尤其对丝袜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爱好……”
柳德米拉肃然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以前我偶尔穿穿短裙,他的目光就有点奇怪。”
“又开始交换情报了!喂喂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似乎结成了某种统一战线了啊!还有请不要一本正经地散播这些有辱我清誉的谣言!阿兰和菲欧娜小姐也在这里啊!”
姬莉含笑点头:“不过呢,虽然是这种变态,偶尔还有可爱的时候,比如说嘴硬心软的傲娇,比方说那一次他故意……”
“又来了!这种话题适可而止吧!两位稍微讨论一些意义深远的话题吧!比如说双边贸易合作什么的,文化交流什么的。联合军事演习什么的,说说这些难道不好吗!”
“嗯,别看他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心灵还是非常敏感脆弱的,例如说有一次他差点就……”
“不要说了!拜托你就这样停下来吧!再说下去我会哭的哦!真的哭给你看哦!就算是做菜也没有心情了哦!而且我会离家出走哦!就这样冲出去跑向夕阳再也不回头哦!”
两位少女全然不为所动。
“看到需要帮助的人就没法放着不管……”
“胡说胡说胡说!阿兰快把耳朵堵住!”
“偶尔看到某些煽情的小说还会偷偷哭出来……”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菲欧娜小姐你什么都听不到!”
“说实在的。还是个相当可爱的小男人啊。”
其实考虑到未来的死亡君主的威严,此处应有打码,还得消声。
但是还是算了吧。
两分钟后,死亡之翼提着两扇猪肉和一篮菜,臊眉耷眼地走进厨房。
客厅的会面终于走向了正轨,帝国的公主,教廷的圣骑士,本应尖锐对立的两个人。居然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轻松愉快地交流起来。
西格玛则是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在厨房忙碌,形单影只,甚是凄凉。
未几,阿兰的小脑袋从厨房门口探出,嘟着小嘴,满脸怨念:“法师先生,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明明是我请法师先生来做客,想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西格玛转过头来。也嘟着嘴,一脸哀怨:“你就体谅体谅我吧,阿兰。如果不能安抚好她们的胃,我就再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阿兰望着愁眉苦脸的西格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西格玛也笑了,向小姑娘招招手:“好了好了,柳德米拉带来了一些好食材,市面上应该买不到的,你想做点什么?”
“蔬菜浓汤、猪排、风味煎蛋卷!”阿兰的目光投在那两扇猪肉上就移不开了,得到了西格玛的应允之后,她熟练地挽起袖子。系上围裙,从门后拿出来一个小凳子。跑到西格玛身边,踩着小凳子。嘿咻嘿咻地来到厨台边,拿出厨刀,麻利地处理着早已洗净的蔬菜。
西格玛点燃了炭火,架起了平底锅,从猪肉中榨出荤油,哔啵哔啵的油花声慢慢炸响,阿兰询问道:“西格玛哥哥不需要围裙吗?一会儿会有油烟的。”
“不用。”西格玛竖起手指,一缕缕微风在他之间来回旋转,继而将平底锅中爆出的油烟卷成一团,源源不断地从窗户中送出,他笑道,“一点小技巧。”
“这就是法术吗?好棒!”阿兰惊喜地欢呼道,她将小脑袋凑了过去,西格玛手指一旋,清凉的微风抚摸着女孩儿的脸蛋,吹拂着她的发梢,痒得她咯咯一笑,小萝莉眯起了眼睛,柔柔地笑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法术的模样呢,总觉得法师应该像故事中说得那样,沉默寡言,博学多识,平时板着一张脸,施法时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故事中的法术总是那么瑰丽华美,威力极大,很是壮观,没想到也可以微风一样柔和,吹在脸上,很舒服……”
西格玛点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回原处,然后将切好的葱段与拌好的蛋液倒进锅里,那西红柿炒蛋,乃是天下无敌的绝技,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摆在席面上,他翻动着炒锅,随口道:“剑是杀人的工具,而法术是比剑更有效率的杀人工具,不过剑自锻造之日起被赋予的唯一意义就是战斗,但法术却并不是。只有有天赋的人才会成为法师,他们驾驭法术来杀人,但我希望,没有法术天赋的人也可以享有法术带来的便利和益处,方便生活,追求幸福。假使说,如果有人能让魔法真正地成为整个种族的财富,那他才是真正的法皇,比第一帝国的始皇帝还要伟大很多倍……”
他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阿兰,失笑道:“说多了,总之,法术这种东西,没有那么神圣和高不可攀,如果说剑是一柄锋利的战斗匕首,那么法术却是一把多功能求生刀,就像这一团火,既可以用来烧人,也可以用来炒菜,又比如说我将这蒸锅附近的气元素密封压缩,会使沸腾的水温度升高,能更容易地煮熟食物……”
脚步声从门后响起,大概是姬莉或者柳德米拉吧,不行,要装装可怜,要是让她们发现我跟小萝莉打得火热,指不定又要产生什么奇怪的谣言……听到身后的人来到厨房门前,西格玛回过头去,嘴撅得老高,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光,一副恶意卖萌像。
菲欧娜还没来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西格玛平静温和的语调,阿兰活泼可爱的笑声,那温馨的氛围令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然后她走到门前,看着厨房里的景象,只见阿兰踩着小凳子,与西格玛并肩站在厨台前,两人的身形并排,像是年轻的父亲和懂事的女儿在厨房中一起忙碌,而她……像是完成了执勤任务后归家的妻子,四处找不到人影,来到厨房一看,发现丈夫和女儿正在一起,为她准备美味而温暖的午餐。
这个诡异的念头刚刚从心中升起,就把她骇了一大跳,不过还没等亲卫队长对自己这不知羞耻的妄想做出镇压和批判,就看到她的“丈夫”回过头来,俊朗的脸上不复往日的英武潇洒,而是写满了委屈,嘴巴撅得老高,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无声地抗议,抗议她经常为了任务而久不归家,把丈夫和女儿扔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人能够想象这一切对可怜的菲欧娜小姐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她感觉有千百个丘比特对着她万箭齐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一遍又一遍冲击着她的心灵,心跳加速,手足无措,喉咙发干,头昏脑涨……脑海中西格玛刚才那张脸在无限的放大,充斥着她的每一寸记忆空间,使她惶惑不安,最终夺路而逃,只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结结巴巴的话:“对不起打打打打打扰了!”
“对不起打打打打打扰了……”西格玛伸出手指,数了一遍,抬头道,“她刚刚说了几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