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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郎反驳道:“这只能说明木器坊的掌柜没本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此时,“没本事”的木器坊掌柜詹惠岑敲了敲门,她这是来交账本的。
赵三郎差点儿没咬到舌头,此刻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也顾不上和人家打个招呼,就捂着脸冲了出去。
说好了帮我看账本的呢?赵三娘狠狠地瞪了瞪赵三郎的背影。
“赵二小姐,这是上个月的账本。”詹惠岑递过账本,咬唇道:“上个月又亏损了四两银子。”
赵三娘忙接过账本,笑着宽慰道:“刚刚我是在和弟弟抬杠,说的不过是戏言,你可别往心里去。‘万事开头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其实没想过要在今年盈利,只求别亏太多就好。詹姑娘,这个掌柜你当得很称职。”
这个詹惠岑就是当年静海最负盛名的木器店——升泰木器店的少东家。她在被范文俊害得走投无路之时,接过赵四娘递过来的橄榄枝,成了赵四娘家开的木器店里的掌柜。
“你娘亲的身子怎么样了?家里银钱可还凑手?要是不够用的话,千万别不好意思,只管和我说。”赵三娘关切道。
詹惠岑忙道:“不必不必,东家给的月钱很高,足够咱一家三口花销了。前些日子是因为病重,药里要用到人参,手头才有些紧。如今我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吃些寻常药材就行,手头宽裕了很多。有劳东家费心了。”
詹惠岑是真心感谢赵四娘家,他们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不但救了她娘的性命,还给自己提供了一展身手的平台。
詹惠岑忽然道:“赵二小姐,你听说了吗?皮家的儿媳妇有了身孕,可她婆婆范氏却铁了心要把孩子给打下来,整天在家里喊打喊杀的,闹得整个皮府里鸡犬不宁。”
皮家夺走了詹家的木器店,却不用心经营。铺子很快就维持不下去了,最终在上个月底关门大吉,铺子里的伙计也全部被遣散了。詹惠岑知道,这些伙计中有不少是技艺高超的匠人,在和赵三娘打过招呼后,她就趁机把人挖了过来。那些挖来的伙计之前都归皮家的掌柜管,没少听那嘴碎的掌柜嚼舌。加上有几个伙计还去皮家打过家具,在内宅里听说了不少阴私。这些阴私外人绝对无从得知,极具八卦价值。
赵三娘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看话本,二是扒八卦。
一听詹惠岑说起八卦,而且是和肖云裳有关的,立时来了精神,忙问道:“这是为啥?范氏不是一直盼着抱孙子,这才急吼吼地娶儿媳妇的吗?怎么如今孙子好不容易来了,她却要一门心思地弄死呢?”
“这个嘛,据说肖云裳怀的不是她孙子,应当算是她儿子……”这乱七八糟的,詹惠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了:“呃,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孩子他爹是皮茂声。”
“啊?”赵三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皮茂声他儿子皮智杰不是个傻子吗?还是个动不动就打人的武疯子嘛。估计肖云裳害怕会被皮智杰给打死,就给自个儿找了个靠山。能镇住皮智杰的还能有谁,当然是他老子了,所以就和皮茂声,咳咳,也就是她公爹勾搭上了。”詹惠岑一脸八卦道。
“这、这也太不知羞了!”赵三娘鄙夷道。
“确实是不知羞耻!”詹惠岑道:“不过皮茂声那种混蛋还就喜欢这种臭不要脸的,可着劲儿宠她呢。不光划拉了好些银钱给她,还把她的娘家人接到了县城里。”
“肖云裳的娘家人搬去县城这事儿我早听说了,其实不光是肖家人,我那所谓的爷奶也跟着一起去了。”赵三娘皱眉道:“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詹惠岑又道:“也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肖家自打搬去了县城,就没少在那儿为非作歹。夺人生意那是轻的,听说前些日子还整出来一桩人命官司。那件官司闹得挺大的,后来还是借着皮家的威势才硬压了下去。不过自那以后,肖家的气焰越发嚣张,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了。”
赵三娘点了点头,道:“肖家素来如此。肖云裳的弟弟肖守安之前为啥被流放去了胡逗洲?还不是因为他和人争凶斗狠,弄出了人命。估计是因为肖守安判的太轻,甚至后来还被放了,就完全没能起到镇摄作用,以至于肖家仍旧不拿人命当回事儿。他们且等着,皮茂声总不能在静海当一辈子土皇帝,总有离任的时候。到那时候,肖家有本事就跟着皮茂声一起走,要是走不了还留在静海的话,肯定有他们受的。”
“我也相信恶有恶报,可肖家估计还会蹦跶好些日子。”詹惠岑不无担忧道:“我听说你家以前和肖家有些摩擦,又在县城里有不少生意,他们会不会那你家生意下手啊?”
“岂止是摩擦,这里头的官司大的去了!”赵三娘抽出一本新交上来的账本,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冷笑道:“至于我家生意,他们早就已经下手了。”
赵永孝名下的豆腐坊和李家二房名下的饭馆相继倒闭后不久,长乐镇上就冒出了两家新开的豆腐坊和卤味店。别人不知道这两家店的东家是谁,可有汪掌柜相助的赵三娘清楚得很,这背后正是肖家。
肖家拿着自家的方子在长乐镇开店赚钱不算,搬来县城后又开了好几家新铺子,地点就特意选在了自家铺子的附近,这是摆明了要和自家打擂台呢。
如果是正当竞争,赵三娘根本就不惧肖家。因为肖家手上的那些方子都是些基本款,许多赵四娘后加的改良款和升级款并未包含在内。最重要的是,许多豆制品里面要用到各种调料,卤味里头更不必说了。这些调料分别是哪些,用多少合适,赵永孝或许还能说出个大概,可精确到几分几钱,他就有些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