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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威侯跪伏于地,剑意龙威就贴在他的后脑勺上,只要司若剑芒稍吐,他便万死难逃。
司若的慑人的目光从其余钺国强者身上一一扫过,缓缓地收起了手里的剑。她抬手一扬,将她的銮驾从储物法宝中挪出来,她踏上座驾,立在座驾上,回头看了立在原地噤若寒蝉的众人,说道:“都上来吧!”
她的座驾外面看起来只有一顶十六台大轿大小,里面却用空间法阵构建成一座宫殿。前殿是议事的场合,九龙宝座,左右两侧设有席位,能容纳三四十人议事;后殿则是她的寝居。她座在皇位上,开启銮驾的防御法阵,将那抽取灵力的诡异力量降到最低。
銮驾在打造的时候就考虑到在虚空穿行时无法从周围抽取能量供应的问题,以储物法宝储备有足够的灵石作为能量来源支撑,即使在虚空里飘荡上千八百年都没问题。即使踏进这被诡异力量抽取灵力的绝域,以现在灵力消耗的速度来看,撑上百八十年也没问题。
这点灵力消耗问题对她来说是小事,她相信对包谷来说也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里,只要能够把灵力消耗的问题解决,那就有了生存下去的能力。
昭威侯司垣刚才的言行足够让她斩了他,她留下他,一来是顾念当初扶她上位的那点功劳不想让人说她卸磨杀驴让另外几位老王爷、侯爷产生兔死狐悲的想法,第二个原因则是司垣在阵法上的造诣确实极高,钺国能与他比肩的不多,想要破除这里的禁制,还得靠他。
一行人踏上司若的銮驾,恭敬地朝司若行礼后,落座。
司若环坐在九龙宝座中,她环顾一圈众人,朱唇微启,低缓充满威仪的声音响起:“你们知道包谷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吗?”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抱拳道:“恳请陛下指教。”
司若说道:“包谷的可怕不在于她的风水造诣有多高,不在于她手里得到上界的传承,更不在于她的身后有来自上界强者的庇护,而是在于她没有顾忌,她输得起、她拼得起。一个连自己师门立足根本之地都能说毁就毁的人,一个不把几十万性命的杀劫放在眼里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她输得起,她拼得起,你们呢?她可以和你们玩命,拼尽一切,你们能拿钺国的万年基业、拿你们各府动辄数千数万的性命来和她拼么?如果向她下手,一旦没能一击灭杀她,想过后果和代价没有?莫说她手里的修仙资源,仅一张升仙路图就能让钺国进退维谷!你们谁能保证有那足够的实力一击灭杀她?我再说一遍,别出第二个骁骑将军府!”有些人可以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不顾大局,她不得不再敲打敲打,叫他们明白他们敢谋私利坏她大事她就诛他们全族杀得一个不剩,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她的视线又落在司垣身上,问:“昭威侯,你有把握对付魃和除破这里的禁制吗?”
昭威侯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地应道:“回陛下,这里的禁制,应当是以荒古山脉的龙脉为依托形成的困龙局,要破除并不难,难的是灭杀魃。”他说完便感觉到司若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的冰冷森寒,阴恻恻的,令他如坠冰窖。
司若冷声道:“你没本事杀魃,倒是有本事图谋其它。”
昭威侯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刚才的事把司若得罪大了,他若再有半点行差就错,真有灭府的灾祸临头。昭威侯战战兢兢地起身伏地叩头请罪:“臣知罪!”
司若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昭威侯,说道:“昭威侯,破不了禁制、制不住魃是什么后果不用本皇再提醒你吧?”
昭威侯拼命叩头。
司若站起身说道:“有那功夫请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破这禁制制住魃将功折罪。”说罢看都不看昭威侯一眼,起身径直去往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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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绵延不绝的沙丘一座接一座,就像没有尽头似的,也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想观天象分辩方位,抬眼望向空中,看到的只是一片不真切的投影。唯有风还在吹拂,吹动这黄沙,不断改变沙漠的面貌。一阵大风吹过,面貌全变,让人很容易迷失方位。
玉宓的阵法造诣并不高,遇到这种大的风水困局就更没招。她见包谷沿途走走停停,不停地掐指计算着什么,不时取出玉简刻一些她看不懂的符纹标记。她本不愿打扰包谷,可又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包谷,这遍地黄沙、沙丘,地形环境不断地变化,你沿途观察这些沙丘地形这些有什么用?”
包谷说道:“沙丘上被风吹出的纹路以及吹过的风可以告诉我很多我需要知道的。任何一个风水局或法阵都必须设有生门活眼,就算这种封印绝域也必须要有生门活眼才能维持运转,否则风水局和法阵要么无法激活形同虚设,要么就是崩溃。这里虽然连天机都隔绝,日月星光都透不下来,但实际上,这片绝域应该是拥有一套自己规则秩序的法阵。这规则从这沙漠里的风向就可以窥探出一二。风向、大小两个时辰一变,说明这片绝域的风水法阵两个时辰一变。我之前动用玄天剑,我们已经确定魃的方位,这也就已经定出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坐标,再根据风向变化及一些细微末节显露出来的东西推算出其它各处方位,定下其它坐标,找出阵柱、阵眼所在。”这需要相当庞大的推算,若是仔细说来,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玉宓听得似懂非懂。她通过包谷的话知道这绝域困不住包谷,心里的大石彻底落下。她不再打扰包谷,让包谷安心推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幕降临。
夜里的沙漠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头上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煞气顺着脚下的黄沙渗出。
包谷和玉宓清楚地感觉到不仅体内的灵力消耗加剧,那煞气更是在不断地腐蚀包谷布下的阴阳五行域场。
玉宓的眉头直拧,说道:“包谷,入夜后阴煞气息太浓,煞气侵体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得想办法避一避。”
包谷略作犹豫,说:“师姐,你回超大储物袋中,告诉师公我要动用蛟龙大船,你再让小师叔和师公尽快帮我准备一个传送域门,如果来不及建造就把玄天门的传送域门挪一座给我。”
玉宓问道:“我回超大储物袋中,那你呢?”
包谷柔柔一笑,她看着玉宓因担忧而微皱的眉头,抬手抚平玉宓的眉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能保自己周全无恙。”即使玉宓站在她的面前,她仍然会想玉宓,想念两个人住在小院中朝夕相处的日子。她情难自禁地在玉宓的唇上印上一吻。
玉宓揽住包谷的腰,闭上眼,吻住包谷的唇,贪婪地汲取包谷唇齿间的芬芳。
好一会儿,她才将唇挪到包谷的耳畔,吐气如兰,低声说道:“想你了。”
包谷轻轻地“嗯”了声。玉宓吐在她耳根后的气息掀起一片酥麻,让她的眼神泛起几许迷离,但很快所处的环境让她回过神来。这里可不是缠绵亲热的好地方。
玉宓修得南明离火,并不怕这煞气,但她扛不住这夜间的灵力消耗。她更不想因自己留在这增加包谷的消耗。她在包谷开启超大储物袋后,将玄天书库还给包谷,回了玄天山脉。
包谷以玄天剑和玄天书库镇身,施展缩地成寸神功在沙漠中走走停停用脚丈量脚下的沙漠。
一点一点地将手里的玉简所绘的法阵构建完整。
她身处风水法阵中,身陷局内,能看到的地方有限,但通过掌握到的东西可以推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只是这计算量实在太庞大,以至包谷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反复推算,还必须去验证她的推算是否有误,若是有误,又得推断重新推算。
虽然在这里灵力消耗大,包谷却探入探索风水法阵的奥妙中乐此不疲地推算演练,入痴入醉,浑然忘我。只在感觉到灵力不济时,才从超大储物袋中取出灵酒或灵珍补充体内消逝的灵力。
她只感觉到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就亮了,一转眼天又黑了。她因为忙着推算东西,太入神,也没太顾得上注意时间的流逝是过了几天。
随着推算的深入,包谷越来越觉得这地方不一般,这片沙漠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整个世界又暗了下来。
这又是天黑了?
包谷挠头,她记得刚刚才天亮啊。难道一入神又没注意到时间,又已经到晚上了?
蓦地,她感觉到不对劲,她抬头一看,赫然看到天空中乌云翻涌、血光弥漫!她的脸色大变,施展缩地成寸神通以最快的速度朝魃所在的方位赶去,后来怕来不及,索性取出传送阵台,刻下坐标传了过去。
倾刻间,她便出现在魃所在的方位的沙海上方。她一出现,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她喘不上气来,身上像负了万钧重担似的迈步都困难。
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包谷?”
是钺国女皇司若的声音。
包谷扭头一看,赫然看到司若的銮驾摆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司若正站在銮驾上满脸喜色地看着她。她再扭头一看,只见钺国的那八名洞玄期修仙者分散在一座巨大的深坑的各方,八件圣器分别定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位连成八卦阵。
八卦阵的正中央所镇的正是那深入地下约有五百多米的巨大深坑底部的血红色的棺材。这棺材通体血光,滔天的血气和煞气从棺材中冲出,直冲九霄,那血气使得这绝域的天空都变成了暗紫色,这暗紫色正是煞气的黑色的和血气的红色所染而成。
包谷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冰冷的眸子扫向司若,冷声道:“不是说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放出这魃么?这会儿又在作死了?嫌灵力耗空而亡太慢,迫不及待地找死来了?”说完,又踏上那还没来及得收的传送阵台便要离开。她对钺国的众人没好感,自然不愿意给他们擦屁股,爱死、想死就去死。
司若看到包谷出现先是一喜,又看到包谷居然能在这封绝天地的地方使用传送法阵就又是一惊,再看到包谷的脸色和听到包谷说的话,又猛地跳了一大跳。她见到包谷要走,顾不得仪态,一步冲到包谷身边一把拽住包谷的胳膊,叫道:“说仔细,怎么回事?”
包谷冷笑一声,说:“怎么回事?整条荒古山脉的灵脉之势全汇聚在这里镇压这魃,你们以为八件圣器布个阵就能封住这纵横连绵十万里的大龙脉?”她抬指朝那布阵的圣器一指,说:“阵势一引动,那八件圣器就等同汪洋中的一挺小舟,一个浪头就能把它打碎!”她说完,一把甩开司若的手,说:“要死你们自己死,别拉着我陪葬!”说话间抬手打出几股灵力注入传送法阵中便要催动法阵直奔唯一的生门而去。幸好她考虑到有钺国这一行这个变数在,最先算的是生门所在的方位留了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