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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转入一条僻静的横街去,依寇仲留下的指示往目的地迈步。
他感到一种来自赌博刺激后虚耗的余奋,对他那并非美好的感觉。
尝过赌博的滋味后,他越不喜欢这玩意。唯一的好处是使他明白到赌徒的心态。大概每个人都存在一种战胜对手的潜在倾向,追求因压倒另一个人油然而生的快感。赌桌把贪求物欲的功利性与智力思维的技巧性,通过针锋相对的竞争结合起来,其刺激处确是无与伦比。
但这正是赌博最危险的地方,一旦沉溺爱中,势将难以自拔,更助长贪婪、狡诈、侥幸的心态,再不能作一个有自制能力的正常人,对自己和家庭,都会带来严重的破坏。
战争是另一种赌博,赌的不再是金钱,而是人的性命,其破坏力比赌钱更可怕千万倍,但却像赌钱般从没试过可被禁绝。
正思索间,徐子陵突然停下脚步。警兆的朝箱子里瞧去。
只见有人从旁趋近,香风随来。等他看清楚是美艳娇俏的胡小仙时,这出身赌博世家的美女挨到他左旁,并肩而行的笑道:“以黄兄如此惊世的技艺,奴家却从未听过黄兄的名儿,不是很奇怪吗?黄兄一向在那里发财?“
徐子陵谦虚道:“只是雕虫小技,加上点幸运成份,怎配入小仙姑娘法眼。黄某一向在云贵一带活动,少有到中原来。“
胡小仙微笑道:“小仙对黄兄绝无半点敌意,只是好奇吧……黄兄万勿介意。“
徐子陵见她说得客气,生出好感,道:“小仙姑娘是否想知道我出身何家何派?“
胡小仙摇头道:“这是黄兄的私隐,小仙纵想知道,亦不便探询。只想问黄兄明天会否参加天九赌会,因为小仙输得并不服气。“
徐子陵哑然失笑,答道:“此事我尚未作决定,事实上我收手多年,只是这些日来赌兴突然发作,忍不住手而已。“
胡小仙失望道:“那会是非常扫兴,希望黄兄不会避阵。小仙今趟远道来九江,就是要一会有‘赌侠‘之称的雷九指,此人赌艺已达出神入化,能呼风唤雨的境界,黄兄认识他吗?“
徐子陵不愿骗她,微笑道:“这问题在下可否不答?“
胡小仙美目横他一眼道:“黄兄总是处处透出高深莫测的味儿,若非你十指俱全,我会认定你就是他。你那双手真漂亮。“
徐子陵无可无不可的微耸肩头,洒然道:“多谢姑娘赞赏。在下因身有要事,必须告辞,请姑娘恕罪。“
言罢迳自离开。
胡小仙叫道:“希望明晚可见到黄兄。“
目送徐子陵远去的背影,胡小仙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宣的感觉。
这上了年纪的男子外型粗犷挺拔,虽与英俊沾不上半点边儿,却是威武迫人,充满男性的魅力。
兼之他声音悦耳,措辞温文尔雅,不亢不卑,举手投足无不潇洒动人,加上赌技超群,行藏充满神秘的味儿。致使一向只爱年轻俏郎君的她也不由为之心动。
“明天会否见到他呢?”胡小仙不自觉的想着。
徐子陵正要依寇仲所留下的指示来到秘巢时,眼前却再次出现一个女人。
一个“精灵”般的女子,仿佛不是来自人间。
仿佛就是这么一直赤着足走过尘世。无论用多美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气质。
白衣如雪,裙下赤足。这如雪精灵一般的绝美女子,即便是徐子陵,都难以将她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雷九指扯了扯黄逸的衣袖问道:“之前那女子,是否就是这一代的魔门代表人?”
黄逸点点头,却是对心不在焉的寇仲问道:“你刚看到她离开的身法了么?”
“她的天魔身法又精进了。”寇仲如实答道。
黄逸道:“就是不知她是否真对小陵动情。而小陵也不知道会不会放下‘门户’之见。若是谈不拢,我真当心,她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祝玉妍。那时候,我们就头疼了!”
寇仲深有同感。此刻的阴葵派,没了祝玉妍,理应是婠婠当家做主了。如果以前是小魔女,现在则要以‘大魔头’来定位婠婠了。
公良寄将刚买来的两大缸兰生酒放在桌上,这才热泪泉涌,感动万分的呜咽道:“难得几位爷这么古道热肠,让小人的家当失而复得,小人来世结草衔环,也不足报几位大爷的恩典于万一。“
雷九指伸手搂上公良寄肩头,哈哈笑道:“为何要哭哭啼啼的,萍水相逢也可作兄弟啊!兄弟间为何要谢来谢去?“
黄逸也不好意思的道:“公良兄言重,正如雷兄所说,大家兄弟计较来作什么,更不要爷前爷后的弄生疏了。“
公良寄拭去泪迹,兴高采烈的道::“好!黄兄这么说,那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就让小弟弄些酒菜来为大破‘点石成金’赖朝贵一事庆祝。最拿手就是火锅子了,下酒刚刚好。“
公良寄去后,雷九指皱眉道:“所谓逢人只说三分话,你们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对他们推心置腹,不怕出问题?“
黄逸淡淡道:“我这人一向凭感觉行事,又如雷兄所说的公良寄是个大善人。如此的话,我更觉得他是个值得交往的人,我是真的当他是朋友。“
雷九指赞许道:“黄兄弟对人确是没有任何架子。我见过不少所谓江湖名人,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自重身份,讲究名气地位身家,教人看不顺眼。“
寇仲苦笑道:“这些只是不成气候的人!像李世民、师妃暄之辈的。又何须对人摆架子来显示身份地位?而我们则更没有炫耀的资格,只是侥幸混出点名堂,其实一无所有,浪得虚名。“
雷九指笑道:“太过谦虚也未必是个好事……”
徐子陵压下心中的欣喜,冷冷道:“你们魔门中人还在跟踪我?”
他记得李世民说过。只要寇仲跟徐子陵出现在江湖,必定有人会汇报师妃暄跟婠婠。
以前,师妃暄是为了阻止寇仲争霸天下。而婠婠是为了‘杀’他们。可是现在寇仲已经放弃了争天下,师妃暄对他们的关注应该少了。可婠婠呢?说起来,在徐子陵的眼里,他们的仇恨便不大。只不过是在独霸山庄拆穿了她的身份而已。
“我来九江另有他事,只不过见到了寇仲。所以,我猜你也在这里。”婠婠轻声细语的道。
徐子陵皱眉问道:“既然是巧合,那婠婠姑娘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请让让。如果还要杀我的话,那请出招。”
面对婠婠,徐子陵即便是全力出手,却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取胜。同辈中,能让他升起这种感觉的,也只有婠婠、师妃暄跟跋锋寒了!
“我是来给你传递一个消息的……”婠婠道:“你们若是想来对付萧铣,我劝你们最好立刻离开。否则,将会引起百年来最大的正邪之战。”
徐子陵目视婠婠问道:“婠婠姑娘此话何意?”
婠婠淡淡的道:“除了失踪的石之轩,和已经死掉的祝玉妍跟尤鸟倦之外。魔门八大高手都在此地。还有其他魔门两道六派的人也在全力撮合萧铣跟林士弘的联合。你觉得凭你们能破坏的了么?”
徐子陵笑道:“若只凭我们,自然无法做到。可是,有李阀跟宋阀,还有少帅军的相助,那就不一定了。”
“不错!”婠婠点头道:“不只是李阀跟宋阀。还有在背后支持他们的慈航静斋跟净念禅院。四大圣僧、了空、师妃暄都回来。甚至还有宁道奇。”
“什么!”徐子陵一震。若真是如此,那便不是单单刺杀萧铣跟香家父子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阴谋……他们,是成了李阀攻打萧铣跟林士弘的马前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