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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宋睿扬也没能抵挡住阿凉的眼神攻势,乖乖的在不到九点的时候就爬上了床——要知道于他而言,晚上的时间本身都是要给游戏的,毕竟那不仅是他的爱好,同时更是他的事业。
如今倒好,春宵苦短日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就这么轻易的就被阿凉的一个眼神俘获了,简直是比周幽王还不如。周幽王的褒姒至少还愿意对他笑一笑,可阿凉除了嫌弃以外,对宋睿扬简直是连个表情都欠奉。
宋睿扬的单人床上,阿凉四肢大敞,自己一个人霸占掉了大半个床,反倒把宋睿扬挤在了角落里,好似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一样。可偏偏哪怕这样,他还是笑得一本满足,就窝在床边,侧躺着看向阿凉的睡颜,眼睛都不愿意眨,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睡意渐渐弥漫上来,一向晚睡的宋睿扬竟也有了些困倦。再加上阿凉睡沉了以后,姿势也不像最初时候的大开大合,至少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了。
宋睿扬没忍住,慢慢地往阿凉那边挪了挪,看她没动没醒的,就又挪了挪。一分分的,打定主意要离她近一点,然后再近一点,最后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阿凉皮肤嫩嫩的,好像最白嫩的水豆腐一样,让人生怕用的力气重一点,就会把她戳破了,又怕这是一个梦,触碰到了以后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沉沉想着,宋睿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睡着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扑进了云彩里,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暖意,让他觉得很熟悉,同时心情也无比的放松。他弯着嘴笑笑了笑,然后抱紧了“云朵”以后,还不忘歪着头在“云朵”上蹭上了蹭。最后,他在一阵淡淡的香气中,陷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宋睿扬早早就醒了。
他的睡眠质量还从来没有这么高过——毕竟现在的游戏狗,有几个不是夜猫子的。往常的周末于他而言,通宵都是很正常也很经常的事情。
宋睿扬印象中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梦,可如今又记不起梦到了什么,只有满满的幸福感充盈在心中。他抬手揉了揉眼,又打了个哈欠,这才带着笑意睁开眼睛,往旁边阿凉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只是一眼,他就完全吓醒了,再没有丁点的惬意或者舒适,更遑论幸福感——阿凉不见了,而且他的被子,回来了。还是熟悉的蓝色方格的被套,还是熟悉的绵软的质感,就像……就像昨晚他抱住的云彩一样的质感。
宋睿扬怔怔地抓着被子,一点一点慢慢地掀开来,心里无比盼望着阿凉就在被子下躲着,看见他以后会冷冷地哼一声,板着脸叫他“辣鸡”,然后跟他提要求说今天还要玩游戏……
可是,什么都没有,被子下面是他自己穿着短裤的腿,除此以外,就是跟被套同色系的床单……没有阿凉,也没有阿凉留下的只言片语。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像突然醒过神来一样,立即把拖鞋随随便便一踩,就站起来跑去阳台——可是没有,这里也没有阿凉的身影,只能看到阳台上的活动晾衣架上,晒着的还是他昨天忘了收的衣服。
紧接着他又又跑去卫生间——也是空空荡荡的,洗脸台盆边上还摆着他昨晚才给阿凉买的,崭新的漱口杯和牙刷,毛巾架上也多了一条粉红色的毛巾,因为还没有被主人临幸过的,所以还干巴巴的,也孤零零的。
卧室里面更是一览无余,看都不用看,没有一丝一毫阿凉的踪迹。
一时间宋睿扬的心都凉透了,他也是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说没有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了以后,再残忍地被夺走。就像他的阿凉……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床边,缓缓坐下抱住了自己的被子——他从来没有觉得过他的被子这么可爱,又这么舒服过。
“阿凉,是你吗?你还在的对吧?只不过一时不能再变成人形了……我明白的,好多小说上都写过,精怪一开始化形都不稳定的,所以你是不是偷偷喝了酒……”他絮絮叨叨地,像个傻瓜一样。
可是,哪怕他自己念叨了一个上午,被子依旧还是被子,并没有变成女孩子。
宋睿扬就算有再强大的心脏,此时也难免有些泄气,更别说他其实是个玻璃心(……)。他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后拉起被子轻轻盖在身上,就好像是阿凉还在,而且抱着他一样:“我现在跟你说话,你肯定听得到的是吧?下一次再化形的时候肯定又会骂我蠢了……”
这些话,如果是阿凉真的在他面前,他保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正因为眼前不是那个少女,而只是一床好似无知无觉的被子,所以他的话才能顺溜的说出来,不然……
估计他现在早就鼻血倒流成河了吧,喝喝……
念叨着念叨着,他竟然就又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不过闭上眼睛的宋睿扬并没觉得自己是睡着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是清醒的。
这么说可能表述还不明确,换一个白话一点的说法:你听过假醒吗?就是自以为自己早上按时醒来了,而且还准时去了教室上课,可能中间还参加了一场小测,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实际还在床上,可悲的是今天早上班里还真就进行小测了!
这种情况从前没少发生在宋睿扬身上过,不过如今,等于是把这种境况翻转了一下。也就是说,他自以为自己还醒着,可却是已经开始做起了梦。
“辣鸡,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我都等你半天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别的人事物对宋睿扬而言都是灰白的,只有那一道身影是彩色的,而且还隐隐发着光。
他不禁咧嘴笑起来,将自己在外面一直以来的高()冷(bi)形象破坏了个干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请你吃冰淇淋赔罪好不好?”一边说着,他一边快步跑了过去,紧紧地将女孩子拥进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听到冰淇淋三个字,那个俏丽的女孩子眼睛立即就亮了,的,好像最闪的宝石,分分钟就要耀花了宋睿扬的眼。就连本来想要推开宋睿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任由他拥着自己。然后那少女说:“那,我要五个球!狠狠宰你一顿。”
宋睿扬脸上还在笑着,心里也好像很高兴,可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仿佛一直在跟他说:“这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那个声音却没说。
宋睿扬脑袋里有一闪而过的茫然,但却也在少女依偎过来挽上他的手臂的一个瞬间,就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很棒的约会,旁边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她表面高冷难以接近,其实却是个用美食就可以轻易俘获的小傲娇;她叫自己辣鸡,可也会软萌萌地依在自己身边,娇嫩嫩的,让他觉得被叫“辣鸡”或许也是一种恩赐。
可是这样的女朋友和这样的约会,却越来月让宋睿扬觉得不真实,好像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辣鸡,你发什么呆!”或许是因为宋睿扬跑神太多次,竟让一向容易满足的少女都不高兴了,她狠狠的推了宋睿扬一把,板着脸,目光里面原本那些欢快和笑意都不见了,变成了生气和失落:“哼!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约会了!”
她愤然转身,只是一跨步,就骤然在宋睿扬面前消失了,
事情发生在一刹那,宋睿扬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少女。他慌张极了,好像有人生生从他心口上剜掉了一块,又是疼,又是怕。
他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喊叫寻找,却突然发现,他……记不起女孩子的名字了……
这个少女,他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阿冷?不对,不是这个……那是阿玲?不!也不对……宋睿扬就像疯了一样在街上乱撞,那些在他眼里看不清面目的行人都在指责他,可他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更顾不上赔罪道歉,想的就只有尽快找到他的漂亮妹子。
“对了,阿凉!她是阿凉!”宋睿扬突然站住,攥紧了拳头大喊出这个突然跳进脑袋里的名字。
“阿凉”,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让宋睿扬瞬间就想起来了先前的所有事情。他原本因为记起名字而昂扬的情绪,也像突然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软软地塌了下去:“啊……原来,阿凉一早就不见了……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更没有同我约会过……真悲哀呢,原来现实中,我比梦境里还要更惨……”
他低声喃喃,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是在他的小房间里,也还是在他的床上,身上依旧搭着被子,好似一切都跟先前一模一样。可宋睿扬却陡然生出了“一梦黄粱半浮生”的意味。
不仅如此,他还隐隐感觉到,他的被子,好像变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