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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看罢薛丁呈上来的以及那番密禀,皇帝面色阴沉:“这些可都确实?”
薛丁颔首:“回皇上,微臣所言所诉句句属实,也正因牵扯到宫中两位皇妃以及二皇子,所以未敢贸然动作,特来请示。”
皇帝面色顿时更加难看,抿唇半天,才道:“剩下的朕另派人处理,而你……暂时就当完全不知道。”
涉及宫中两位皇妃以及一位皇子的事,薛丁本就不愿搀和,听到这样的话自是松了口气,但面上也不敢流露什么的颔首应诺,本想就此告退,却不想皇帝却忽然提起百里明镜。
“百里副提督虽年少,但个性是少见的沉稳,不多话,办事一丝不苟滴水不漏,也未见与谁走得亲近,虽最近都并未提交新兵器,但从不吝对同僚的研究给予建议……”薛丁道。
皇帝抿唇听罢,就未在说什么的让薛丁走了,而薛丁一走,皇帝就气得扫落桌上的大堆奏折,吓得一旁内侍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这些贱人,一个个都当朕死的不成,尤其是那个贤妃,朕本还怜悯她无子想给她留到旨意让她日后也好过一些,却不想她心那么大,频频打九皇子的主意还不算,竟然也敢往神机营伸手咳咳噗……”
怒火攻心,未发泄完先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内侍慌忙上前:“皇上……”
皇帝接过手帕一把推开内侍,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苍白的龙颜狰狞似鬼:“朕是真命天子,岂是她们想算计就算计得了的,既然这么喜欢算计,那朕就让她们好好算计一番,尝尝什么叫得到又失去!”
——
西北。
秦家同意了轩辕彻的处置,秦禄宇也得以从牢中放出转回家中面壁思过,但相应的,秦兴则要送去轩辕彻指定的地方,美其名曰学习。
长辈当家,秦禄宇夫妇再不服也闹不起来,不但秦禄宇被人看管了起来,就是陆巧芬也被送回了娘家,交由她父母管教……
这日,海东青又到了那间铁匠铺。
“再买一架?”
虽说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但红脸铁匠却是憨实的人,听了海东青的话后不禁道:“虽说海爷您不缺这点钱,可这小车子只适合几个月大的孩子用……家里没有那么多孩子的话,实在没必要买这么多。”
海东青浅笑道:“不瞒你说,之前那小车子亲戚收到很喜欢,又恰好他的亲戚去他家中做客看到觉得稀罕,也想要一架,就托了我帮买。”
红脸铁匠不疑有他的恍然了悟:“原来是这样。正好,铺里现在有现成的,您瞅瞅看着哪架合适。”
海东青笑着随他进铺,有模有样的挑选起来,随口般问道:“都一个款式的啊,没别的了吗?对了,之前你就说造了一架,也是这样的吗?真的不能带我去看看吗?”
红脸铁匠也不瞒:“那架是平郡王妃定制的,价格高,自是精细许多。小人真没法带您去看。”
居然还真是……
海东青心中这般想,面上却还是做出惊讶的模样:“原来是平郡王妃订做的,那就没办法了……算了,本来还想着到底是家境不错的人家,挑不一样的可能会好些更高兴一点,但既然实在没别的款式的话,也就没办法了。”
说罢,随手挑了一架便付清了银子,又闲聊了几句才带着小车子离开。
待走远,随从才忍不住低声问:“海爷该不会是怀疑那平郡王妃就是……”面色凝重:“那此刻京城里的那个是谁啊?”
海东青却似没听到一般,抿唇不语径直往前走……
因为猜到了一些,他才跟来的西北,可事实真的越来越接近他猜测的时候,他却有些不知如何下去了。
那个女人,结结实实的捅了他一刀,若不是他天赋异禀心脏长在右边,早已经死了,这是大仇,他没道理不报,可……
她一个女人,却拥有着更胜男子的沉稳干练,在这男尊女卑的大明国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有着非凡惊艳的处理能力,实在让他都不得不欣赏,不得不佩服。
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寻仇……
——
京城首富林家,隐秘的从平郡王妃运往西北的财物中拿走了一只古董花瓶的事,被隐秘的传扬开了……
据说,瓷瓶以特殊的方式藏有一张藏宝图,图内财宝量惊天,保守估计也可抵半个大明国库,不然身为首富的林家也没有必要冒着被平郡王妃知晓开罪她的危险取之!
所谓空穴不来风,这消息隐秘传开的第一时间四下便轰动了,顿时不少人心动的虎视眈眈起来,而这些,林家的三位却并不知晓,还沉浸在得瓶的喜悦和如何分配之中,生生气得林老太爷病倒了。
苏静卉得了信,让了还留在京城陪左妈妈的张婶替她去看望。
“平郡王妃说,答应您的她一定会尽力去做,但眼下三位爷闯出的这祸她是实在无能包得住了,还望您莫怪……”张婶道。
短短时日,此时躺在床上的林老太爷却似老了几十岁,往日的精神威风全不见,风烛残年犹似已经半身黄土,默默听罢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闭着眼喃喃:“那孩子却是做大事的料,可惜生是女儿身,还不姓林……”
那声音太小,张婶离着近却也愣是没听清楚,迟疑着要不要问时,就听他老人家声音微高一些的又道:“告诉那孩子,这事我不怪她,也没法怪她,唉……都是那几个不争气的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如何活……”
张婶抿唇,不敢搭腔。
“好了,我累了,你回吧。”林老太爷也不为难她,闭着眼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待张婶颔首离开后,林老太爷才招了人近前,不多久后,自打去了庄子就只在林老太爷病倒后回过一次京城林府的林大少爷林夕辰,失踪了……
恭亲王府。
大房轩辕谨身伤好了但留下了心理阴影,根本无法与女子同房,金华说疯又没疯全,更为了顾及恭亲王府的脸面而事不好外传也就没法合理的休了她,如此已是仇人一般的夫妻二人碰面自是每每都鸡飞狗跳,而不碰面,金华就日日变着模样找轩辕谨那些小妾包括那新进门的太师府小姐麻烦,搅得吕侧妃也不得安宁的日日头痛,短短时日青丝白了大半,哪里还有心思去捣乱……
四房轩辕斌夫妇连同史侧妃都在月前被送去了南方,史侧妃本是不愿去,但恭亲王一声令下就不是她不愿就能留下的……
大房没闲情闹,四房又被送走了,世子妃沈欣婷反倒轻松自在了许多,府中内务十分熟练,左妈妈的腿也已无大碍,趁着天气合适,便与她告辞的准备上西北与苏静卉汇合。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左妈妈帮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到底不是自己的人留着也不太放心,沈欣婷便意思性的挽留不了后,备上厚礼道谢,并托左妈妈把给苏静卉和两小宝准备的礼物一起带上:“也不知三弟妹在西北过得还适应吗,天翔和天翊长得如何了,缺些什么没有,只能照着自己猜测的大概准备了这些,用得上也好,用不上也罢,到底是我和世子爷一番心意,还劳烦左妈妈一起带去西北。”
左妈妈浅笑应诺,先替了苏静卉口头上道谢,便不多闲聊的告辞了。
回到聚宝苑,容嬷嬷便凑了上来,欲言又止。
左妈妈轻轻一叹,道:“屋里说吧。”
容嬷嬷面色微妙的点头,尾随进屋,迟迟疑疑着将一封信递给左妈妈:“劳烦左妈妈将这封信转交平郡王妃。”
虽然之前就约莫有些猜到,但真见到,丹葵还是忍不住面色难看的问:“容嬷嬷真不打算一起去西北了吗?”
青芝虽没张口,但面色也是一致的难看。
容嬷嬷故作镇定的笑:“已经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旁的说多也只是借口,再多也是一个意思,干脆就省了。
丹葵和青芝一听,顿时就闹了,正要说话,却就听到左妈妈轻轻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你往后多加小心好自为之吧。”
这话旁人听着没什么,容嬷嬷却是听得颇心惊,不由的就直直怔怔的看着左妈妈,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端倪,看看左妈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见左妈妈神色依旧,实在瞧不出半点什么来……
敛着心惊,容嬷嬷默默点头。
左妈妈轻轻一叹,没再多说多问什么的便收了信。
容嬷嬷留着反倒更尴尬,干脆告辞的出了屋去,而待她一走,丹葵和青芝就控制不住的炸了,要不是左妈妈在,她们都想追出去问个清楚明白。
“好了,别说了。”左妈妈叹气:“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不懂。”
丹葵委屈道:“我们只是为平郡王妃叫屈。”那么好的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竟然还被“抛弃”,简直了。
左妈妈失笑,摇头道:“你们跟平郡王妃一般大,但跟她比,实在差得太远了。”
“就是年纪大一倍两倍的,也难跟平郡王妃比呀……”
青芝忍不住的嘀咕,却是把左妈妈逗笑了:“这倒也是。”
——
能搬的已经先随了平安镖局走,左妈妈一行倒是轻便得很,也不似轩辕彻那般游山玩水的乱晃,再赶一赶,倒是很快便到了平郡城。
水仙和幼梅早已收到消息的到城门口迎,虽真没见到容嬷嬷而心中失望,但很快便抛开郁闷与丹葵等人聊了起来,一群丫头七嘴八舌,一路热闹的回了平郡王府。
“这是容嬷嬷让奴婢转交给您的。”左妈妈将信交给苏静卉。
苏静卉约莫也能猜到信中写的是什么,自浅笑着接过后便不急着看,反而更关心左妈妈的腿:“又不是一大堆事急着等您来理,何必这么赶,腿伤确实好全了吗?没事吧?”
两年多的相处,虽然似乎看起来没有多亲近的接触,但彼此都是心明眼亮的聪明人,细节中了解彼此,自是明白苏静卉这番话出自真心并无做作,反而正是如此,更让左妈妈动容:“好汤好药的捂着,早好全了,拖到今日才来已是偷了许多懒,实在不好意思再赖下去,再加上也十分挂念两位小公子了,也就稍微赶了赶,没事儿。”
丹葵和青芝正跟水仙等人挤着围两小宝呢,听着这话,丹葵忍不住回头道:“奴婢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平郡王妃和两位小公子了,快想死了,才催着一路快走的,平郡王妃要怪奴婢们就好,左妈妈可真心是最无辜的。”
苏静卉笑着跟左妈妈道:“左妈妈你说好笑不好笑,别人家的丫头都抢着争功,我们家的丫头却争着抢过,啧啧,好似板子很香很好吃一般。”
左妈妈不禁抿唇笑,丹葵也不怕的咧嘴哼道:“没办法嘛,谁叫我们家主子温柔善良从不拘那些小节,不似人家主子那么斤斤计较屁大的事儿也算是过的乱赏板子。”
“几月不见,越发油嘴滑舌了!”水仙笑着抬手戳她眉心。
这时,门房来报说府外有怪人求见,并递上个一只锦盒:“说是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便知道他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