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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宁柔,你倒是说说,我前些时候让人送来的参呢,都上啊去了?”刘伯乐再一次问道。
扒在地上尽量控制优美哭腔的大太太,知道也瞒不住,与其让桃儿,杏儿两个丫头说,还不如自己说来得好些。想到那两个丫头,大太太真的是后悔死了,她为什么早不将这两个祸害一起除了?咬牙,吱吱唔唔地说道:“大哥,这顺伯多年前就没落了,您也知道。伯府两代都没出过一个有出息的,靠着祖上世袭的爵位和一点点薄产过活。前些时候老祖宗病重,我就将那支参给出去了。”老祖宗那里她是孝敬了的,可也没舍得全给,剩下的一多半,都是给了她的宝贝儿子洁儿的,当然,这不能说,老祖宗是陈家的,儿子是自己的。
“呵呵!”刘伯乐被气笑了,陈家的人病了就可以吃得上参,还是他送来给慧姐儿补身子用的。他的宝贝女儿性命危急,就只能喝掺了木悄的人参沫子。可见得,平日里是如何的不待见他家女儿。他也是傻,怎么早没看出来,这个庶妹的狠毒心肠呢。以前就觉得庶妹贪财,爱点小便宜,大面上还过得去。怎么也没想到,美丽面容之下竟然藏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桃儿平日里受了很多大太太的气,见大太太还这般辨解,更是厌恶之极。想到以往的一些事情,既然要抖,那就全抖出来才好。桃儿走到慧姐儿的床前,悲伤痛苦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的姑娘。三床被子,将本就瘦小的人儿压在下面,使其更显瘦弱。在众人的注视下,桃儿俯下身,抽出最下面的那床被子。直直的丢在了地上。
大太太先发制人的尖声喝道:“大胆,小小丫头竟然敢对慧姐儿如此无礼。”她早就看桃儿不顺眼了,刚才字字句句的在她大哥面前挑拨事非。要不是桃儿,事情也不会到了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太太可算拿到桃儿的短处了:“大哥,你看到了吧。这个丫头在你面前都敢对慧姐儿这样,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样怠慢咱们慧姐儿呢。要我说,慧姐儿的死,就是这丫头没有照看好,弄的。明明大无都说了,只要有好药,病也是能好的,哪能这一治,人就没了的地步。大夫也请了,病也瞧了,药也喝了,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可怜我的慧姐儿啊,小小年纪没了娘,这会,好好的人,也给这没安好心的丫头照看没了。“大太太前个眼泪没干,这会,又一大股泪水涌了出来。哭得真真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刘伯乐,大太太继续说道:”桃花刚才的话,全当不得真。她那是有心挑拨咱们兄妹情意啊。”
刘伯乐问道:“你到是说说,桃为何要这样做?”
心思敏捷的大太太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说法:“大哥,你是不知道,如今这小小的丫头,可厉害着呢。前个还求到我跟前,说喜欢洁儿,要死要活的求着让我准许她做洁儿的侍妾。我当然没同意,她一定是为这事怀恨在心有心报复于我。”
大太太在那涛涛不绝地说着桃儿是如何如何的喜欢大表少爷,如何如何的不要脸的自求做妾。桃儿仿佛若未闻一般,静静地收拾着床,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两床被子,一一地盖在刘林慧的身上。动作虔诚,面容悲戚,刘伯乐全都看在眼里。桃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人,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刘伯乐相信,刚才的无理举动,桃儿有自己要做的理由,他等着桃儿的解释。
桃儿做完手上的事后,方才转身从一旁的箱笼里番找出一把剪刀。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大太太看。
大太太被拿着如此凶器的人看得发了毛,想起刚才的胡编乱造,一心认为桃儿这会一定是恼羞成怒的要对她动起手来,害怕地连连后退,甚至将一旁的被子包在身上,尽可能的将自己裹在里面:“你你,不要过来,你要做什么?杀人啊,大哥,大哥,你看,被我说中了,她这是要动我动手了。”
刘伯乐这会也不知道桃儿要做什么了,虽然庶妹该死,可到底是顺宁伯府的大太太,就算是要死,也该送了顺天府法办,私下动手,那可是大罪。何况,仆对主,吃亏的永远是桃儿。
“桃儿,一切都有我,你不要胡来。”刘伯乐很是担心地提醒道。
“老爷放心,桃儿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桃儿一步一步地逼近大太太,握着剪子。大太太很是害怕,包裹着被子,一退再退,真到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眼见着桃儿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提起剪子,直直的向她身上刺来。害怕地闭着眼睛,大叫:“大哥,啊!”
许久,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只是一阵撕裂布帛之声。睁开眼睛一看,桃儿要刺的不是她,只是身身上的被子。大太太屁股尿流,狼狈得不成样子。带着一身的脏乱,远离桃儿与被子。
“老爷,您看,这就是大太太送给咱们姑娘的暖被。”
刘伯乐走到被子前一看,华丽锦布里填充的竟然不是雪白的棉花,而是黑灰色的,有个棉花样,但不是棉花,不保暖的。这个东西刘伯乐以前在军营里见过,有人以次充好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是棉花,实则不是的东西。是从一种类似于棉花的植物中弄出来的。他的女儿难道就是盖的这个东西?如今已经是十月的天气,夜里寒凉还是有的。难怪,女儿这几年一入冬就时常生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种被子就军营的普能士兵都不会用的,现如今天,她的女儿却是用着这样的东西取暖。
刘伯乐抱着被子,全身发抖着,他的心很疼,很疼。真的不敢想,因为他的一时疏忽,竟将女儿送到这个虎狼窝中。
再看大太太时,刘伯乐吃了她的心都有,他发誓,女儿所受的苦,他一定要这些人十倍,百倍的偿还。从不打女人的刘伯乐,这回真的再也忍不住地动手了。三步并成两步地冲到这个恶毒的女人跟前,抬脚就猛踢了过去。
男人的重脚踢来,大太太躲闪不及被踢得头晕眼花的。
“刘宁柔,我派人送过来给慧儿的吃的用的呢?都上哪去了,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的慧姐儿用这种假棉被。她是叫你姑姑的人啊,你怎么能如些这般狠得下心肠对她。”刘伯乐大声吼道。
只是一脚,难解桃儿心头之恨,其它的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姑娘。她要让所有欺负过姑娘的人受到报应。
桃儿继续说道:“老爷,哪里只有这被子之事,您好过来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您都看看。”桃儿将刘林慧的首饰盒子,衣橱,箱笼什么的全都打开。
零零落落的几样不值钱的金银首饰,样式老旧,黯淡无光。旧衣还是以前慧儿在他身边时做的,应该是短了,孩子长得快,穿不了了。新衣全都是粗布衣裳,极其寒酸。在桃儿的指点下,刘伯乐这才打量起慧儿住的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少数的几件摆设,还都是粗制烂造的赝品。他虽然不懂古物,可好东西他是用惯了的,一眼就瞧得出来,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都不住当几两银子。这些年,好东西他没少往慧儿这里送,可这里竟然没有一件是他送来的。
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大太太:“我送与慧儿的那些东西呢。吃的就不说了,布料,首饰,上好的摆件玩意呢?你不要告诉我,是慧儿吃了。那些东西,你吃下去一个给我试试?”
“不是的,大哥,慧姐儿平日里手边没数,用度极大,大部分的东西都让她挥霍一空了,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大太太真的怕了,她怕刘伯乐一个往下查,将她这些年收刮来的好东西地一都收了回去。不,她过惯了如今富贵的日子,有滋有味的,谁还想过回那穷酸日子去?不能,一定要阻止才行。大不了将许家三姑娘给推了出去,引大哥去查杀害慧姐儿的直凶。本来慧姐儿的死就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她也搞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将事情歪到慧姐儿的吃穿用度上了?
“大哥,慧姐儿的死和我真的没多大关系。她是倒在假山上的,一定是被人扔了下去才会抛到那么远的地方。咱们还是查清楚害慧姐儿的人吧?”
“哦,听三妹这般说话,想来是有些线索的,说来听听。”
当大太太正要说之际,正好瞟到床上被认为死了的人坐了起来。刘伯乐与桃儿都是正对着大太太的,没有看到。只觉得大太太全身发抖,非常害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床的方向大叫道:“鬼,鬼,鬼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