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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锦提心吊胆了一整个晚上,次日一大清早便奔去了坟山,见路石林好端端地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捂住了路石林的口鼻。
路石林猛然惊醒,双目圆睁,也不客气,一把扼住了雪锦的手腕,喝道:“你找死啊!”
“找死(shi)作甚?我是来找你的!你这么激动,莫不是跟shi有一腿?或者说……你已经和shi融为一体了?”雪锦嗔道,突然笑开了颜,“别摆臭脸了,还是赶紧放手吧!要不然我回去告诉阿妈,有你受的!”
“你……真龌龊,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打小报告的挫人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路石林说话间已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声声痛呼随之传来,“哎哟,断了断了,哥……哥……”
路石林这才愤愤地放了手,“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嗯,知道了,shi和人还是有区别的,shi会欺负人,人永远都不会跟shi过不去!”雪锦应道。
路石林的脸立马绿了,如坐针毡,却是半晌都没有言语。
雪锦眯眼一笑,戳了戳路石林的胳膊,探问道:“真生气了?不至于吧!哥,我找你真有事儿,正事儿……”说到后来,竟是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撒娇语气。
“起开,你能有什么正事儿?”路石林嫌恶地拍了拍被雪锦戳过的地方,脸色始终黑如木炭。
“去申伯府送长席难道不是正事吗?你不会忍心让我和云绣两个未成年少女去孤身犯险吧!”雪锦忙应道。
“两个人怎么叫孤身犯险,你语文是地理老师教的吧!”路石林白眼一翻,已然起身,见雪锦还坐在地上纹丝不动,立马火了,“你的反射弧是香飘飘奶茶吗?要绕地球几圈啊?”
雪锦扑哧一笑,跳了起来,冷不丁地贴近路石林的耳边说道:“路路,你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哈哈,将来我一定要养个儿子,超过你,啦啦啦……”尚未等路石林反应,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擦,你丫从里到外都只有十岁吧!”路石林冷汗涔涔,却也没有懈怠,大步流星跟上了雪锦的步伐。
申伯府建在申国的都城邙城,距离平乡约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兄妹三人在家用过早饭,又带了些干粮便准备出发了。歪头说什么都要跟过去,雪锦无奈,只好应允了。
其时天色尚早,一行四人推着满载的板车浩浩荡荡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看着熟悉的景象逐一远去,皆思绪万千。转眼进了官道,路途平坦了许多,四人又花了两个时辰便成功抵达了邙城北门。
说起来,这还是雪锦第一次来到邙城,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古城楼,其震撼之情无以言表。
巨石垒造的城墙高约十来米,巍峨雄武,气势滂沱,长得一眼望不到边儿,那感觉就像是站在了长城脚下,让雪锦只觉得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微不足道。
城墙正中央竖立着一座高大的塔楼,标准的中式风格,左右对称,顶部巍然高耸,檐部如翼轻展。碧绿色的琉璃瓦片压得密如鱼鳞,似乎连天河决堤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
阳光洒了一地,将那宏伟壮丽的城墙和城楼映照得金光灿灿,更显大气磅礴,让邙城充满了灵气,仿佛张口就能吞云吐雾。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固若金汤的存在,有朝一日会崩溃如山倒,毁于一旦吧!
震惊之余,雪锦呆愣在原地,半晌都没能挪动一步,就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术的倒霉蛋,脸上写满了惊艳的符号。
云绣急了,还以为姐姐中邪了呢,慌忙揽住雪锦的胳膊,拖着雪锦进了城。谁承想雪锦进得邙城后,更像丢了魂儿似的,痴痴呆呆,两只小眼睛直发愣,看着周围目不暇接的新奇玩意儿,连连咂舌。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各色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邙城人民自得其乐的幸福生活。
原来在古代就有城乡差距呢!雪锦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小眼睛一刻都没闲着,只恨自己不能一次性将那些美好的事物全都收归己用。
云绣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就像那枝头的黄鹂鸟一般,似乎永远都活力四射,不知疲倦。雪锦全神贯注于身旁的街道,并没有去细听云绣的话语,只是偶尔礼貌性的应几声。
路石林和歪头扶着板车,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进了城亦是如此,雪锦见状不禁暗叹:呵,两个闷葫芦焖到一块儿去了!
正腹诽间,那两个闷葫芦竟是突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雪锦条件反射地抬眼望去,但见前方人头攒动、杂乱无章,似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街边众人议论纷纷,围成了一堵人墙,将他们四人和那未知的前路隔离了开去。
女人天生爱看热闹,小姐妹俩很快便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手拉手挤进了人群之中,混乱的状况瞬间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孩子他爹,你走得早啊!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啊!留下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了四个幼童啊!官爷,你就行行好,给条生路吧!”灰衣妇人捶胸顿足、满眼含泪地哭诉,蔬菜瓜果撒了一地。
几个身穿统一服装的青年男子就站在她的身旁,其中一个貌似是统领的男子双腿被两个小孩紧紧抱着,脱不开身,另有两个更小的孩子依偎在妇人的手边。
被抱住腿的男子满脸怒容,激动万分,不停地抖腿喝道:“混蛋,你们这些贱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与我们申伯府作对,找死!”
说罢,他一把揪住了抱着他右腿的小女孩后衣领,用蛮力将那小女孩拎起来,狠狠甩了出去。
“嘭——”小女孩重重地跌落在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哭诉声戛然而止,灰衣妇人抱着手边上的两个孩子,瑟缩成团,然而她自始至终都高昂着头,虽是在乞求,却不卑不亢。
这会儿眼见自己的女儿被摔伤了,她依旧没有起身,表面上看似被惊呆了,实际不然,至少在路石林看来没那么简单。她的眼里始终燃烧着隐忍的怒火,身上的颤抖也并非出自恐惧,而是拜压抑所赐!
另一个抱着统领大腿的小男孩急忙松开手,跌坐于地,他的头一直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表现却出奇的镇定,他居然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自己的妹妹一眼,怪异至极。
“哼,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那恶霸统领完全不知悔改,反而继续猖狂地大放厥词,看来他的靠山很硬。
雪锦认得,这恶霸正是当日刁难她的毋良,光天化日之下,他又在为非作歹了,欺辱的对象还正巧就是那天买了雪锦长席的中年妇人。
“噢卖噶!”雪锦忍不住惊呼一声,摒开众人,急急冲到了被摔伤在地的小女孩身旁,悉心为那可怜孩子检查起了伤势。
却见那小女孩后脑勺磕破了,汩汩鲜血如泉涌,浑身直哆嗦,脸白如纸,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丧命。
她顿时手忙脚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大声呼喊了起来,“喂喂喂,这里有没有大夫啊!大夫……救命啊!”
“姐姐,何谓大夫?”云绣不解地扯了扯雪锦的衣领。
“哈?就是治病的人啊,你们不叫大夫吗?”雪锦亦是莫名其妙。
“哦,云儿知道了,姐姐是要找医生吧!”云绣恍然大悟。
“医生…呃,对,就是医生!”太乌龙了,雪锦大?迨?墒强悸堑缴碓诠糯??藕按蠓虬。∶幌氲剿?蔷谷还芤缴?步幸缴??p> (注:周代分医学为四科,即食医、疾医、疡医和兽医。疾医相当於现在的内科医生;疡医是外科医生。宋代以后才将医生尊称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