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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鹊被boss毫不掩饰的眸光刺得心中既羞愧又尴尬。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方要起身逃离这个地方,怎料一道轻飘飘的话突然响起。
“这什么?”仿佛不曾看见众人面色各异,唐剑凛吊儿郎当的伸手便去取桌上文件。
目光遽然凛冽,许怡然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她颤抖着唇闭上眼,手心紧紧攥成拳,努力强撑着不在旁人面前失态……
唐剑凛好整以暇的翻开,视线平静的扫了两行,忽的轻声一笑。
将它随手扔到桌上,他抬眸定定攫住许怡然,挑了挑眉梢,嗤声嘲讽,“你就这么上赶着蹭过去,现在连自己也要倒贴?“
“唐剑凛。”靳鹤从秦鹊身上移开视线,倏地沉声警告。
连秦鹊亦觉得实在是过分……
然——
“怎么?”唐剑凛若无其事扫了靳鹤一眼,重新勾唇笑,讽刺的看着两人,“这是已经结了盟,所以彼此都在为对方……”
“扑”一下。
瞬间,许怡然霍地起身端起桌上酒杯朝他泼去。
气氛怔了一霎。
都有种始料未及的感觉。
红酒汁液浸染得衬衣衣领颜色暗沉,光线下,唐剑凛脸上的酒液透亮,连发梢都往下滴着紫红色水珠。
他嘴角依然是上扬的趋势,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因为就坐在他身畔,秦鹊膝盖上也溅落了几点污渍,实属殃及池鱼。
“我很抱歉。”许怡然捋了捋头发,深吸一口气,她这句话是对着秦鹊说的。
尔后她弯唇微笑,看起来镇静自然的收拾桌上散落文件,并朝对面靳鹤颔首道,“不好意思,下次见。”
语毕,不等回应,便毫不迟疑的旋身就走。
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浅浅的清脆声。
一点点远去……
出于直觉以及对女人的了解,秦鹊觉得许怡然方才不过是咬牙硬撑罢了,心内一定是极度愤怒且脆弱的。
唐剑凛这次真是过分到了极点。
“呵。”
半空冷不丁传来一声低笑。
唐剑凛粗鲁的扯了扯衬衣,倏地起身快步离开。
似是朝许怡然追去……
目睹一场闹剧。
秦鹊坐着一动不动,心内觉得荒唐至极。
“不走?”
靳鹤起身,简易捡起身前的企划书,途径她身旁时,眸中晃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难道你认为他还会回头来找你?”
嘲弄十足。
甚至透着一股恶意的讽刺。
秦鹊望着他背影没有一丝停顿的走远,才面无表情跟了上去。
步入电梯。
除却他们两人外,还站了一男一女。
秦鹊目不斜视,她想起唐剑凛刚刚说的那些话……
仔细想想,深意呼之欲出。
可总要亲自去证实一番,才好伤心死心。
秦鹊咬唇,憋住气,倏地侧身正对上boss。
他目光亦落在她脸上。
沉静的深邃的愠怒的……
秦鹊吸了吸鼻子,她还没生气呢,他气什么?
低头迅雷不及的一把将他手里的企划书夺过来,许是boss压根没防备,很容易就得手。
秦鹊迅速翻开,匆匆扫了几眼,方欲翻页时却被boss轻而易举收了回去。
他语气冷淡,俯视她,“这不是你该看的。”
是啊,当然不是她该看的……
秦鹊觉得胸腔堵着似的,呼吸都开始困难。
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有商人头脑,可她又不是文盲,许怡然几乎都把m&r拱手送给了他,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姓许,一个姓靳,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还不清楚么?
“叮”一声。
电梯门划开。
秦鹊定定看他一眼,右手死死摁压住难受的胸口,深呼吸着快步走出电梯。
出旋转玻璃门。
冷风夹带着雨丝扑面而来,卷得她长发到处乱舞。
大雨磅礴,淅淅沥沥溅起朵朵硕大的水花。
她站定在檐下,怔怔的。
鼻尖开始冒酸。
“我有话跟你说。”
手腕忽的被捉住,boss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当然,和平时的音色是有区别的,更冷更淡漠。
一把甩开他的禁锢,秦鹊闭了闭眼,想冲进雨幕。
却又被一股赫然大了数倍的蛮力拦住步伐。
“以后离唐剑凛远点。”
“不用你管。”
靳鹤看她眉目低垂,还是那副讨人喜欢的乖巧面容,可现在透出的盲目倔强却让人生气。他强压下怒意,本欲和她好好谈谈,可一看她脸上写满不耐和疏离,就有点失去理智,声音亦染上了恼怒,“你还有点点羞耻心么?被人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也不介意?”
“那你呢?”秦鹊大声辩驳道,“你靳鹤是太平洋界的*oss么?管那么宽?”
檐下躲雨的不少人,此时听他俩争吵,不由悄悄或捂嘴或别头失笑。
秦鹊没心情和他再闹,猛地一把挣扎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的奔进大雨里。
她穿着一身套裙,大半条腿都裸/露在外。
大雨毫不留情的迅速将她通身淋湿。
靳鹤气得脸色顿变,随之追了上去。
等两人都被大雨遮掩得身影模糊,檐下躲雨的众人这才敢好笑的开口说话。
“这对情侣真拼,下雨天吵成这样……”
“噗,是啊,其实还怪可爱的。”
“赌十包辣条,床头打架床尾和。”
“呵呵,就你知道?不明摆着的么?”
……
磅礴雨幕中。
“秦鹊,站住。”
“秦鹊。”
声音一次比一次狠戾,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靳鹤第一次如此狼狈,浑身湿了透,他一把将手上全部淋湿的文件撕碎丢进垃圾桶,快步上前拽住她手腕。
“让你站住。”
手腕被禁锢,实在无法挣脱,秦鹊狠狠回头,一点儿都不逊色的大吼道,“站住干嘛?站住听你骂我么?然后你骂一句,我就回领导你骂的特别好请继续么?”
靳鹤轻嗤一声,胸口不断起伏。他不得不承认,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一个人勾得胸腔中除了怒火还是怒火,他用力攥着她手腕,恨不得再大点力把她莫名其妙的嚣张都给掐灭。
“难道我说错了?”靳鹤不准她别头,另只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看着他,“你倒是在我面前挺有骨气,傲骨铮铮啊,唐剑凛那儿呢?我只看到一条摇着尾巴卖乖的金毛狗。”
“呸。”
秦鹊一掌拍在他臂膀上,也是气得很了,开始口无遮拦,“你说我没有羞耻心?总比你卑鄙无耻好多了。”
见他挑眉,被淋成这样还高高在上倨傲得不行,眼神透着明显的“你别胡说八道”。
秦鹊更气了。
她气得想跺脚,“你这样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和许怡然的勾当谁不知道?为了利益出卖自己有多光明正大?咱们不一定谁比谁磊落,你个唯利是图没有底线的狡诈商人,放开我。”
靳鹤觉得还真是开了回眼界。
他失笑的定定攫住面前吵闹不休的小女人。
骂得实在是顺溜。
平常跟只小兔子似的,不开心了顶多闷不吭声,原来不是乖巧,而是没显出庐山面目。
“你笑什么笑?被我一语中的毫无辩驳的理由了是不是?”秦鹊气得啊,都快歇斯底里,他居然还敢笑?
他蛮力大,怎么怎么都挣脱不开。
手腕都勒红了。
委屈。
秦鹊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道,“奸诈小人放开我,去追逐你的利益去吧。”
“你骂归骂,又哭什么?”
靳鹤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他长叹一声,无奈极了,倾身上前轻轻抱住她。
“你眼瞎么?没看到是雨水啊?”秦鹊躲开,大喘着气继续吼。
“回车里再说。”
五月的天,气候虽已转暖,但乍然下起大雨,温度骤低,她穿得少,淋雨到现在,脸色惨白,连双唇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青色。
不过,秦鹊这会儿闹腾起来,他理智却莫名回笼几分。
心下不由觉得太过荒唐。
他竟和一个女人在大雨淋漓的马路上公开吵了起来,实在是——
想想都羞愧。
“走。”靳鹤拽着她手,强行要带她折回商场中心停车场。
秦鹊才不依呢!
一个不配合还尽捣乱的人,就算是女人,力量也不容小觑。
更何况是一个浑然丧失理智的女人……
真是可怕。
靳鹤摁了摁太阳穴,虽然不懂事情怎么变成这般,但他竟不觉得厌恶,似乎这才教人更觉得可怕。
别无他法。
靳鹤干脆旋身将她拦腰扛在肩头,脚下步伐更快。
“靳鹤,你干嘛?你卑鄙无耻……”
头蓦地往地面倒栽下去,满目眩晕感。
雨水噼里啪啦朝脸上袭击,秦鹊此时已经完全想不起他是她老板这回事儿了。
一口一个靳鹤,别提多顺溜,反正他骂她了,她凭什么不能骂回去?
将人丢进后座。
旋即把车锁住。
靳鹤摇了摇头,无限感叹的绕到另边,动作利索得解锁上车,再度锁上。
他掌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到她正不放弃的拧车门,摁了摁眉心,忽的勾唇一笑,他觉得他好像成了一场笑话……
所以——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