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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鹊疑惑且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的眼睛。
boss他——
了然宽慰似安抚的……回望着她。
秦鹊要在他这种目光下阵亡了。
抖着唇瓣讪笑一声,虽然匪夷所思,但她仍是干涩的问,“唐剑凛……”转而沉默,她仍是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他以为?
秦鹊失笑的别开视线,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无力的倒向椅背,她以手扶额,微微错开靳鹤的注视。
“嗯?”
许是她话出一半却无端收住,他从鼻腔里疑问一声。
“困了。”秦鹊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愈加肆无忌惮的背对着他,埋头闭上双眼假寐。
本来想解释。
但还重要么?
黑暗中,秦鹊努力回忆从头至尾的一系列事件,发现最近数月中唐剑凛果真一直搅在事情里头,是不是总裁办外的那番嘶吼让他误会得更深?
霍然睁开双眼,她抿唇,很想转头。
可说清楚之后?
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眸中闪过几丝挣扎,秦鹊最终泄气的重新阖上双眼。
宁市位处东北地带,二月底,风中带着冰钩子。
秦鹊一下机,从头到脚就冷懵了。
“忘了提醒你,这边天气处于持续降温中,不过……”稍微顿了顿,靳鹤在身侧默然道,“我以为你会有这个常识。”
别跟她提什么常识。
秦鹊双臂抱胸,胡乱扒拉了下散下来的头发,冷风吹红了她的脸,双唇近乎抿成一条线,眸色深沉且不耐。
靳鹤似乎才想起她连行李都未带,极快打量她一眼,目光略过她拎在身上的小包,问,“带卡了么?”
不吱声。
似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的愤怒中。
靳鹤往前走了两步,见人不跟,只好退回去揽住她肩,把她护在胸膛内,用身体挡住大半扑过来的冷风,迅速带着人走出机场。
他其实穿的也不算多。
秦鹊奇怪这种时刻她居然还有心思观察他。
在寒冬尾巴下的温度里,区区胸膛的确算不上温暖,可她意识仍不可抑制的飘忽了下,直至穿过大片广场,她才冷不丁回神,挣扎开他的束缚,站定在护栏侧,一动不动。
“我得回去。”
须臾,秦鹊埋头道。
“车停在那边。”靳鹤没多大面部表情,眼角扫过不远处。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秦鹊倏地仰头瞪他。
这下反倒让靳鹤有些想笑,他唇角微弯,有些领会到她的小脾气,只好劝道,“别闹。”
说着继续后退欲拽住她手腕。
秦鹊避开,犟着脖子不看他。
“给自己一段好好考虑的时间,不好?”靳鹤盯着她阴沉的侧脸,“你不应该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
“我没有对自己不负责。”僵持了会儿,秦鹊憋不过气,加之两人杵在此处实在冷得够呛,她不知道是本来就气得不行,还是周遭的冷空气更让她怒火渐生,赫然转头盯着他道,“倒是靳总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冲我说教?你很舍不得我走么?你很希望我留下来么?”
靳鹤明显滞了下。
四周路过行人疑惑的目光间或瞟过来,带着围观不嫌事大的意味。
秦鹊糟心的低眉,大概语气又太过头了?
“身为上司,挽留一个有价值的员工,很让你有所怀疑?”靳鹤声线依旧如初,在她有些失控的情绪下格外显得不卑不亢。
但是——
扪心自问,她真的就那么有价值让他不禁三番五次的破格去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靳鹤蹙眉,睨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省视和思忖。
所幸没有僵持太久。
靳鹤扫了眼不断朝此处望过来的路过群众,拉她走向另边的停车,“上车再说,还是你喜欢被围观?”
她当然不喜欢了。
秦鹊无法辩驳这句话,所以没怎么反抗。
直至人坐到车内,才知大势已去,她没能镇守住立场。
说不定这番闹腾,反而让靳鹤觉得她立场不坚定,就是小打小闹的孩子,给颗糖哄哄就完了?
秦鹊懊恼的轻嗤了声,完全是对自己的鄙夷嫌弃。
坐在驾驶座的林朝生诧异的扭头朝后瞥了眼。
并无任何反常的boss和缩着脖子埋头的秦鹊。
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鼻尖通红,状态似乎不大好,林朝生想了想,觉得有点怪诞,在boss面前,怎么就不多装上几分?如此反应指不定让他觉得她太过敷衍不上心呢!
本着同事互助友爱的原则,林朝生踩下油门,打趣道,“秦小姐是被这边的气温冻得有些懵了么?”
“嗯。”
秦鹊没有聊天的心情,但不回应是不行的,她抬头,牵强的扯着双唇笑了下,遂……重新低下头。
林朝生:“……”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在领导身边做特助,大风大浪牛神马怪都见过,便如家常聊天般道,“是挺冷的,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还有大雪呢,换个角度看,倒也挺浪漫……”
秦鹊不好意思让人唱独角戏,只得撑起精神和林特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去酒店前,先去附近商场。”
趁两人一时无话,靳鹤淡淡从窗外收回视线,出声道。
“靳总有什么需要购置的?先送您和秦鹊去酒店后,我单独过去也是可以的。”
余光略过旁侧女人单薄的着装,靳鹤摇头,不愿多说,“去商场。”
林朝生:“……哦。”
车内温度调得很舒适,让人有些陷入温暖而忘却乱七八糟的琐事。
秦鹊歪在椅背,却刻意的与靳鹤呈相悖的方向侧转着。
她迷迷糊糊见,听前头林特助道,“到了。”
“嗯。”
她支起脑袋,有些懵的调头看他。
正巧,靳鹤的视线亦正朝她瞥去。
短短的相触,皆各自挪开。
“你下去购置些衣物,宁市太冷。”靳鹤忽的脱下身上纯黑色的及膝大衣,将外套递给她,“披上,外面温度低。”
秦鹊默了会,坚定道,“不用。”
其实她并不想下车,购置衣物什么的不急于一时,但却下意识接下他的话。
眼下不去也不行了。
低眉拧开车门,她动作利落且迅速。
左脚刚踩地,右手猛然被一股蛮力拽住。
秦鹊也恼,她猛地回头,双眼透着凶狠,像一只被惹毛的小兽,随时都要亮出爪牙。
“出差第一天,你就要重感冒拖延团队进度影响工作效率?”
他的声音很重。
眸光浸着毫不退让的冷意。
这是诅咒她的意思么?秦鹊兀的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外套,“砰”得大声关上车门。
噤声的林朝生默默眼观鼻鼻观心:“……”
他打心底佩服秦鹊的气节,多高冷啊,连boss的殷勤都不屑一顾。
诶,不对,他刚才说什么?boss的殷勤?我的乖乖……
靳鹤目光透过车窗,目视她气急败坏似泄愤的胡乱套上大衣,许是真心太冷,她走了几步后顿足低头把扣子一颗颗扣上,从衣领一直到脚踝,尔后一路劲劲儿的走进商场,没回头……
摇了摇头,不免觉得孩子气的她倒比先前谨慎拘谨时更真实可爱。
秦鹊一路奔驰到一家羽绒服专柜。
她板着脸,导购员见她视线在店内逡巡,都不太敢上前推销,毕竟情绪全摆在她脸上,自是怕招惹后反而效果更糟。
加上人套着件明显不合身的男款大衣,衣角一直到脚踝,好在靴子微微带跟,不然得拽地了。
秦鹊没注意她们的打量,她的确是怀揣一肚子气。
气自己气宁市的天气,什么都气。
她随意指了件全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面无表情道,“s码有么?就这件。”
导购颇感意外的愣了下,才赶紧摆出笑脸迎上去,“有的有的,需要试一下么?”
秦鹊闷声:“直接穿走。”
“好的。”
去库房拿出衣服,导购笑道,“这款大衣太长,我帮您先拿着吧,您进试衣间换好再出来。”
秦鹊“嗯”了声,依言弯腰从底往上一颗颗解扣子。
许是穿在他身上太久,有一股淡淡的怡人的清新味道。
不太自在的交给导购,秦鹊道谢,抱着羽绒服进试衣间。
几个导购凑到一起聊天,都没料到这位顾客购物竟如此爽快,抱着纯黑大衣的导购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下衣料,觉得触感有些不对,找出不太显外的品牌标志,登时斯巴达的瞪大眼,捅了捅旁边低声说话的另一人,示意她看。
她们作为知名品牌导购员,加之是女人,平日对奢侈品牌自有涉猎。
这品牌,意大利纯手工打造,绝壁是精品中的精品……
再等秦鹊出来,氛围便有些大不一样。
倒不是更加殷勤,而是心中都有些咋舌,不是没见过尊贵的顾客,不过这么嚎得不显山露水的,确实少见。
“真漂亮,果然什么衣服都要看身材,太合身了,曲线也好。”
秦鹊随意瞅了眼镜子,没在意她们的恭维。
买了这么多年衣服,不习惯这种吹捧方式都不可能。
刷卡成交,她接过男士大衣外套,在导购有些好奇的目光下走出商场……
她动作快,来去时间很短。
拉开车门重新上去,秦鹊低头把外套还给他,终究还是闷声说了句“谢谢”。
大约二十分钟后,顺利抵达入住酒店。
宁市并不是省会城市,千茗酒店并未入驻,他们定下的是另外的酒店。
林朝生觉得三人氛围谜之尴尬,只好时不时插科打诨调节下,然而他觉得——
可能就是在自娱自乐而已吧!
聊及一些频出的酒店袭击事件,林朝生摇头好心冲秦鹊提醒,“我们千茗行事一向规矩,如今不在自家酒店,秦小姐多多注意些才是。”
秦鹊颔首。
倒是靳鹤拧眉,站在电梯扫了眼周边格调,“这家酒店不靠谱?”声音忽的低下去,更像是呢喃,“集团素质是有些……”
后面秦鹊没听清,她并不觉得新闻危言耸听,只是她足够幸运,而且就算酒店不靠谱,他们也在宁市找不着更好的。
“……也不至于不靠谱。”林朝生只得有些无语的回话,心想这是宁市最好的酒店呢,四星,他也就一时随口扯个话题化解尴尬,不是真心探讨这个问题好嘛?
但靳鹤却有些放在心上,直至确定所有职工房号是不是毗邻后才点头。
抵达楼层,秦鹊埋头直接出去,招呼也不打。
林朝生等她走后,讪讪摁电梯,扫了眼boss,已经不知道怎么替高冷的秦鹊打掩护了。
“可能她心情不好……”
这话说的,林朝生自己都觉得在黑她。
靳鹤觑了他一眼,沉思了一秒,“团队中就一个女生,要不你把她换到我房间左右。”
林朝生默然,话题转得好快,让人应接不暇。
他“啊”了声,立即“嗯”。
“叮”一声,电梯门滑开,林朝生跟在boss身后出去。
孰料长廊上行了两步,他脚步一顿,又道,“算了,不必再费周折。”
林朝生慢半拍才想到原来是说“换房”的事儿,他下意识“啊”了声,然后迅速点头,“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