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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塌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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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大雪依旧未停,反而趋势更猛。这下百姓们心中倒开始有些担忧了,会不会真的要下个几天几夜,会不会真的想说书人讲的那样,一时间人心惶惶,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份压迫感。

    尤其是米铺多了太多人人抢买,还有那买干柴的、做厚棉被的、补旧屋顶的,等等,几乎每家每户都全员出动准备所需样物。

    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他这边也没停着,之前与褚祎昀还有颜落青已商量过对策,处理起来倒还算冷静有序。

    先是及时遏制了米盐价格的提高,确保普通百姓都能买的起,存的上。接着给每一个告示栏上都贴了告示,第一条是官令招募扫雪人,也就是官府出银子,征人扫山间,以及通往外地大道上的积雪。

    第二条是凡事之前主动清扫主干大街积雪者,及时到县令府门前的摊位报备,待年春皇上特赦的新苗送来,将会免费赠予给他们。

    告示上不但有荆镇县衙的官印外,更是盖有燕王私印。这下让百姓们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欣喜不已,不仅有银子赚,来年的新苗也有了结果,于是各个满心热血,争先恐后的排队报名。

    漫天纷飞的雪花似乎也是收到了鼓舞,被这份热情感染,各个争前恐后,你追我赶的落在山间、田间,落在屋顶上,落在各个道路上,丝毫不放过任何一处。

    元齐八年十二月十二日,扫雪人开始清扫屋顶、山间积雪的第三天,也是荆镇连续下雪的第六天。

    城门口草摊处,青葙与左梦玲的侍女绿梅将最后一壶热茶递给扫雪人后,开始清理杂乱摆放的茶杯和茶壶。另一边白苏与左梦玲另一侍女红萼也正清理着刚刚布施的粥摊。

    远处颜清樾与左梦玲相互扶持走了过来,两人都面容急色,颜清樾看见青葙,急忙道:

    “青葙,快!子阳街那块一片房屋塌陷了,许多妇孺孩子来不及逃,被压在了里面。你快和青竹先过去,我与左姐姐先去拿草药,稍后与你汇合。白苏你也去多收集些草药过来。”

    “是小姐!”之前白苏已吩咐久闻香掌柜收集药材过来以备非常,所以刚才的意思,也就是让白苏去拿那些药草。

    左梦玲清楚自己侍女的能力,她们对这些一窍不通,于是吩咐她们:“绿梅,红萼这边你们两先收拾,完了后也直接去向阳街那里就行。”

    “是小姐!”

    几人忙忙禄禄,步伐飞快,不一会身影没入鹅毛大雪中。

    燕虞律例,良口三人下给一亩,添一人多一亩,贱五口给一亩,五口加一亩。子阳街是荆镇最普通的平民街,是以均为五口或上下三代同住,家家一亩住宅布的均匀。

    自牌坊进去,路分东西街,平日里正道两边布食杂玩小摊众多,如今都因大雪封摊做了扫雪人。东西再各自往里走,便是一排排整齐归一的住宅街。

    东街房屋主体大都由砖石黄土相砌,屋内木制柱子支撑于顶梁,梁上两侧圆木相互交叉紧密贴合。

    虽说子阳街都是平民,但都还算能自给自足。因此用的柱子、圆木也算中等偏上,较之其他房屋建筑还算是可以,可偏偏,这个地方竟然发生了塌陷。

    因着整街房屋,自北而南依次倾倒,多人闻声而觉异,便急向主门外走。可不巧家中男皆出扫雪,留者惟老幼襁妇,导致出逃的时间长了许多,这时间一长,便有不少人被压在了房屋下面。

    东街,此刻哭喊声,哀叹声,侍卫们用力推塌落下来的陈木砖瓦声混在一起,嘈嘈杂杂。所幸褚祎昀前几天就已吩咐玄机营的人各负责一条街道巡逻,才及时发现后就立即解救和上报,眼下已救出不少人出来。

    大多数人都受了伤,郎中人数有限,褚祎昀立即下令,让他们将伤者分级,婴儿老人先处理,受伤严重的先处理。

    那边褚祎昀和玄机营还在奋力救人,这边临时搭建的草棚下面青葙与郎中们忙忙禄禄,临时拼起来的桌子上躺着伤了胳膊的,被压了腿的,头部被白布缠住的..

    颜清樾与左梦玲带着草药过来时,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

    “小姐您快过来这边看看!”青葙看到颜清樾甚是激动,她身边的小孩眼角处被大量砖石碎片戳中,一直流着血,由于离眼睛太近,一不留神救回伤到眼睛,郎中们都有些谨慎,无人敢下手医治。

    小孩只有三四岁,因为眼角流血疼痛而哭喊着,两只手也四处乱抓着,此时被青葙轻轻按着。孩子母亲在一旁也央求着,声音带着颤抖:

    “求大夫们...救救小阳,救救我儿子,我给你们磕头,只要能救我儿,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呀.....”

    “这位夫人,我先来看看,子苓把药袋给我!”

    身后子苓连忙取下斜跨的药袋,颜清樾一把抓住,急忙向小阳那边走去。

    碎片扎的很深,几乎要戳进眼角,左右仔细查看过后,颜清樾心中有了比较。她从药袋中拿出一卷白布沿着开口撕了一片,又拿出一瓶白色瓶子,将白布与瓶子递给青葙,

    “青葙你先用盐水将纱布浸湿,给小阳擦一下周围。”又转身向左玲珑说道:“左姐姐,麻烦你让人煎完麻沸散,顺便再让人拿一壶酒过来。”

    “稍等,我这就去。”

    左玲珑离开后,颜清樾四处观察着,她想要找一个隐秘又干净一点的地方,来进行手术。因为面对大众睽睽,她实在不想一一解释药袋里那副奇怪的工具作何用处。

    还没找好地方,便看到青竹跑了过来,“颜小姐,前面的聚堂是这两天收拾出来的,王爷让您看看伤者,若是可以挪动,便带你们去聚堂,那里有很多收拾好的小房子,还有您可以施针的密室...”

    聚堂是褚祎昀之前让左铮收拾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马上就派上了用场。适才颜清樾不在,褚祎昀不敢轻易挪动伤者,看到颜清樾身影,才连忙让青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