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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燕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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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还是殿内梁上雕镂细腻的天花藻井、墙面勾勒的绚丽彩画、亦或汉白玉砌成的地面、九龙飞天互相缠绕的朱柱。金玉交辉、巍峨壮观,无一不彰显着皇城的雄伟壮丽与帝王威严。

    永安宫内,帝王座上,男子头顶金丝翼善冠,身着褚黄龙袍,袍上九龙栩栩如生,此为缂丝造成,颇为立体,雕琢缕刻,宛如真龙缠绕,不知是衣衬人,还是龙震衣,令这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尽显无遗。

    这便是燕虞国第六代皇帝,褚祎潇。

    缂丝龙袍,是苏州九位绣娘废寝忘食半年才制成的。褚祎潇却无暇欣赏,黑金色的眼眸露出冷意,一直凝视着手中的密信。

    密信是匿在夜幽国的内探加急传来的,信上写道,夜幽国皇帝夜丞昏迷不醒,国师赫骞把控政权。

    多日前,夜幽边境叶县突然一夜失踪众多婴儿妇女,叶县县令四处寻找无果时,却有人来报,说偶然在对面北蜀县发现众多婴儿妇女尸体。

    北蜀县隶属燕虞,叶县县令向北蜀县令寻说辞未果,引发两县矛盾恶化,于是叶县县令将此事上报国师。

    夜幽二皇子夜南卿主动请缨去叶县调查此事,赫骞与朝中重臣为表重视,且派了二十万兵马跟随…

    密信落款十一月十六,路上尽管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但递给褚祎潇手中时,已过了十个日夜,只怕此刻夜南卿正清点兵将,准备出发前去叶县。

    若是仅为此事,夜南卿怎会带兵马前去?褚祎潇几乎可以断定,再过不久,燕虞与夜幽将有场硬仗要打,毕竟显然已事出有因,讨伐有理。

    诺大的宫殿,肃以静谧,只看得见褚祎潇一人,他将信按原痕迹折好,缓缓开口:

    “季初,你怎么看?”

    话必,一道黑影从悬梁暗处飞过,轻轻落在殿内。龙守卫,是历代保护皇帝安全的隐卫。

    季初是如今龙守卫首。他们几乎与宫殿融为一体,若不是主动现身,只怕世人武功再高,都很难察觉到他的气息。

    “回皇上,夜幽心思诡异,由头已有,眼下我们得立即派兵前去。不过上个月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前两日我们才收到北蜀县令的奏折,这....”季初欲言又止。

    先帝在位时,尤为信任某些大臣,那些大臣也衷心尽职,直到先帝仙鹤,这些臣子都已坐在三省六部重要位置。正所谓居高堂在高位,或忠或奸、或清或贪皆在一念之间。

    如今褚祎潇刚继位不足两年,虽然朝堂表面和气一团,私下却以那些大臣为首分了几派,也不知这次又是哪些人从中作梗。

    “呵,朕的好臣子呀!”褚祎潇冷笑道,“罢了,这些事等季芜回来再说,眼下重要的是夜幽战事,颜战女儿怎么样了?”

    颜清樾昏迷不醒一事,百姓们虽此时无从得知,但始终是破了纸的窗,有心人尚能查到。更何况从皇城中请了院首,宫中之人自然知晓,而宫外的消息,隐卫自然会第一时间传来。

    “李院首他,无能为力…”

    既然清楚夜幽的动作,就得尽快调兵前去,眼下燕虞能镇得住兵马,又武谋过人的武将,非颜战莫属,只是偏偏今日,偏偏今日颜战的女儿中了毒,可真是巧了!

    颜清樾是颜战最疼爱的女儿,此刻性命垂危,即使颜战临危受命,舍情为义,但他心里自然有牵挂,势必会影响战事。

    可眼下除了颜战,却找不到再合适的将领,想到此,褚祎潇虽感觉一阵头疼,却由无比庆幸。

    又要开始战争!幸好此时皇弟未归,否则这场战事过后,自己如何向母后交代。

    古人有句老话,颇为神奇,说孟德,孟德到。还未等皇帝深思,刘公公急切的声音伴随着雨滴声自殿外传来:

    “参见皇上,燕…燕..燕王回来了!”

    “什么!”

    这可真是个比收到密折还要糟糕的消息!

    褚祎潇从龙座上站了起来,连忙将信递给季初,季初快速将信与折子塞进大带后一个转身,诺大宫殿又只剩皇帝一人。

    还未等刘公公说清楚,就看到从殿外走进来一少年,少年深紫色圆领袍衫已被淋湿,有几处地方不知何时沾染了泥土,若是常人如此必显狼狈,少年却气度浑然,显得越发出淤泥不染。

    他眼神随意扫过季初隐藏的地方,双手作揖,向朝他走来的皇帝行礼道:

    “臣弟参见皇兄。”

    未等褚祎昀行礼,皇帝连忙迎过来,抬手将褚祎昀扶起。几年未见,皇上也想念的紧,他看着褚祎昀衣着连忙向旁边刘公公说道:“刘全,快叫人备好温池!”

    “喏”

    看着刘公公转身出了殿,褚祎潇才疑问道:“祎昀,你不是随子伯大师在雾凇山吗,怎么此刻回来了?”

    “皇兄,此次与夜幽之战,臣弟请令”,可真是单刀直入。

    皇帝比褚祎昀年长十岁,打小就宠爱褚祎昀,自小知晓历代燕王之事后,便越发珍惜这个亲弟弟。

    是以刚才还庆幸褚祎昀处于雾凇山,可以避过此祸,不料转眼间,所想之人已站在面前,而且还请令前去北蜀。

    “夜幽之战?什么意思?”皇帝疑问道,“四下不是好好的么?”

    “皇兄,玄机营已经报给我了,颜将军家今日发生此事,您觉得臣弟,能不前去吗?况且,师父已准臣弟出山。”

    褚祎昀被封为燕王时,先帝便将玄机营管制令牌赐给了他。营中五千精兵不管是剑术还是马战步战皆可以一敌百。

    营下十大统领更是各司其职,负责搜集掌管情报的、负责领兵训练带队的等等,皆是强中之强。

    而雾凇山历来便有一规矩,亲王者,四龄入,学成才出。褚祎昀能站于宫殿之内,自是通过护国灵师考验,才得以出山。

    皇帝一怔,还以为刚回来呢,没想到打听消息还挺快。脸上没有被褚祎昀戳破的囧然,他默默的看着褚祎昀,又是点首又是轻摇,神色先是欣慰后又转为无奈。

    欣慰是自己胞弟天赋异禀,比起历代燕王,可谓是独一年少出师。

    不过,这种惊喜还是不要的好。褚祎潇情愿胞弟更笨一些,最好永不学成才好。或者像小时候那样淘气,制造各种小麻烦也行,就是不要变得像现在这般冷静沉着。

    “此事从长计议,你快先去清整一下,同朕一起去慈安宫,母后要是知晓你回来,必定十分高兴。她可经常在朕跟前念叨呢”。

    “如此,臣弟先行告退。”褚祎昀作揖道,走在殿门处,又转身看向皇帝身后的梁檐处,挑眉道:

    “龙守卫最近伙食很好么?撑得他折子都快掉了。”

    ???

    多年未见燕王的季初,正心里感叹燕王与小时候性格差异太大,冷不丁听到燕王此话,下意识摸了摸稳稳匿在大带里的密折。

    果然还是熟悉的燕王!

    看着褚祎昀走远后,皇帝脸上愁云再现,“越是如此,朕越不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