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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到凉州城,花了五天时间,白矜矜一路上颠簸劳累,又没有吃好睡好,整个人疲惫得不行,一入城她就急急忙忙寻了个医馆,避开戚曜,“医生,给我开点安胎药,在开点补气血营养的药。”
老医生给她把了把脉,“胎儿十分不稳,再折腾一下就保不住了!”
白矜矜自责,“初为人母,是我的错。”
“嗯……我可以给你开点药,孩子父亲呢?我有些问题药单独和他讲一下。”
白矜矜怔了怔,尴尬道,“孩子父亲……”
恰在此时戚曜提着一只烧鸡进来了,一眼就看见了白矜矜所待的位置,走过来,一边啃烧鸡一边吐槽,“真墨迹啊……”
医生推了推琉璃镜打量这个年轻男人,“你就是这位姑娘的丈夫吧,老夫有有些关于孩子的问题要和你……唔、唔……”话没说完,他的嘴就被白矜矜捂住了,戚曜莫名其妙,“什么孩子?你们在搞什么鬼?”
“没有……好弟弟,你还有银两么?我没钱付医药费。”白矜矜苦笑着。
真是作孽啊,她来这个世界两次了,每一次都是最穷的那一个,说自己是主角谁会信?!世界上哪儿找她这么衰的主角!
戚曜哼了哼,“我又不是你的存钱罐,怎么什么都找我?我要离开这儿了,你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吧。”话虽是这么说,但他把自己的钱袋掏了出来,扔给白矜矜后就掉头离开。
白矜矜望着这个钱袋又陷入了恍惚,这个钱袋和纪寻的钱袋一模一样……
若是说他们的眼睛,武器,和绯乌尔的关系,以及厨艺都如此相似,现在连钱袋这种毫不起眼的隐私物都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个世界又在跟她开玩笑么?她摇摇头,不管怎样,只要她能找到纪寻一切就有解释了。
白矜矜付了钱,临走时那老医生提醒她,“年纪轻轻,所嫁非人啊……以后的日子苦了嘞。”
白矜矜汗颜,这人怎么就把小屁孩当成她丈夫了呢,虽然她也是个肤浅的人,喜欢看容貌说话,但戚曜那种人,跟他待三分钟就已经开始生闷气了。
她看不上他的。
白矜矜上了街,越走越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这凉州城怎么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啊,才不到半个月,她明明记得这里有条十字口,那边是烟雨寺,怎么景象全部都变了?
她抓来一个人,“这里是凉州么?”
“是啊。”
“当今凉宫皇帝是谁?”
“萧琛呀。”
?!
白矜矜感觉自己头大了,怎么会这样?“萧宁哲和柳不是,萧美鸢现在如何了?”
“他们啊……死了呗。”
白矜矜石化,给了路人一锭银子,“你给我讲讲萧琛是如何篡位的事吧。”
原来,萧琛逃到泒洲后依然贼心不死,他操练天衣楼的人,强行入墓窟打开了那三口被他藏起来的棺椁,用里面的另一把玉匙打开了四大神兽宝盒,这下,他拥有了四神兽助力,在加上萧家老祖宗留下的‘婪’虎符,号令那些隐藏在世间的婪军,向凉州皇室开战。
神兽的力量是毁灭性的,萧峰抵御不了,整个军队都被它们毁灭了,萧琛成功登上皇位,他杀了他全部的兄长和亲人,只留下一个萧宁哲和一个萧美鸢。
一个是他的死对头,一个是他的亲妹妹。
过去的种种在三人脑中流淌,有传言说,他一刀砍死了他们,又有传言说,他放他们走了。
总之宫闱里的事外人不好猜测,知道真实情况的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白矜矜唏嘘长叹,没想到萧宁哲和萧琛斗了十几年,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若是他们死了,在黄泉之下,他和柳妙清也能在一起,若是他们没死,从此天涯海角,或许在某日某个角落擦肩而过,就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萧琛继位后把整个凉州城都翻修了一遍,但你所说的什么烟雨寺什么十字路,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从未听说过。”
什么……
白矜矜再次蹙起了眉,难道说这一次她穿越过来很多事情又出现了bug吗?为什么神秘商人没有跟她说?她没有半点头绪。
“你知道蒲县该往哪里走么?”
“蒲县?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啊。”
白矜矜又说了两遍,香蒲的蒲,蒲公英的蒲,但他就是不知道,连续拉了两三个人问都是一样的结果。
蒲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里面的人岂不是也跟着消失了?
不!不可能的,纪寻还在蒲县,黄捕头阿东阿夏也在蒲县!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之间所发生的故事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她要去找他们,她一定要找到他们。
白矜矜去了马市一路打听,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茫然地环视这座城,已经变了,完完全全变了,给她的感觉是陌生的。
她忽然产生一种猜想,纪寻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白矜矜泄气地坐在街边的茶水铺里,若是没有纪寻没有萧宁哲柳妙清那群人,那她回来干什么?她费了那么大力气重新穿越,就是为了再见他们,再向他们说一次对不起。
白矜矜点了壶酒,正想喝,忽然想起自己腹中的胎儿,她揉着肚子,“孩子啊,妈咪找不到爸比了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帮妈咪感知一下你的爸比现在到底在哪儿呀?”
自然,没有人回应。
为了保孩子,白矜矜收敛了许多,她去县衙打听,没有蒲县这个地方,姓纪名寻的大概有一千两百人左右,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已经八十了,分散各地,不易找到。
白矜矜泄气,她摸出自己吊在脖子上的穿书卡,那上面有一个提示,她有一次许愿的机会,只要不是特别离谱或是强行扭转书中剧情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事到如今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也不想才回来没到十天就把愿望用了,但她受不了了,她太想见纪寻了。
白矜矜对着穿书卡念动特定咒语,很快,神秘店主的身影就被穿书卡投射了出来,她愣了愣,忙道,“我要使用那个愿望。”
“没问题,五千万人民币,换算成金子就两千万两。”
“怎么还是钱啊……你能不能换个索取的?”
“不可以,这世上唯有钱才深入我心。”
好家伙,活的很清醒。
“行吧行吧先欠着,我许愿,我想知道纪寻还活着吗若是活着他现在在哪儿?”
白矜矜等待着,许久,神秘商人微微一笑,“答案是,他还活着,只不过,灵魂出了问题,他现在就在凉州城,与你有着很深的缘分。”
对于这回答,白矜矜也不能说什么了,她心里担心的事儿总算落下来了,纪寻还活着,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灵魂出什么毛病了?还有,他就在凉州城?她该上哪儿去找他?
白矜矜坐不住了,她就算把整个凉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纪寻找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已是黄昏了,街上原本的人来人往都渐渐疏散,白矜矜沿着大街小巷不断走着,边走边看,打量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
不是,不是,都不是。
纪寻没有碰见,倒是被戚曜一把抓住衣襟,“喂,大妈,要去哪儿呢?”
白矜矜本来心惶惶的,被他这么一喊瞬间脾气窜了上来,当着街和他怼着,“你叫谁大妈呢?你全家都是大妈!”
戚曜笑了笑,仿佛逗她是种乐趣一样,“行,姐,白姐,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白矜矜脸色从白变成了青,算了算了,这人最就是贱,她揶揄,“我哪儿像您一样闲啊,杵在这里做什么?咦……天香阁,原来跑来花楼外边当站桩的了,志向不小呢。”
戚曜脸色变了变,“谁当站桩的了?本公子正要去里面和漂亮姑娘温存呢。”
白矜矜不屑一顾,“那我祝你一夜和一百个姑娘内里内外好好温存,没事儿别喊我,我不认识你!”言罢她就走。
“嘿……你个过河拆桥的。”戚曜抓住她胳膊,“我救你,又给你烤鱼当枕头,现在又带你来这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嚯嚯,报答?怎么滴我的好弟弟你还要姐姐以身相许啊?我看你是吃着碗里的想着外边的,烦死了!滚!”
“……”戚曜眨眼,这女人今天是吃了火药?
“我的钱袋在你那儿啊,你把它还给我。”
白矜矜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把钱袋砸到他身上,气冲冲走了。
周围有几个看好戏的,指着戚曜指指点点,后者连忙高声道,“看什么看啊,我可不是那女人的丈夫,她是我家母老虎大姐,小心她咬你们!”
看戏的走了,戚曜哼着曲儿进了天香阁,老/鸨迎上来,“这位小公子,快进来坐吧,您要点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儿应有尽有。”
“给我把你们这儿的花魁喊过来。”
老/鸨笑眯眯道,“好嘞,不过花魁的出场费是一百两黄金,爷您是先订金还是全部付?”
戚曜嗤了一声,他有的是钱,然而就在他打开钱袋去掏钱时,这才发现里面居然只剩一个铜板。
他的千两黄金呢!
他的金珠金叶呢!
他就给了白矜矜不到一下午啊,她就给他用完了?!?!那女人是吞金兽吧!
用他的金子,刚刚对他那是什么态度?一脸惹她不快的表情,气死他了,败家子玩意儿!
老/鸨呃了一声,搓了搓手,上下打量戚曜。
戚曜尴尬地撩了撩额前短发,“我不要姑娘了,给我来两壶酒,再来盘花生米。”他从腰带里掏出一锭银子,幸好他当时聪明取了点走,不然迟早被那女人害得流落街头。
那边的白矜矜继续走着,她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甚至到了最后她看见稍微有点像的就把人家拦住细细打量,结果不是,连连道歉。
她走了半个凉州城,半个凉州城里所有的大街小巷甚至一些院子打开的人家她都去看了看,没有纪寻的踪影,他就像是风是影子,存在于她找不到的地方。
她太累了,蹲在街上,旁边酒馆的老板招呼她,“小姑娘,干啥呢?进来喝一杯吧?”
白矜矜进去了,然后趴在桌上,整个人瘫软无力,什么也不说。
酒馆里没有几个人,都是一些醉醺醺的大汉,他们把目光落在白矜矜身上,肆意打量着。
“给我来点凉茶吧。”白矜矜有气无力道了句,喝酒是不可能的。
不一会儿,老板端来茶水,冲她笑,“请慢用。”
白矜矜微微蹙眉,这种笑意和古怪的动作让她神经又警惕起来,直觉告诉她,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她坐了起来,余光环视周围,果然,旁边坐着的酒鬼大汉们都盯着她。
白矜矜没有喝茶,直接起身离去。
老板在柜台里呼了一声,“诶……”
白矜矜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走得快,那些人的脚步也快,没错,不只是一个两人,起码有三四个。
她成了那些人的目标。
她脚疼的厉害,根本无法摆脱他们,只能走入人群,弯弯绕绕,但过了很久,后面还是跟着两个男人。
是那酒馆里的大汉,她深知,此时的她脚已经破皮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割脚一样,白矜矜劲量往人堆里走,她深知现在只要她一落单,他们就会跑上来抓住她。
她心里默默念动纪寻的名字,以前,只要她遇到了危险或者大叫纪寻二字,纪寻总会以一种安全感满满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想起那些时刻,她就觉得无比动容。
纪寻……
白矜矜几乎是边走边哭了,为什么你还不出现……我需要你……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摇摇晃晃从长街尽头逆光而来,他手上拿着酒囊,长发高束,两条长长的飘带随风翩飞。
他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白矜矜模糊着双眼,只顾着往前走,一不留心和那醉鬼撞了个满怀。
一股熟悉的气味混杂着酒气瞬间涌入她都鼻腔,她仰起头,是戚曜。
戚曜也皱眉看着撞了他的女人,“诶……是你……我正要去找你呢……”
白矜矜一拳捶向他胸膛,一滴莹泪滑落,“帮我。”她低低道,然后转身面对那两个跟踪她都男人。
这里很阴,光线都被旁边的高墙遮住了,雨后的石子地湿哒哒的,有一团破碎的银色光辉铺在上面。
另一边是参差不齐的树木,投下了深色阴影,被凉风吹地簌簌作响。
那两人男人打量戚曜,不屑一顾,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露出了他们的本性,“小妞,我们跟了你一路了,可见我们的诚信吧?跟哥哥们走,保证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
白矜矜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他们。
戚曜忽然把白矜矜拉到他身后,这一熟悉的动作让白矜矜呼吸都停止了。
“哟,小毛头,你要逞英雄救美是吧?识相的就让开,让我们几个爽了之后再分给你,不然今天就好好收拾你!”
戚曜有些不耐烦,指着他们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到底是谁在拦路?你爷爷今天不想动手,都给我滚远点。”
“嘿……”这话就激怒了这两个大汉,他们仗着体型的原因朝他们逼近,“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非要老子来教育教育你。”
戚曜把酒囊一扔,他哪里是什么有耐心的,直接从腰间抽出夜刃,唰一声,见血封喉,两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头直接落地了。
他厌恶地甩了甩夜刃上的鲜血,“晦气。”
白矜矜一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直到戚曜转过身来,瞥她一眼,想起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指责,一个温软的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
白矜矜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连身高和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深呼吸,终于问出那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纪寻?”
戚曜怔了怔,推开她,莫名其妙,“我的好姐姐,你又犯什么糊涂了,我是戚曜啊,如假包换清昆山七弟子人称混世魔王戚死鬼,哪儿是什么纪寻……”他弹了弹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