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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天降的青梅
三年后,无名氏七岁。
同年,“小光”七岁。
——这副七岁女孩的躯体,是【有关部门】解析“王权携带者”构造的成果,研究过程中取得无数珍贵数据,对【有关部门】来说可谓天降的宝物。而其研究达成的终点,就是制造了一个属于真正人类的、外貌像是微缩版小光的孩童身体。并且这女孩将会与其他所有普通人类一样,随时间逐步成长。
因此,现在小光拥有了二重身的便利,一是“王权携带者”,二是“人类”——不过,她并不准备随时随地,对它们进行随意的切换。
在新得到的这幅人类之躯,长成与王权携带者之躯相似的年纪以前,小光下定决心,不会让无名氏见到自己的原本形象。
…………
……
小学一年级的第一个暑假,无名氏与小光一起出发,去修罗国的森林公园探险。对无名氏来说这比学校与枯燥的日常更加有趣,而对小光来说森林公园属于“现实”世界的一角,所以这个选择能令双方都很满意。
(为此,小光偷偷弄断了无名氏家里的网络,并且把黑锅甩给了无能的维修人员。)
(由于小光在现世放弃了“王权”的显现,所以威胁那些维修人员的工作,是由【有关部门】黑衣特工来完成的。)
对于普通的魔都市民来说,这森林公园只是海岛上的半人工景观,是周末踏青的郊游之地。但就像每一个城市孩子对这种地带的第一印象一样,在七岁的无名氏眼中,这座位于魔都边缘的广大森林,就如同许多年后【有关部门】特工无名氏第一次见到的“51区”,充满了神秘而奇异的气息。
为了让这次探险更像探险,无名氏带上了那些具备了大量荒野求生风格的零碎物件——打火机、瑞士军刀、绳索、带夜光功能的雨衣、航天应急食品……不过,如果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无名氏可不会信任那柄小小的瑞士军刀。所以他还带上了最新款的奥○曼变身器(B○NDAI制造),关键时刻可以保护他自己……并且,保护小光。
这场小小的冒险最终令无名氏非常尽兴,而其中原因并非森林公园有多么好玩——事实上无名氏虽然一开始对落叶沙沙的林间地面很感兴趣,多次偏离道路“探寻宝藏”,但这种新鲜感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就已开始逐渐冷却。
变化,发生在无名氏发现了那个山洞的瞬间。
那是一个从外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山洞,坐落于森林某侧的依山傍水之处,人迹罕至。山洞前方没有任何标牌或者提示,因此即使是七岁的无名氏,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对游客开放的景点……
“这不是更好吗?”他想。
在向山洞走去的那一小段路上,无名氏踏着青苔,突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仪式感。于是他与小光讨论起了山洞尽头的事物,想要把这种大冒险的仪式感继续加深下去。
“那会不会是魔王的秘密基地呢?”他问小光,“会是正义战队巨大机器人的发射台吗?还是仙人隐居的洞府?或者……”
“会怎样呢?”小光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神秘微笑,“想知道的话,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好呀。”
“……‘想象’虽然是很棒的东西,但要确认事实的话,最好的方式,还是要依靠自己的眼睛。而这就是‘现世’,不同于‘现世之外’的魅力所在了。”
小光想要告诉无名氏这个道理,但道理本身并不适合七岁的男孩听,也不适合从七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所以她只是陪着无名氏去看这个世界,想方设法让他自己去理解……理解琐碎、细小与平凡。并且,在理解何谓君王之前,首先理解何谓人类。
——当然,为了让无名氏理解“现实”的乐趣,也要稍微安排一些“超现实”的插曲,作为佐料。
“魔王的秘密基地、正义战队巨大机器人的发射台、仙人隐居的洞府……都还算是不错的主题,但生活需要更多惊喜。”她想,“换个无名氏意料之外的结局吧?比如说……在山洞尽头守护财宝的喷火巨龙,怎么样?”
…………
……
无名氏先一步进入了山洞,小光借口要系鞋带,说自己两分钟后就会赶上。
而在无名氏从岩壁的某个拐角消失以后,突然有黑衣人自洞外山林中走出,与小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互不相顾,静静潜入山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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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眼睛对上了!它在看这边,在看这边啊!”
“别这样啦,无名氏。只是小猫领养海报上的照片而已嘛……”
又过三年,无名氏十岁。
十岁的无名氏放学时遇到十岁的小光,于是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在路上见到了那张海报,与海报上的可爱小猫。
经过三年的相处,无名氏与小光已经变成了关系非常要好的邻居。六年前的保姆仍在无名氏家中工作,两个孩子都把她叫做“阿姨”。
如果换成三年前,或者六年前的小光,在这种无名氏对自然生命流露出喜爱之情的时刻,一定会有意无意地对无名氏加以隐形的引导。但现在她已不会再刻意去做这些事,因为在这三年的相处时间里,小光慢慢发现,自己与无名氏一样,也都在重新感受人类世界的种种平凡有趣之处。
——天生拥有君王资质的“位面之子”,十年前忽略了自己天生拥有君王资质这一事实。在学习如何成为凡人的道路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是无名氏的“老师”。但她没有选择固定自己的年龄,而是选择了与无名氏一起长大,从而恰好发现,在这学习如何成为凡人的道路上,自己其实是无名氏的“同学”……真是奇妙。
三年时光流逝,少年少女均有成长。
“可是,小光……”
“小光——”
“小光~~~”
“好吧好吧。”小光推开越凑越近的无名氏,“真想收养的话,我会帮你向阿姨求情的……要好好照顾它哦?不准偷懒!我可是要经常来你家看它的。”
“呣哦。”
无名氏踢飞路边的空罐,以示喜悦。
十年前小光曾见过的那位少年君王,还会出现在世间吗?
这问题曾是困扰小光的最大问题,但现在小光望着无名氏高兴的侧颜时,已经不会再在脑海中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在无名氏的身上,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而对小光本人来说,也有同样的变化正在发生。
…………
……
“别踢那个罐子了!真是幼稚,好像小学生一样。”
“我就是小学生嘛。”
就这样,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街道的尽头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