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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云端之人向下而行
双剑少女所在的位置，虽然也是现实之外“南京○路”的一部分，但那场战斗时发出的声音，刚好无法传到遥在另一远端的无名氏耳中。
因此，无名氏看向那座著名的地标建筑时，并未受到剑芒与机甲的打扰。
在无名氏的印象中，那座魔都标志性景观之一的广播电视塔，本身就已是外滩楼群里造型最怪奇的一座。现在自己身处“非想非非想空间”的南京○路，也就是说，刚好降落在相当接近那座电视塔的区域。既然如此，每一个有机会从魔都踏入“非现实魔都”的人类，都会想要亲眼见识一下现实与幻想交界处的地标……
然而，就在无名氏朝着外滩方向望去的那一刻——
那座地标，折断了。
首先裂开的是支撑最上端球体的钢柱。一阵绝望的晃动之后，这颗曾经位于塔尖的耀眼明珠不再稳固，无助地折向一边，随即与168米长的天线一起俯冲而下。
朱红色的玻璃如雨飘落，红白相间的金属天线裹挟着极大的冲击力，凶猛地插入国际会议中心顶部的半球，在高空的强风中危险地震颤着。
一个平淡的午后。
魔都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人们行色匆匆，对身边庞大建筑的倒塌完全熟视无睹，也没有人能够注意到，有一位名为无名氏的少年正与自身所处的位置重叠，观察着难以言说的景象。
一切事物运转良好，城市生活有条不紊……除了正在发生的，某件小小的事故。
魔都的地标，折断了。
当塔身中央的主体结构扭曲到极限时，第二个球体也就无法将自身维持在空中。直径九米的三根立柱以不同的速度渐渐倾斜，撕裂的巨力使蔓延的裂纹迅速化为了致命的断层。球体内部生出黑烟，继而燃烧。
在无名氏的视野之内，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就只能见到空空荡荡的街道。但只要集中精神，就能见到若有若无的行人，与“非想非非想空间”的位置相对，身处“现实”之内。当然，这些现实中的人类不会注意到这一边的异动，也不会发现现实之外的某处，某座代表着魔都形象的地标建筑，正在趋向消亡……
不，也许这样说并不恰当。
因为至少，有一个人……
有一个人，显而易见地，与此事有关。
魔都地标折断的过程中，空中旋转餐厅的防火系统尽职地启动。警报器歇斯底里地啸叫起来，天花板上每一个喷淋装置都开始竭力吞吐起云雾般的灭火喷剂。在第二个球体以弧形轨迹缓缓倒向地面的过程中，弥漫的水汽在空中拖曳出一道彩虹。
无名氏张开“非现实”的感官，越过千米之遥，见到了某个与巨大地标建筑毫不相称的、微小的人影。
少女皇帝，行走在彩虹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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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刹那，彩虹顶端的少女，露出了饱含恶意的微笑。
“不行啊，不行啊。”
不知名的少女透过脚底的彩虹，看了一眼无名氏的方向，似乎不太感兴趣。随后她又将视线转向街道的另一端，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被她目击的区域，正是双剑与机甲相交之处。
“秦始皇、段正淳、赵匡胤、刘备……用剑的角色，好像有点太多了喔？这样一来，身为‘导演’的我，可是会觉得很麻烦的。”
少女抿了抿嘴，作出了奇怪而毫不讲理的批评。
“而且，‘帝业祖龙’的魔都全域镇压，正是最盛大的开幕阶段……这种时间点上，居然敢以反抗军的身份出现在魔都中心，简直就像在怀疑那位皇帝的【【强大】】一样。”
不知持有何种王权的少女，沿着那道由魔都地标的毁灭而诞生的彩虹，走向了始皇麾下机甲倒下的方向。
“既然你犯下了这么多错误……那么，还是让你去死一死，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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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少女落地之前的那一瞬，接连斩开了三座灰色巨型机甲的刘玄德，就已感应到极大的危机。
然而，汉昭烈帝与汉光武帝一样，也是一位亲身践行过“光复炎汉”使命的皇帝。虽然她未能像后者那样统一神州，但她也时常将光武中兴作为帝业的道标，约束着自己曾经不足的天子气魄。
“虽然不知你是谁，但我只要知道这是君王间一对一的决斗，也就已经足够了。”
刘备举起手中的双剑，令剑芒游离于剑身之上。假象中的目光一闪，名为“顾应”的两道苍白之色相交，汇聚于虚无的一点。
“不对。这不是决斗啊，刘玄德。”
不知名少女的人形边缘，开始冒出黑色的光丝。从一个黑点开始，它逐渐通过那道彩虹吸收着魔都地标倒塌的烟尘、光焰与水汽、随即缓缓膨胀起来，充塞了整条街道，摇晃着九条巨大长尾的剪影。
被那剪影覆盖的人俑机甲，也重新出现了活动的痕迹。
“你还没有明白你的立场吗？刘玄德？既然你选择与我们为敌，那就不可能获得‘决斗’这种奖励。现在我以导演的身份向你告知：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请安静地站在原地，领好你的鸡腿便当，然后……等待‘歼灭’的降临。”
“导演？鸡腿？便当？”刘备用手摸了摸脑壳的位置，开始怀疑对手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但她突然从那团影子的轮廓中联想到了一些东西，顿悟了对方的身份。
“九条尾巴？”她在心中说道，“恐怕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会加入秦始皇与成吉思汗的阵营，我毫不奇怪，纟……”
想到这里，她的思维突然陷入停滞，未能继续。
——因为那位少女所承诺的‘歼灭’，已经如期而至。
一秒之后，巨大的黑暗降下，笼罩了昭烈皇帝的全身。
再下一秒，剑芒被黑暗吞没，仿佛一团正在消散的星云。
又过一秒，四周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