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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碎片、倒影、月间飞行
“1969年美国登月，很多人认为那是美国人在摄影棚里摄制的骗局。”
小光以一件似乎完全无关的轶事开始了话题。但其他特工都对她神秘莫测的性格有所体会，并未感到太过奇怪。她的身上有一种不属于现代人的悠闲气质，这让她更像一位难以捉摸的旧书店店主，而不是一个隐藏在世俗政府幕后的黑衣特工。
“这是我们部门制造的谣言吗？”一位黑衣人顺着话题发问。
“不。这是一个纯正的原生态谣言，完全自发形成的。”另一位特工答道。
“当然，我们知道美国人确实登上了月球。”黑西服老人用食指敲着石质的扶手，“只有凌驾于全球所有世俗政权的【有关部门】，才能对此事给出可信的结论。”
“是的，”小光点头，“在这一点上，美国人没有说谎……但在另一件事上，他们说谎了。”
“既然登月是真的，时间也是真的，那究竟是什么地方造假了？”有人如此发问。
“影像资料。”小光说。
“……？”发问的特工表示不解。
“虽然美国人的确在1969年成功登月，但他们放出的那段登月影像资料还是假的。”说到这里，小光停顿了一下，“这是因为……”
“因为？”另一人问。
小光欣赏着黑衣特工们迷惑的表情，抛出了不可思议的解答。
“那是纳粹德国在月球背面的摄影棚里摄制的骗局。”
这句话引发了一片议论，回音在空旷的大厅内部肆意扩散，方尖碑下飘荡的烟雾表面升起了一阵涟漪。
“我今年的研究课题是‘第三帝国月面基地遗址考古’。”小光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实·物·研·究。”
“……”
“…………”
“！！！！！！！”
一阵沉默，随后响起了一片喝彩与掌声。
“已经一百多年了。人们一直想问，纳粹德国究竟有没有登陆过月球？”在一片嘈杂声中，小光不得不尽力提高声音。
“他们当然登陆过！”某位特工插口。
“正如【有关部门】多年来调查所得的情报一样，纳粹掌握的科技比世人所知的先进得多。”小光说，“早在1942年，纳粹就已经利用他们那些黑科技飞行器突破了外大气层，开始为登月行动做准备。”
“对此，无知的普通人一定会反驳说，1942年？那是什么时代，他们连手机都还没发明。大众普遍的误解就是这样：‘二战时期决不可能发展出星际航行技术’。当然，这种误解也是我们对他们灌输的。”
“《虚构信息安全传播法》。”黑西服的白发老人喃喃自语。
“我们还把纳粹登月塑造成了荒诞的都市传说。”另一位特工说。他主管【有关部门】的宣传机构，显然对这一招感到非常满意，“好莱坞用这个题材拍了不少电影。”
烟雾延伸，勾勒出一百五十座方尖碑的轮廓，黑衣特工们的讨论声逐渐减轻，却仍然清晰可辨。虽然【有关部门】本就了解第三帝国月面基地存在的事实，但他们始终未能成功探测到它的实际位置，无法对二战末期的超自然事件进行更详细的考证。
在【有关部门】的资料库中，事情是这样发生的：纳粹德国首次登陆月球成功后，就开始进行一项不为人知的地下隧道开掘工程。二战结束之前，一个小型的纳粹研究基地已经在月球的暗面建立起来。
到了1944年，纳粹德国获取了某种未知的能源，用以驱动那些造型奇异的碟形飞行器，向月球上运送人员。在这批人员抵达月球之后，他们利用第一基地内留存的诸多机械装置，着手建设更为庞大完善的第二、第三基地。
1945年5月，纳粹德国战败投降后，残余的党卫军与希特勒本人一起潜入南极地下深处，向月球上的纳粹科研人员发出了事先约定的联络信号……
“事先声明，这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课题。”小光说，“我正在分析纳粹碟形飞行器零件中蕴含的‘非现实’特质，但我本人并没有前往月球纳粹遗址亲自获取那些古物。要说探险和测绘，那可不是我的专长。”
黑西服的白发老人思考了一下，领会了小光话语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有另一名最高级别特工与你合作？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
“没猜错。”坐在小光座位右手边的一位少年说，“就是我。”
少年的声线轻松明快，比前两位发言的黑衣人显得年轻不少。他的呆毛摇晃了几下，从半透明的水绿色变成了富有光泽的明黄色。
是的，这位少年正是无名氏——也就是昨夜闯入女子高中生住宅的可疑黑衣人，同时也是本次会议唯一的迟到者。
身穿黑西服的白发老人微微颔首，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身旁摇曳。
“原来如此。去年一整年你都处在消失状态，直到最近才回归。这么说来，你是去了月球。”老人说，“那时我差点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对了。虽然好像已经告诉过你，但我还是要重申一下，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活着的你。”
“欸。”无名氏笑了，“我自己更高兴。”
石座旁的石灯放出幽暗的光芒，橘色的火星上下纷飞。根据无名氏的讲述，他的月球奇妙之旅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就在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无可奈何地结束了。在纳粹月面基地发出粉碎级的自毁一击前，他预感到了危机，提前逃进了一处纳粹飞行器停放场的残迹。
老人缓慢地点了点头，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标准结局。”他说，“我年轻时也经常探险，这种秘密基地最后一定会给你来个大爆炸，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
“那时我受到了某种泄漏粒子的保护。我猜它是那些飞船的动力源。”想起那次惊险遭遇时，无名氏的呆毛微微发灰，“那种碟形飞行器的内部结构比我想象得奇怪多了，我都没法肯定它们属于我们这个宇宙。”
“嗯？”老人小小地诧异了一下，“所以你的月球纳粹基地之行只花了一天左右就完成了？”他问，“那么此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你都在做什么呢？”
无名氏摇了摇呆毛：“学习怎么开飞碟。”
说到这里，小光向无名氏眨了眨眼，后者随即拿出了一件粗糙的器物，似乎是由钢铁与黄铜拼接而成。
“我从月球带回几件物品。”无名氏举起奇怪的废铁，“这是其中之一。”
“这是什么？”黑西服的白发老人身体前倾，借着身旁石灯的火光，想要把那件来自纳粹基地的物品看得更清楚一些。它无疑是一件极具价值的珍宝，而他只想知道这份价值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圣枪的枪尖。”
无名氏晃了晃那块其貌不扬的铁片。在将这五个字说出口时，他头顶的呆毛已经亮得快要发光了。
“圣枪？这两个字可以指向历史上的许多东西。”老人沉思着靠向椅背，仰头望向被烟雾盖住的遥远天花板，“但既然与希特勒有关，那你指的莫非是……”
“如果是，那支枪的话……”另一位黑衣人无意识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紧握在手。
“不要怀疑，我指的就是那支枪。”
比起小光宣布发现月面纳粹基地时的微笑，无名氏此刻的笑颜更为灿烂。
“圣枪，朗基努斯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