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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世子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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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少年乞丐跑远的身影,丘翳风嘴角翘起,微笑道:"臭小子!",脚尖一掂拉着程英便飞跃而起,转眼一个折身便跃过了那小乞丐的身子,拦在了前方。

    见有人拦住了自己,这少年想也不想,麻利地矮身便想从一侧钻过去,不想一只手斜拉里伸出来,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已搭上了他的后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少年心头惊惧,哇哇大叫道:"大侠饶命啊,我是被逼的,再也不敢了",口号是喊的滑溜无比,口音虽不怎么正宗,但也是汉话,丘翳风和程英勉强听得懂,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莞尔。

    照着小乞丐屁股打了一下,丘翳风佯装怒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不如我现在就替老天爷收了你吧",说着举掌便假装拍向他额头,掌上夹带劲风,倒也有六七分样子。

    小乞丐一看丘翳风出手,眼神一凛,一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狂喊道:"大侠,我错了,您武林高人,就饶我狗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八九十个妹妹弟弟",说着眼泪哗哗流淌,哭的是肝肠寸断。

    此时,后面的人也追上来了,丘翳风在小乞丐怀里掏摸了两把,将所有银子取了出来,交给程英重新装回钱袋,等苦主那气喘吁吁的大胖子到了后交给了他,不理他的千恩万谢,丘翳风抓着仍在抹眼泪嚎啕大哭的小乞丐跟程英一起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丘翳风总觉得这落魄小乞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韵致,无论眼神还是举动,虽然表面上看去流里流气,实际上极有风仪贵态,拎着他穿过了七八条街,路上丘翳风早就用内力探查了一遍这小子的身体,更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小子的体质简直就是一个大补丸,貌似以前曾长年累月用珍贵药材和膳食培蕴身体,虽然现在看着面黄肌瘦,但体内沉淀的元气充足到难以想象,而且丹田内有一股虽然很弱但极为精纯的正阳内力,偏性于佛门功法,显然家世与佛门可能有所渊源。

    "大侠,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去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见一路哭着,两个抓着自己的俊男靓女一点也没有怜悯之心,小乞丐干脆收起眼泪,用告饶的语气试探道。

    "放你走可以,你先从实招来,为何要偷盗?你家在哪?姓甚名谁?",丘翳风停下脚步,抖了抖这小子,让他消停了些,便一一开始询问。

    "大侠,我都告诉您,您先放我下来",小乞丐央求道,丘翳风手一松,把他丢到了地上,小乞丐身形麻溜的一滚,向着旁边的巷口就跑,边跑便叫道:"叔叔大爷,阿姑阿婆,救救我啊,有坏人要抓小孩",显然他对附近地形极为熟悉,一溜烟钻进了巷子便要往深处扎去。

    下一刻,"哎呦!放开我",小乞丐感觉后颈又被人抓住,拎了起来,他双脚乱蹬就是下不来地面,被转过了身子,才看到抓着自己的正是先前那俊美男子,顿时嘴一撇,作势要哭。

    "啪",对着他屁股打了一下,丘翳风好气地笑道:"别装了,我对你没有恶意",看到巷口冲出来不少人,拿着扁担、木勺、锄头、木棍各种工具,他苦笑着摇摇头,拉着程英,身形一晃,跃出了巷子,再几个折身便消失在远处。

    巷口处,附近的居户正熙熙攘攘挤过来,口中纷乱嚷道:"坏人在哪?打死他",便见人影一闪,巷内已空空如也,跑在前面的以为见了鬼,吓得"嗷"一声大叫,喊着"有鬼啊!",仓皇丢下手里的工具,连滚带爬地便向后逃,一时与后面人撞作一团,巷子里如炸开锅一般。

    小乞丐被丘翳风提在手里,看着周围的房屋,如风驰电掣般倒退,心下惊羡,不由得意忘形道:"哇哦!好快啊,大侠功夫好厉害,都快赶上我太爷爷了,哦不,比我太爷爷差一些",显然觉得把抓自己的坏人跟太爷爷相提并论有些不妥,便言语间又贬低了些。

    暗自揣摩小乞丐的话,丘翳风身形不停,对着他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小乞丐闻言一翻眼珠道:"你是坏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不说,不说,就不说"。

    "哼!怕是阿猫阿狗的名字,不好意思说出来吧!",丘翳风冷着脸嘲笑道,这小乞丐见被人蔑视,气哼哼道:"你才阿猫阿狗,小爷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大理段,啊?",说着忙捂住了嘴,有些惶恐地看向丘翳风的脸色。

    眼中闪过笑意,丘翳风不露声色,又奔出数十丈后,跟程英点了下头,两人一起从民居房顶飘落下来,几个快步,穿入巷子,再穿出时,已汇入人流。

    大致揣摩出了这小子的来历,丘翳风在人流中将他放了下来道:"小家伙,不用担心,我们确实对你没有恶意,你是大理段氏一脉,也是武林正朔,怎么自己流落街头?你的家将呢?"。

    小乞丐兀自狡辩道:"什么大里小里的,大侠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的名字叫达利段,我姓达,知道了吧,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你说过的哦,不伤害我",说着踮着脚后退,退入人流后,东窜西跳,一会儿就跑到了数十丈外,看着后面的俊男靓女一直没跟来,找了个角落坐下,拍着胸口道:"吓死小爷我了,差点泄露了身份,引来鞑子的杀手,没有家将保护,小爷岂不是死定了,呼--!呼--!"。

    "是啊,所以,你先跟着我们一段时间吧,找到你太爷爷一灯大师,我们就把你交给他,这样你就安全了",小乞丐身旁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道。

    "鬼啊!",小乞丐听到声音吓得大叫一声,"嗞溜",跳起来便要向巷子外跑,后颈又被一把拉住,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他反而安心下来了,头一耷拉,有气无力道:"大侠,你怎么还跟着我啊,唉!好吧,要杀要剐都随你,我就是大理国皇世子段兴智"。

    松开小乞丐,丘翳风呵呵一笑道:"小子,我管你是不是皇世子,你不要把我们想得太坏,你先招惹的我们不是?至于刚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既然遇到你,确实想保你平安,我们跟蒙古人不是一路,你大可放心"。

    "真的?",小乞丐段兴智看着丘翳风问道,见对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大理没了,父皇、母后还有宫里的人都死了,呜呜!"。

    直到确认丘翳风和程英确实对他没有恶意,小乞丐段兴智才恢复少年本色,开始害怕担忧起来,终于将心中的委屈大哭出来,先前无赖泼皮的样子点滴不存,那不过是他为生存下去的伪装。

    看他哭得可怜,程英蹲下来将他拉到身前,用手帕给他擦拭泪水,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乖",她越安慰,段兴智反而哭的越欢了,哭哭啼啼中将这几个月的遭遇都讲了出来。

    原来蒙古内部纷争已经暂时平息,阿里不哥争权失败,蒙古贵族在一系列权利斗争后达成妥协,由拖雷长子蒙哥继汗位,而蒙哥即位前正参加拔都统帅的长子军西征,战功显赫,先活捉钦察首领八赤蛮,而后又率军进攻古罗斯等地,一路攻城拔寨,战无不克。

    未及扫平西方,听到拔都通知自己要就任大汗之位,蒙哥大喜过望,怕夜长梦多,立即从古罗斯班师回到王帐,宣布就任,此时,蒙古大权名义在手,雄才大略的蒙哥开始推行心中早就制定好的战略,与忽必烈连续密议后,制定先攻灭南宋、大理等国,再两面夹击扫平北方驱虏军的策略,同时调西征西亚诸国的旭烈兀挥师南下从天竺、脚趾,而后北上攻灭大理,自己亲自率军从西域挥军直下,将北方一分为二,由忽必烈看守后路,调集蒙古大部人力物力,准备两面夹击一举荡平南宋。

    旭烈兀能征善战,帐下兵强马壮,猛将如云,更有帅才怯的不花、郭侃之辈,数月间便一路横推到大理国门之外,连施奇袭外加强攻,不足三月,便挥兵直入羊苴咩城,灭亡了大理段氏国度,将大理军民杀的十不存一,几成不毛之地,段兴智在宫内侍卫拼死护卫下逃了出来,又逢朱子柳、点苍渔隐二人奉师命前来接应,才从蒙古大军中突出重围,一路被追杀着东躲西藏,逃遁了千里才摆脱追兵。

    四个月前,正逢开春时节,一帮蒙古高手一路追踪,在怀远州将他们堵住,一番厮杀,段兴智身边最后的几名护卫也阵亡了,朱子柳挡住追兵,点苍渔隐带着他亡命逃走,不想路上早有蒙古人设好的埋伏,点苍渔隐独力挡住追兵,身被重创,才让段兴智逃了出来,之后段兴智一路狂奔,最后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再也没见过朱子柳二人,月余后流落到了静江府地界,为了生存,整日便以乞讨为生,渐渐也学会了偷鸡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