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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金刚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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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轮法王一行不紧不慢赶路,十余日后已到了沙工拉岭,此处人烟罕少,偶尔要露宿荒山,或在路边的简易茅棚歇息,法王等人准备充足倒也不以为甚,行走江湖,食宿不便,这是常事。

    在山岭下的茅棚过了一夜,早走出发,一行人迤逦而行,第二日下午,终于看到了人口稍密集的地方。

    "法尊!前面便是波密地界,我们是否今晚在那里歇宿?",身边的一个喇嘛仆从向金轮法王征询意见道。

    法王连日奔波,也颇有些神志困顿,再有至多两日便能赶到宗门,也不急在一时,自是点头应许,一行人便赶往前方镇子里安顿。

    就在金轮法王刚刚落座时,便听到丈外的桌上一个体型粗短的藏民跟对面的人说道:"你听说了吗?前日,中原来了一个老乞丐,将金刚宗的绛八央错长老和左院裁律三护法打成了重伤,据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金刚宗的僧格平措、朗格纳加两个内密真传被老乞丐下狠手废了"。

    "啊?还有这等事?哪里来的老叫花,竟如此大胆,敢将金刚宗未来的继承人废掉,又打伤了这么多尊者?这不是想拆金刚宗山门吗?",另一个瘦削黝黑的藏民问道。

    听到这,金轮法王心中就"咯噔"一声,连忙命身边的侍从将那两人带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遍,结果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只知道闹事的是个老乞丐,先废了金刚宗全力培养的两个未来接班人,后来直接找上了金刚宗打伤了一个长老和三个护法。

    事情极为严重,法王知道宗门内肯定乱成一团,不敢耽搁,连夜急赶,终于第二日子夜到了金刚宗所在的山岭。

    急匆匆进入山门,金轮法王便直接将所有宗门内长老、护法召集了过来,但法王离开前指定的扎仓赤巴(相当于方丈)同时也是裁律院左正的丹增轮珠未至,原来练功出了岔子,身体严重亏损,尚在调理之中。

    法王一下子明白了宗内为何会出如此大事端,自他以降,整个金刚宗内,与他同辈者尚有八九人,但各有缺陷,难当大任,最小的师弟丹增轮珠是其中最通事物之人,但本领却最低微,想来法王走后将金刚宗交于他,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诸师兄自认本领个个比他强,如何肯服气?必然生出许多事端。

    密教传承不同中原佛门,皆是口口相传,师徒相授,功法威力相差极大,是以最顶级的功法往往只有接掌宗门之人才能习练,由此若是宗门掌舵之人强势,自然能压服诸人,反之,内部必然不稳。

    从诸长老、护法口中问出了接连所发生事情的缘由,金轮法王又去了丹增轮珠的禅房,听他讲完,便推测出了事情的真正始末:丹增轮珠自从接任扎仓赤巴以来,兢兢业业,一心想将金刚宗打理的津津有条、蒸蒸日上,有一日他座下的游历归来的弟子禀报说,在墨脱地偶然发现了一个叫桑杰多吉的灵童,怀疑生有宿慧,闻言他自然大惊,卸下宗门事务,亲往察看,果然,那叫桑杰多吉的六岁孩童聪慧明敏、佛心通透,本想将他直接带回宗门,考虑到师兄弟的倾轧,他又决定将这个孩子隐藏起来培养。

    不知因何走漏了消息,僧格平措、朗格纳加先后得知了此事,这两人一个修的是"虚空藏心印法"、一个是"四轮根本神通诀",两人中的优胜者原本将成为宗门未来的继承人,此时出现了一个抢夺他们地位的灵童,如何能甘心,便偷偷奔赴墨脱,想提前除掉这所谓的"灵童"。

    但不幸的是,他们动手时赶在了一起,相互之间早有龌龊,一见面顿生误会,争斗起来结果延误了时机,被"灵童"桑杰多吉走脱。之后追杀"灵童"时遇到了老乞丐,老乞丐仗义出手阻止他们,二人骄横惯了,如何将老丐放在眼里,频施杀手想先除掉老丐再杀灵童,奈何争斗间被老乞丐制住了,见二人出手狠辣又桀骜不驯,老乞丐便废了两人武功,至于后来为何老乞丐打上宗门却不知是何原因了,但他来闯山门时开口便询问法王的下落,就颇耐人寻味了。

    法王心中猜测这老乞丐究竟是何方神圣,毕竟僧格平措和朗格纳加是宗门内资质最优秀者,虽然远不如法王的天赋杰出,也是千挑万选中的俊秀之才,二人比霍都还要小上七八岁,武功却是只强不弱,只是一直以来宗门着力培养,未曾放他们外出闯荡,是以名声不显,老乞丐能轻松将二人制住,武功怕是极强,就中原丐帮好手来看,无一人能有此手段,那么,法王沉吟中眼睛一亮,脱口道:"北丐'洪七公'"。

    猜测到是五绝中的"九指神丐"洪七公后,法王不但没有得知敌人根脚的喜悦,反而神情凝重起来,暗道:"难怪在中原时不闻洪七公音讯,竟跑来了老衲的故里,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他先后领教了老顽童、欧阳锋的手段,更见识过黄药师的手段,知道这五绝中人没有一个好易于的,此次这北丐西来,定有所图谋,法王怎敢不防?

    沉吟良久,想不到洪七公到底是何意图,金轮法王索性不再考虑,袍袖一振从院中石凳起身,直接进了禅房休息,心中定下计较,要尽快派人查探到对方的踪迹。

    洪七公来到西域已有年余,缘由便是当初华山时与欧阳锋赌斗的约定,他并不在意胜负,是以自从出了中原后一直优哉游哉,自得的品尝各地美食,当真也过了把瘾,为了更好找寻美味,还努力学了些当地的语言,至少简单表述不成问题,日吃夜吃,几乎绕着西域转了一圈,自此他差不多也把天下的美味吃了大半。

    这一日,他寻访探路,到了墨脱地,在一处镇子里看到一个六七岁的藏族小童正躲躲藏藏,两个凶横的年青人带人在后面横冲直撞的追来,貌似要对小童不利,小童跌跌撞撞跑到他身前时,那两个年青人,身手最好,已然追上,同时对着小童狠下杀手,那小童也奇怪,到了最后关头,竟不闪不避,双眼平静的看着二人出手杀死自己。

    洪七公大奇,本就不能看着小童毙命,自然出手将他救下,救下小童后,小童并不答谢,但言谈举止,仿若大人,彬彬有礼,禅机句句,更让洪七公惊异,当时便抓过这小童细细探查了一番,想看看是否是个小妖精。

    不探究还好,一探究便发现,这小童的资质出奇的好,无论內练外练,均是万里挑一的奇才,是他生平所未见,简直是个擎天妖孽。他却不知,若非自己的出现,这个小童原本历史上是要死在僧格平措和朗格纳加手中的,此子生的遭天妒恨,成长之前必有生死数劫。

    对这小童儿好奇,洪七公便跟他回家了,询问他缘由得知,追杀他的是金刚宗之人,金刚宗出过个了不得的人物"金轮法王",现在是大蒙古国国师。

    得到这个消息,洪七公顿时大喜,心道:"这小娃儿真是老叫化的福星,寻了大半年没找到金轮法王,刚来到这里就有正主上门",之后他便直接去了金刚宗山门,本想挫败金轮法王后就赶回中原,未想对方竟不在宗门,他也无处可去,便又回去找那神奇小童,两人日日一起起居玩耍,洪七公一边继续观察小童,一边等待金轮法王的消息,渐渐对这叫桑杰多吉的小童了解渐深。

    小童桑杰多吉近乎生而知之,但心性纯厚,不喜多言,诸事一看便知,一点即透,即使各类武学,他也能过目不忘、领悟日深夜精,不需施展,便能指出诸般窍要,这悟性简直要不得,洪七公都不得不叹服,更是喜爱的不得了,但小童有个毛病,诸事看透了便不再理会,武学更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吸引力,任洪七公如何引诱,也不学一招半式。

    转眼过去了两个多月,洪七公知道不可能将这小童收入门下,此时查知金轮法王仍没有回来,便动念要离开,最后试着劝说了一次小童,让他跟去中原,但被小童拒绝了,洪七公稍有些失望,但终究纵横江湖数十载,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不因此太过介怀,在小童的目送中,施施然离开了。

    便在他动身时,金轮法王在两日前的深夜已然回到宗门,更派出大量人手查探他的踪迹,此时正带人向墨脱地赶来,一是要将"灵童"接回宗门,倾力培养,二是会一会洪七公,要弄明白他来西域的目的,两人间的碰撞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