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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华山之巅,欧阳锋听闻金轮诸般行止便极为不爽,杨过料到,今日得见义父必然要教训他一番,此时金轮法王重伤在身,若能干掉他,为中原除去一大害,却是天赐良机。
一路悄悄跟从达尔巴前行,转过几道低岭,折向林木深处,只见越行越高,已来到一处山峰,山巅搭著一座小小茅棚,四面通风。果然,金轮法王闭目垂眉,正在棚中打坐。
欧阳锋看到峰顶打坐的瘦削老喇嘛,眼睛一亮,“噌”纵身而起直奔山巅而去,此处距顶处尚有数十丈,不想数息间他已欺至茅棚近前,达尔巴正在摆放野果,突见恶客来袭,慌忙转身阻拦,顿时野果洒落一地。
来人身法快如闪电,他一时拦之不及,慌忙叫道:“尊客手下留情,我师身有重伤”,他说的是藏语,杨过听不懂,欧阳锋却声声入耳,闻言闪电般的一掌霎时停在金轮法王头顶。
为治疗伤势,法王正入定运气,已到了紧要关头,受不得半分打扰,此时六识紧闭,外间发生一切无从知晓,却不知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达尔巴见来人停手,对方身手极是高明,他自知不是对手,扑到近前,匍匐在地情绪激动地道:“尊客,求您手下留情,别伤害师父,他受了极重的伤,正入定运功,若是被打扰,恐怕性命难保,若有什么仇怨,请算在达尔巴身上吧,达尔巴愿代师父一死”,他说的情真意切,一句一磕头,说完便将头颅深深触地,令欧阳锋不禁动容。
杨过终于赶到山顶,将达尔巴的话收入耳中,心中也不禁感动,却见达尔巴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杨过,当下大惊道:“杨兄弟,你也要来杀我师父吗?”,看杨过不睬他,直看向金轮法王,他顿时脸若死灰,苦涩的起身,拿起黄金杵上前一步。
杨过见他去拿武器,并不阻止,料想他是要护住师父,却不料,达尔巴再次扑通跪下,对着他磕了个头,脸色坚毅地道:“杨兄弟,达尔巴本就欠你一命,今日把命还你,请念在我师父身受重伤的份上,你放过他吧,有何仇怨,来日计较”,言罢举起金杵砸向自己脑门,这一下击实,登时便是个脑浆崩裂。
却在这时法王猛地睁开眼睛,大吼道:“住手”,片刻前他已感知危险从入定中醒来,奈何达尔巴为护他宁愿一死,心中苦涩的同时他不得不出言相阻,但达尔巴心意已决,认定要以死换师父一命,仍旧敲向脑门,法王此时提不起一丝力气,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响,杨过将达尔巴手中的金杵踢飞了,看着满脸呆滞的达尔巴,心下叹口气将他扶了起来,再看看满脸憔悴的法王略显欣慰的目光,他开口道:“放心,我不会动你师父一根毫毛的”,说完对欧阳锋道:“爹,金轮法王如今已成这幅模样,即使杀了他,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走吧!”
欧阳锋一点头,对着金轮法王道:“既然我儿替你求情,我欧阳锋就暂且饶你一命,待你伤好以后,再来领较高招”,法王一听悚然动容,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西毒欧阳先生,失敬失敬,只是在下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见礼了”。
“哼”,欧阳锋并不搭理,在不知道金轮法王的本领如何的情况下,显然他还未将法王看在眼里。
法王不以为意,看向杨过道:“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老衲先谢过你放我师徒一马,只是不知为何杨兄弟会到此处?”
杨过脸色一变,道:“不劳法王操心,告辞”,转身便向山下走去,法王看着杨过的身影眼神一阵闪烁,哈哈大笑道:“杨兄弟,走好,他日有用的着老衲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老衲办得到,一定鼎力相助”。
闻言,杨过心中却是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当下便停下了脚步,转身哈哈一笑对法王道:“在下此来,其实并非与大师为敌,反倒想与大师合作”,法王闻言甚感好奇,眼角一眯,笑道:“杨兄弟,你尽可直言,只要老衲能办得到,定当尽力协助”
“在下要跟大师合作除掉郭靖、黄蓉”,杨过石破天惊地道,金轮法王听后大吃一惊,杨过说他想谋朝篡位他都信,但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毫不掩饰地哧笑道:“杨兄弟莫不是拿我在开玩笑,你究竟要老衲做什么,不妨直言”。
杨过见他不信,便将最近得悉郭靖夫妇害死他父亲、现下决意要前去报仇、无意中跟随达尔巴上山等情形说了,法王才将信将疑地点头道:“既然如此,老衲定然要帮杨兄弟报得此深仇大恨”,言罢又摇摇头道:“只是如今伤势严重,无法离开此地,广邀强援”。
此言落入杨过耳中,顿感眼前一亮,对法王道:“大师或者宗门竟还有不少江湖朋友么?”,金轮法王轻轻摇头道:“密宗至老衲这代已然凋零,不过四王子帐下高手如云,若能邀得几人相助,当大有可为”。
杨过听闻此言迟疑起来,一听便知这四王子定是如霍都般的蒙古王子,不,应该是比霍都权势大得多的勋贵,若是跟他合作,岂不是成了勾结鞑子祸害中原的罪人了?他本意只想借助金轮法王除去郭靖黄蓉,却不想牵扯太多,须知此时中原生灵涂炭,都是鞑子造下的无边杀孽,若是为了报仇与鞑子同流合污,祸害中原百姓,岂不要被万人唾骂?
见杨过迟疑,金轮法王会错了意,道:“杨兄弟不必多虑,四王子是成吉思汗之孙,皇子拖雷的第四子——忽必烈,此人雄才伟略,豁达大度,最爱结交天下奇人异士,如杨兄弟这般年轻俊杰和欧阳先生的顶顶大名,四王子定会倾心结纳”。
一旁站立的欧阳锋听到此言,眼中一亮,他一直未曾插言,只看杨过如何处理应对,当年欧阳克由于他太过宠溺,结果早早夭逝,如今他不想杨过再重蹈覆辙,但此时听金轮法王一说,他倒有些心动了,倒是希望杨过答应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大师不要再说了,我杨过虽要报仇,却不会勾结蒙古王子,祸害我中原百姓,大师若是愿意相助杨过感激不尽,若是不愿,我自去报仇便是”,杨过一摆手道,看杨过说的坚决,欧阳锋欲言又止。
听杨过说完,金轮法王道:“原来如此,杨兄弟不必多心,四王子在中原日久,心慕汉化,日常与儒生为伍,读经学书,又广聘武学高人,结交宾客,生性宽厚温和,却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况你我是武林中人,只管武林中事,这战场杀伐,却不必过问”,不曾想他还真做了一次完美的说客。
听金轮法王一说,杨过心中稍宽,衡量片刻,暗道:“既然如此,不如便去见上一见,看看这四王子是否真能助我报得大仇,如若真能借他之力,待事成,我一走了之,他能奈我合”,想到这便对金轮法王道:“好吧,那就有劳大师到时给引荐了”。
金轮法王自然无不应允,心道又为四王子物色到一个绝顶高手,这却是不小的功劳,杨过报仇心切,看法王面色憔悴,显然内伤难愈,便道:“大师伤还未愈么?”。
闻听此言,金轮法王稍显尴尬,毕竟这伤是自己伤的自己,讪讪道:“此次却是伤的重了些,不过我每日子午行功疗伤,再有个三五日,当能差不多痊愈了”。
欧阳锋不耐,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金轮法王手掌,不理对方骇然失色,度了一股真气过去,在法王体内一转,嗤笑道:“伤的确实较重,不知是何重物,不过何须三五日,明日便叫你完好如初”。
杨过道:“爹,你有办法?”,法王亦闻言一喜,欧阳锋点点头,对金轮法王道:“老秃瓢,坐好了,且看我手段”,金轮法王被叫做老秃瓢心下恚怒,却无法发作,一张脸由白转红,又转绿,终是忍下了这口气。
欧阳锋本身是武学宗师,逆练九阴真经成功,自创蛤蟆功,论及对筋脉、人体的了解,以及内伤医治之法的精妙独到,当世少有人及,他坐于金轮法王身后,双掌如穿化蝶影般,一连拍出数十掌,只打的金轮法王团团旋转,每一掌均恰到好处的送入穴位等量的一道真气,此时金轮法王面色稍显红润,显然穴道刺激复苏,令他血脉畅通了许多。
看着法王面色大有好转,杨过欣喜不已,暗道:“爹,果然不愧是五绝中人,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此境界了”,待已向法王周身七十二处要穴一一送入真气后,欧阳锋看着对方舒泰的脸冷笑,心道:“哼哼,逆转经脉疗伤之法的痛苦岂是你能想到的,先享受片刻吧”。
随着一股股真气进入体内,法王心中愈是震撼,且不提这股真气的精纯坚韧,只每一股几乎分毫不差已令他悚然动容了,暗叹一口气道:“五绝宗师果然名不虚传,以前老衲自负天下无敌,想来当真可笑”。
待欧阳锋将真气拍入天突穴,一百零八处穴道贯通一体,金轮法王直感觉全身血肉开始突突直跳,气血如长江大河般滚滚沸腾,一波波快感冲向全身,冲向那啥,便在这时,欧阳锋喝道:“凝神屏气”,左手抓起金轮法王右臂,右手自法王曲池穴向神堂穴一捋到底,整条筋脉几乎被挤爆,左臂同样施为,而后背部,胸腹......
从右臂被欧阳锋拿捏经脉开始,金轮法王完美地从天堂进入了地狱,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左臂,他忍了;背部,他也忍了;胸腹,他含泪忍了;胯部,他,终于爆发了,一声不类人叫的凄厉吼声从法王嘴里吼出,吓得杨过和达尔巴脊背发凉。
啸声一出,金轮法王幸福地差点流泪了,娘的,终于不用再忍了,去他妈的蒙古国师,去他妈的宗师,去他妈的密宗,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他宁愿去死也不要再被欧阳锋这个老不死的医治。
“啪”一掌拍在金轮法王的背心,送入一股真气温养心脉,不理几乎瘫软在地的法王的凄怨眼神,欧阳锋志得意满的道:“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救人,没想到效果还不错,老秃瓢你先休息会,再调息一晚,明天就应该能恢复如初了,哦,对了,你不用谢老夫了”。
看着颇有些春风拂面,莫测高深的欧阳锋,杨过打了个冷颤,背心一阵哆嗦,暗道:“这我以后打死也不能重伤啊!”,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金轮法王,只见他热泪盈眶无比幽怨地看着欧阳锋的背影,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达尔巴读出了他的唇音:“你好毒!”、“你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