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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高楼林立,是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
一大清早去上班的路上,苗晨晨仰起头,透过高楼看那露出来的一小片天——灰蒙蒙的,像蒙上了一层纱。苗晨晨早已经习惯了武汉如此糟糕的天气。
一上午都很忙,苗晨晨送份稿子都是用小跑的。中午下班了,大家陆陆续续走出去了。苗晨晨上了趟厕所——一上午忙得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水,上一趟厕所。出来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喝下了大半杯水,然后趴到了桌子上。好累啊。懒得动。
中午没有吃饭,一下午居然丝毫没有觉得饿。下午也在匆忙渡过。到五点下了班,有小部分同事下楼去吃饭,大部分同事开始掏出水果零食吃。苗晨晨想了想,还是下了楼,买了碗红豆双皮奶吃了。上楼后还没到晚上加班的点,但是办公大厅里安静得吓人——分明有那么多的人啊。没人用电脑看娱乐节目——眼睛太累了。也没人说话——大家都累得想说话。上班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被催促着,大家只能一刻不停地往前赶。
六点开始加班,八点结束。这两个钟头照样是忙得热火朝天。苗晨晨翻看着一本刚印出来的样书,顿时怒火冲天——随手一翻,居然就看到了三个错别字和一个图标错误。这些书都是大家的心血啊,却因为不断地被催促,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大半个月来在密集加班下连周末都牺牲掉了。怨气早已集聚起来。苗晨晨真想一把推开窗子,把案头那一摞摞拥挤的书啊、稿子啊全都仙女散花般地从九楼扔下去。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冲动是魔鬼。工作就是这个样子,要么忍,要么滚。自己还不想滚,就只能忍下来了。
晚上下班之后,苗晨晨几乎是拖着步子往住的地方走。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在相亲网站上认识的他。
苗晨晨的思想很古板,不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但是天天上班加班的,交际圈子实在是太窄了。眼看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还没有谈过恋爱,苗晨晨才在相亲网站上注册了。
和他的交往很随性,两人都是以自己最本真的面目来接触、了解。有什么说什么,烦恼也能畅快地倾吐。
两人的性格也挺相像——不张扬,偏内向,又很热心。
苗晨晨向来是讨厌自己这样的性格的,觉得不果敢、过于优柔寡断。但是当一个和自己性格极其相像的另外一个人出现时,苗晨晨居然一点也不讨厌对方。有时候苗晨晨就在想,是不是自己本质上就很喜欢自己这种性格,只是过于脆弱、禁不起伤害,才会用这样的别扭的方式说着讨厌自己的性格呢?
苗晨晨接通电话后就把样书里发现了多少的错误、自己就像生了个有缺陷的孩子般难过、加班的日子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今天差点就忍不下去了一一说给他听。
他只是听,并没有打断。
等到苗晨晨全说完了,他只是问:“累了吧,今天也没好好吃饭吧?赶紧洗了睡吧!”
那一刻,苗晨晨觉得很暖心,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理解。
第二天刚出门,又接到了他的电话:“出门没啊,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给你买早餐了。”
苗晨晨惊呆了,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大清早在公司楼下。他站在楼下大厅的门口,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花。
两人之前都看过对方的生活照,并没有认错。他看到苗晨晨,笑了笑,把早点递了过去。两人在大厅的角落里说了几句话,没有丝毫初次见面的尴尬,就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快迟到了吧,赶紧上去把早点吃了。知道你工作丢不开,今天我也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来接你一起吃饭。明天周末,你可不要自己加班把我晾着了。”他满眼是笑的说,把手里的花和早点都递了过去。
“这花看着好纯净啊,都没见过,是什么花啊?”苗晨晨也满眼是笑的问。
“香雪姜兰花,花语是信赖。晨晨,你要坚强点,开心点。”他说。
苗晨晨接过早点和花,点了点头,就挤进电梯上楼去了。
电梯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有几个同事也在其中。其中一个大叫道:“晨晨,这花真漂亮,老实交代,是谈恋爱了吧?”
晨晨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特意晚上请假没有加班。下午下班出了电梯就看到等在大厅里的他。两人手拉手往外走。在一家小餐馆里点了水煮鱼片、红烧牛蛙、炝拌生菜。又点了一壶玉米汁。
那顿饭苗晨晨的胃口特别好,两人有说有笑地把菜吃了个干净。
原来,他昨天夜里快十二点到的武汉,给晨晨打电话的时候在动车上。到了之后在晨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下了。一早就掐着点买了花又买了早点等在晨晨公司的楼下。
两人虽然从没见过面,但是无话不谈,小时候的囧事,长大后的烦恼,全都会说。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是部喜剧片,两人都笑得停不下来。
看完电视,他把晨晨送到了住的楼下嘱咐晨晨好好休息就回了酒店。
第二天,两人手牵手逛花展。苗晨晨吃着绿豆味的雪糕问:“你给我送花,咋没买玫瑰呀?”
他也吃着绿豆味的雪糕回答:“玫瑰呀,俗!香雪姜兰花多好呀,像你一样,纯!”
苗晨晨顿时羞红了脸。
也是从那之后,苗晨晨喜欢上了香雪姜兰花。那是清晨最美的一束花。那束花把自己未来的丈夫给带到了面前。
原以为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在现代的记忆也会淡忘。但苗晨晨没想到毫不设防地,自己居然把那些过往清晰地回忆了出来。
她记得清晨那束花有如一只只纯洁的蝴蝶,翩翩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