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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青哭得那是梨花带雨,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怜惜。苗晨晨的看着汪青青的泪水,心都软了,刚准备掏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下一秒,画风就突变了。
汪青青突然止住了眼泪,自己从袖子里狠狠地拽出一条帕子,先是三下五除二地把满脸的泪水给擦了,接着把帕子抖开,对折,摁到鼻子上擤鼻涕。只听到“哼……哼……哼……”连着三声巨响,苗晨晨都觉得汪青青是不是把自己心中的不快都通过鼻孔给发泄出来了。
汪青青坐直了,除了眼眶还有些许的红,根本就看不出来曾经哭过。
汪青青双手摁住了桌面,很严肃地回答:“我怎么可能拒绝。错过了他,我估计会悔死的。我就说先和家里通下气,看下爹妈的态度。”
杨槐花和苗晨晨同时竖起来大拇指,对汪青青的回答表示赞同。
“那你到底咋打算的啊?”苗晨晨关切地问。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得告诉他的。我先不和爹妈说这事。明个儿李山石还会来的,我直接挑明了告诉他要想娶我,就得当上门女婿的条件。先看看他的态度吧,再做决定。”汪青青大哭一场之后冷静了不少。
“行,青青要加油!”苗晨晨拍了拍汪青青的肩头,就带着苗曦曦回家了。
苗曦曦前脚进了自家的院子,苗晨晨后脚正准备跟进去,又停住了。她居然又看到了王大力。只见大太阳下面,他挑着满满的两桶水往自家走,扁担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桶里的水倒是没有溅出来半滴。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苗晨晨听着那扁担的声音,心里格外难受,就和听到撕扯透明胶或者是用刀子划玻璃的声音时一样难受。
“咯吱——咯吱——”扁担还在响。王大力也看到了苗晨晨,但也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苗晨晨忍不住了:“王管家,你家里没打井吗?咋老看到你挑水啊?这大的日头,正晒人呢!”
其实每家每户都会打井的,大家吃的都是井水,洗衣服才会端着盆子到池塘去洗。刚穿过来的那会子,苗晨晨发现大家家里有井,但是还会去池塘洗衣服之后很是不解。就各人在自家里打井水洗衣服不更方便吗?奶奶听了苗晨晨的提问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个傻丫头啊,打井水不用力气啊。池塘多大啊,那才洗得干净!”
池塘洗衣服就比井水打水洗衣服洗得干净,这是什么逻辑?苗晨晨开始是不明白的,后来,自己用井水打水洗了一次衣服,又端着盆子去池塘边洗了一次衣服,就彻底明白了。
这个时代洗衣服用的是皂角。衣服涂上皂角仔细搓上一次,汗渍、污垢就会搓下来了。接着就是在干净水里漂洗。如果用井水打水洗,一大盆衣服得打上五六大盆的水才漂得干净。但如果是在池塘边洗,那么大的一口塘,相当于多大的一只盆子啊,只用漂洗一次就干干净净了。
这王管家,总不会是觉得自己是一男的,在外面的池塘里和一大群姑娘嫂子的一起洗衣服很丢脸,就自己担水回家洗吧?不对啊,如果只是为了回避,大可以自己在家里大井水洗衣服啊。苗晨晨都觉得自己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哽住了,真是无语了。同时也更好奇了,这王管家挑水到底是为了啥?
心里的好奇心在作祟,苗晨晨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王大力的眼睛,只等一个回答。他的眼睛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波澜不惊的,又像深藏着什么。
王大力却是个脸皮厚的,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也看着苗晨晨的那双漂亮的杏仁大眼睛地简短回答:“浇花。”
“浇花?挑水浇花?井水不能浇花吗?”苗晨晨觉得更诡异了,连连发问。
“井水也能浇花,但是井水浇花没有池塘水浇花好。我说白了,就是一个花匠,在种花上花的心思当然就比别人多啊。池塘水挑回来后晒晒太阳,再来浇花,花会更细化。”王大力一本正经地回答,满脸的严肃。但是嘴角略微有点上扬,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此刻也有了隐隐的笑意。
不会是在蒙我吧?苗晨晨大脑里划过这样一个问号。但很快的又消散了。笑话,就是挑个水而已,总不会有啥阴谋诡计吧,值得骗我吗?
看到苗晨晨蠢萌蠢萌的样子,王大力更想笑了。垂下眼睫掩盖住笑意,再掀起眼睫时又是一股子严肃样了:“上次你请我吃了卤肉饭,挺好吃的。”
苗晨晨顿时紧张起来,生怕他下句话是“要不今晚再去你家吃饭吧!”,他的厚脸皮苗晨晨上次算是领教了,深有体会。
“为了表示谢意,你稍微等我一下,我一会就来。”王大力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推开自家的院子门,挑着水进去了。
苗晨晨站在院子门口等着,抬头望着绿叶——阳光透过绿叶,绿叶变得半透明了,像翡翠玉石般迷人。苗晨晨觉得眼睛都有些看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可能时间很长,长得像夏夜里漫无边际的银河,又觉得好像只过了一下下,王大力出来了——
手上捧着一大把花。朵朵花儿洁白无瑕,争相怒放。配上笔直、挺拔、修长的茎和像剑兰般片片向上阔挺的绿叶,宛如翩翩白蝶,聚集于翡翠簪头。
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一点也不腻,反倒沁人心脾。
王大力走近几步,站到苗晨晨跟前,双手捧着花向前伸:“送你的。香雪姜兰花。”
苗晨晨呆住了,像见了鬼般,不但没有伸手去接,反倒后退了半步——紧贴上院子的栅栏门了,无处可退了。
“姐,你咋还不进去啊?姐,你咋啦,脸怎么这么白啊?姐,你说话呀,别吓我呀!”苗晨晨身后一空,原来是苗曦曦从里面拉开了院子门。苗晨晨脑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一直在响,像是声波,又像是脑袋里装了一座飞机场。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苗晨晨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烤化了般不由自主往下面滑——多亏了苗曦曦往下面蹲了蹲,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肩头架起了苗晨晨的胳膊,才把苗晨晨稳住了。
力气像烟雾一样,一丝丝地聚拢了。苗晨晨终于清醒了些:“曦曦,扶我进去。别担心,就是被热着了。”
苗晨晨闭上了眼,被苗曦曦扶着往屋里走去——那束怒放的花是那样的白,在苗晨晨的眼里,却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烈火,不但灼伤了自己的眼睛,还在烤着自己的心。不愿去看,直想逃避。
苗曦曦把苗晨晨扶进了房间里躺下了。
苗晨晨觉得自己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但是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听到奶奶匆匆进来的声音,奶奶在喊:“晨晨,晨晨!”又听到曦曦边哭边端了水进来,奶奶拧干了毛巾擦着自己的额头、脖子。
是在梦里吗?
为什么醒不过来?
好累……好累……既然醒不过来,那就这样睡过去吧,再也不要起来了。
睁开眼时,苗晨晨发现窗外的天都黑透了。屋子里点着煤油灯,灯光如豆。头有些晕乎乎的,苗晨晨撑着床板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苗曦曦趴在床沿睡着了。
听到苗晨晨的响动,苗曦曦秒醒了,放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嚎:“姐,姐,你个大坏蛋,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别摇啦,再摇又要晕啦!”苗晨晨奋力地掰开苗曦曦紧抓住自己手臂摇个不停的两只手。
苗晨晨摸着苗曦曦的头顶柔声说:“是姐姐不好,吓着曦曦了,姐姐给曦曦道歉。”苗曦曦难得地没有拍开苗晨晨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哽咽着回答:“好。”
奶奶也进来了,端了杯水,亲自喂给苗晨晨喝了。
喝水时苗晨晨清晰地感觉到杯子在抖——那是端着杯子的奶奶的双手在不由自主地抖。苗晨晨通过杯子,感受到了奶奶那颗关爱自己、焦灼着的心。
“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苗晨晨抱住奶奶撒娇道。
“曦曦,花呢?”苗晨晨还是忍不住关心起那束花。
“什么花啊,没看到花啊?”苗曦曦感到莫名其妙。
“是白色的一大束花吗?我出去倒水的时候在屋檐子下看到了,想着应该是你进门晕倒时落下的,就拿进来插瓶子里了。摆堂屋桌上了。”奶奶回答道。
苗晨晨听到花好好的,立马满血复活了。“曦曦,奶奶,你们还没吃晚饭吧,都这么晚了。我肚子也饿了,我去做晚饭吧!”
奶奶立马说:“你累着了,休息会,去堂屋里坐会,奶奶去下面条,下个番茄小白菜面,很快的。”说着去了厨房。
苗晨晨来到堂屋里坐下,弯着腰,把下巴搁到桌面上——一心一意看那束花。
在现代,香雪姜兰花是自己的最爱的一种花。现代的自己是巨蟹座的,而香雪姜兰花被认为是巨蟹座的守护花,可以带来居家的幸福因素,也可以提供舒适的生活空间。
形似蝴蝶的香雪姜兰花有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花语是——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