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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粉碎计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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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令仪站在林子里,看向那巨大的烟花,“明台,礼物送到了。”

    “很漂亮”明台点头

    “走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走进了树林。

    “令仪姐,你到底是那方的人呀。”

    “你猜出来,我就告诉你”

    “我都猜出来了,还需要你告诉我吗。”明台无奈。

    顾令仪一笑,话题一转,“今天有什么收获没?”

    “收获?那个不是吗?”他指指后头

    “明台,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做事不冲动,要思考,不鲁莽。不要只看眼前,走一步看三步。”他念经似的吐出一串。

    “你明白,但是做不到。”她笑笑

    “我,也不是”明台挠挠头

    “你应该知道这做的重要性。”

    “是”

    “那你就好好学,一日学成就学一日。”

    “我,知道了。”

    二人边说边走,顾令仪脚下一顿,一把拉过明台,掩在树后,抬手举枪,“谁!”

    明台看到于曼丽艳丽的面容,拍拍她,“我们的人”

    顾令仪放下枪。

    “组长,没事吧?”

    “我没事。”明台点点头。他转头看向黎叔一行。

    “这是黎叔,g党的”

    “黎叔”明台喊了一句。

    顾令仪朝他们点头,“你的人到了,那我也先走了。”

    “令仪姐,你……”

    “记住我说的话,你要是做不到,永远也毕不了业。还会拖我后腿。”说道最后,她眼里是调侃。

    明台撇了撇嘴,“知道了,你小心。”

    顾令仪点点头,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她可没忘记,阿诚还在等着她呢。

    ——————————————————

    上海,新政府办公厅。

    深夜,整幢办公楼的灯,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亮了起来,一处接一处的电话铃声骤响,伴随着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接电话声、电台滴答声、英文打字机的敲击声、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新政府办公厅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汪曼春穿着海军军装,脚步如飞地从楼梯上走来。

    她想着,此刻的明楼最需要人去安慰,需要女人在他的身边。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明楼倦怠地强撑着身子,双眼凝视着大玻璃窗外……透过被大雨冲洗、雨水淋击的窗户,外面的一切不是愈来愈模糊,而是愈来愈透明。

    专列,火龙,血肉横飞,飓风霹雳,万钧雷霆。

    他心底的振奋是无声的,重锤出击,要让一种“畏惧”、“恐怖”植入侵略者和汉奸的神经,永世惊魂。

    这才是他要做的!

    “师哥!”门被打开,汪曼春满脸是泪地出现在门口。明楼的一个秘书张口结舌地想解释,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明楼挥手,示意秘书关上门。

    汪曼春扑进了他的怀抱。

    “师哥。”她看见明楼一脸倦容,僬悴不堪,心疼难忍,泪水像是决堤的口子横冲下来,不是泪,纯粹是雨,水漫了明楼的前胸,从衣领到肩袖,无一不被她的泪水给“洗劫”一场。

    明楼沉默着,注视着汪曼春的刘海和泪眼,他抚摸着她的刘海,说:“你知道今夜意味着什么吗,曼春?”

    汪曼春哭泣。

    “意味着,暗杀活动从秘密到公开!从半遮半掩到明目张胆!不再是秘密战线上的暗战,而是主战派向主和派的公然挑战!不惜滥杀无辜,实施暴力手段!其实,说穿了,杀戮是战时的常态,和平宁静才是意外!”他慢慢推开汪曼春。

    “我们的战线连亘五千里……千古未有之惨绝人寰。”他举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精美的咖啡杯,往青砖地上狠狠砸去。砰的一声,杯子被摔得粉碎!

    门外,数名警卫奔来。

    “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明楼扯着嗓子吼叫,带着从未有过的暴躁和震怒。

    警卫们灰溜溜地出去,再次关紧门。

    “师哥,你别这样。”汪曼春说,“我明白,你的心里很苦,可是,你已经尽了极大的努力,抗日分子猖獗,非你一人之力可挽狂澜。曼春虽是小女子,既上了汪先生的船,断没有中途转帆的道理。曼春当竭尽全力,为汪主席铲除后患,也为师哥铲尽绊脚石。”

    明楼听她话音,分明有了什么具体打算。他心底一下千回百转地打了一个个问号,问还是不问?打探明晰还是袖手旁观?

    不宜主动,宜观望。

    “曼春。”他温情脉脉地将汪曼春的身子扳正,说,“其实,我真舍不得你出来做事。这几年,你真的改变了很多。你让我即感佩又心疼。”

    汪曼春受不住他的眼神,心都被他捣碎了。

    “师哥,只要你开口,曼春什么都肯为你做。”

    “你能为我做什么呢?”明楼微微叹了一口气,目视窗外淋漓大雨。

    “师哥,我能替你做很多事。”汪曼春急于表白,“师哥,我们情报组侦听科发现了两组不明电波,我们已经成功地监听、截获,勘测到了电台方位,如果,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急着赶过来看你,说不定,一条大鱼就落网了。”

    明楼的手指尖轻微颤动。

    “师哥,找到了秘密电台,不论是重庆的,还是延安的,都为我们破获反政府组织打开一个缺口。”

    “曼春。”明楼昂起头,说,“你真是女中豪杰!有了你的辅助,我相信,我明楼无事不可成!挫折是短暂的,而利益是长远的!”

    “师哥。”汪曼春终于看到明楼脸上的一缕微笑,尽管这微笑带着几许神秘,几许朦胧,但对于汪曼春来说,她是踏实的,满足的。这一缕难得的微笑仅仅属于她自己。

    汪曼春又情不自禁地扎到明楼怀里,不过,这一次,明楼皱着眉,冷哼了一声,他端住了自己的胳膊。

    “怎么了?”汪曼春很吃惊,“你受伤了吗?”她要撸开明楼的袖子看,明楼故意让她看到一股淡淡的已经淤青的紫红伤痕,就不让她继续往下看了。因为明楼知道,汪曼春是吃哪一碗饭的,点到为止,即可。

    “看什么看。”明楼笑着护着手臂。

    “你让我看看。”汪曼春不依。

    “有什么好看的,一点小伤,你再看,再看,小心我看回来。”明楼笑着扣紧袖扣。

    “那个老处女分明就是心理变态!”

    “曼春!”

    “难道不是吗?她自己没有男人要,就不准自己的兄弟娶老婆,逼着你和我分开……她只要一看见我们在一起,她心里就不舒服,她不是变态是什么?!”汪曼春委屈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明明是她的亲兄弟,倒像大街上捡来似的。明台分明是大街上捡的,却心疼得像块宝。”

    “还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汪曼春抚着自己的心口,说,“因为我是汪家的人,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好像做贼似的恋爱。

    后来,她知道了。表面上不动声色,我以为她对家族间曾经的往事已释怀,而包容我。她把你从大学里叫回去,我都说,不要回去,中国这么大,哪里没有我们容身之处?你偏偏要回去,你总是不肯信我。结果怎样?你被她打了个半死!还记得我在你家楼下哭了整整一夜,我才十六岁,也是这样的大雨天气,我浑身湿透了,嗓子哭哑了,她都没有动过恻隐之心!”

    我在你家门外等了你一宿,终于等到她出来了。她坐在汽车里,正眼都不瞧我,她告诉我,你过几天就出国了,叫我不要再纠缠你。她从车窗里扔出我买给你的衣服,衣服都撕裂了,袖口上还浸着血。”汪曼春情绪激动地哭起来,“她警告我,你所受的伤害全都拜我所赐!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仇人的劣种,一个下贱的女孩子。”

    明楼的眼睛模糊起来,窗外的大雨让他回想到从前,如果,当年自己真的选择了放弃一切,跟眼前这个女人私奔了,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关键是自己当年的确没有背叛家庭的勇气,被明镜送出国去,永远和眼前这个女人失之交臂了。

    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汪曼春的不幸呢?

    明楼无法作答。

    “从前是这样,现在她还是这样。”汪曼春说,“难道她的心就不是肉长的?”

    明楼没有制止汪曼春的恶语攻击,在他看来,在适当的场合听凭汪曼春的发泄是一种极为有效的缓解汪曼春胸中恶气的方法。

    唯如此兼顾,方可两得。

    明楼掏出手帕来替汪曼春揩了揩泪痕。不知为什么,从前他看见汪曼春的泪,他会揪着心地难过,现在他看见汪曼春的泪,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现在只剩下机械的动作。

    因为他的脑海里,不再有“爱她”或“不爱她”的挣扎,反而被“可用”或“可弃”取而代之了。他知道,现在他爱的人不再是汪曼春,也不会是她!

    这才是自己与汪曼春的真正关系,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他在想。

    有人敲门。

    “进。”明楼说。

    一名女秘书脸色青灰地走进来,说:“会长。‘樱花号’专列遇难高级长官的名单出来了。”

    “这么快?”明楼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是因为,当地警察正在拼凑军装和军衔,以及核对车上大使们的名单。第一次爆炸是在餐车里,正好大家都在用夜宵,所以,死亡率很高。”

    秘书把打印好的英文文件递给明楼,文件上密密麻麻一排排军衔及官职名称。

    首先映入明楼眼帘的是:

    明石元三郎,日军驻新京司令官,陆军中将。

    冢田攻木,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陆军中将……

    不用细看了,大功已成。

    窗外依旧是倾盆大雨,房间里,明楼摘下金丝眼镜,低头做默哀状。汪曼春呆呆地站着,女秘书惶惶不知进退。

    雨声、风声、电话铃声、脚步声,掩饰不住伪政府每一个官员的惊慌,更掩盖不了伪政权与抗日联盟正面交手后,第一个回合的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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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吧!”明诚看到顾令仪从树林里走出来,大步一跨,来到她身边。

    “没事,东西也拿到手了”顾令仪从怀里拿出那份资料,邀功似的向明诚晃了晃。

    明诚一把搂过她,抬起她的下巴,对着红唇吻了下去。

    顾令仪感受到他的害怕,担心。也尽量配合,她知道这次任务如果不成功,明诚一生都会活在悲痛之中。

    “我相信你,但还是担心你。”他在她耳边喃喃道。

    “我知道,阿诚”她回抱他。“我们该走了,日本人应该快来了。”

    “好”他答应,却没放手。

    顾令仪没办法,只好使点劲儿推开他,“快走啦”

    明诚睁大鹿眼,一脸无辜。

    顾令仪不理他,自顾自的坐上了副驾驶。

    明诚只好坐进驾驶座,开火提档,驶离树林。

    “今天晚上怎么安排?”他侧头问顾令仪。

    “我和明姐姐说,我去找同学,所以不回去了。你带我去开个旅馆好了。”

    “开旅馆?”明诚将这三个字,咬的缱绻。

    顾令仪一愣,蓦然红了脸颊,“明诚”她有些羞恼的喊道。

    明诚则是哈哈大笑。

    顾令仪侧过头不理他,说好的禁,欲系男神呢!现在在自己面前这个撩,妹力max的男人是谁!

    明诚开车将她送到一家旅馆,开好了房间。

    他在顾令仪送他出门的时候,用背后抵住门板,搂着她的腰,眼神温柔,声音低醇,“真的不要我留下来,你不怕吗?”

    “不用”

    “可是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他低头蹭蹭她的脖颈,故意压低了声音

    顾令仪咬着牙红着脸推开他,“你快走”

    “我要是不走呢”他有些无赖

    “明诚!”她羞的跺脚

    惹得明诚又是一笑,他吻吻她的额头,“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想我。”

    顾令仪是真的受不了了,谁来把这只粘人的大型犬拉走!

    好在后来明诚没再逗她,转身出了门,顾令仪看着他走下楼梯,才把门关好。她靠在门框上,明诚要再不走,自己今晚可能就真的清白不保了。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躺回床上,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来,这天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