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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和浮嫣被两个嬷嬷看起来了,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连上厕所都要在屋里用马桶。
“呜呜……你说咱们要被二爷打发了吗?”
浮嫣哭的两只眼睛肿成一条缝,眼泪从回来没有断过。
明月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眼睛也哭的肿成桃子,她左右望了一眼盯着她们的婆子,心里把陈芸和谢奕恨到了极致。
原先明月只恨陈芸这个二奶奶,若不是二奶奶嫁进门,她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凄惨。那时候她的表姐还在大房好好的,她的家人也在谢府做着小管事,而她自己,更是被二爷捧在手心里呵疼宠。
但二奶奶心肠歹毒,又善嫉妒,用尽手段把她弄得众叛亲离,让她现在犹如孤家寡人,被赶出去卖了的家人,也不知道被二奶奶卖到哪里去了,还活着没有,甚至还黑心的把控着二爷,让二爷对她也再也近不得身。
这些她都打断牙齿和血吞了,可是现在二奶奶竟然连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了,甚至二爷丝毫不念往昔的旧情,为了讨二奶奶那个毒妇的欢心,这么要把她打发出去再嫁。
明月觉得二爷自从娶了二奶奶,彻底的变心了,只顾着护二奶奶,二奶奶的那些不讲理的手段他算知道了,也不阻止,现在更是变成了帮凶。
现在明月对二爷充满了恨意,什么为她好,二爷根本是喜新厌旧,为了二奶奶这个表里不一的贱女人才嫌她碍眼,哪怕她只是冷冷清清的呆在后院,他们都嫌弃她。
都是二爷,毁了她一辈子,早知道也和表姐一样跟了大爷,不和二奶奶这个毒妇有牵扯,是不是不会有今天了?
明月的指甲都在掌心里掐断了,面容也因为心中蒸腾的恨意而狰狞着,她望着抽抽噎噎的浮嫣,这个没出息的,只知道哭,现在二奶奶和二爷这两个人对她们赶尽杀绝了,她们要想点办法,算死也得拉上个人垫背才行。
“考虑好了没有?人伢子已经都到了,不嫁人,那么发卖了,跟着人伢子走。想通了,要嫁人,跟着人去庄子上,到时候我帮你们寻摸好了男人,办完了婚事,把身契给你们。”
到了下午,郑嬷嬷带着人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月和浮嫣,凉凉的说道。
这个老虔婆,二奶奶的走狗,眼里只有二奶奶那个毒妇,看着她们时和看着一只虫子差不多,明月早恨死了郑嬷嬷,看着她一口银牙暗咬。
“到底想好了没有?赶紧出声,别耽误时间!”
看着两个侍妾都垂着头奄奄一息的样子,郑嬷嬷不耐烦的呛道。
她是宫闱出身,之前在宫里时也是一宫掌事,在主子面前相当有体面,若不是太后娘娘放心不下自己妹妹,郑嬷嬷才不会出宫呢,因而对着明月和浮嫣这样的侍妾,郑嬷嬷难免有点眼高于顶的骄傲感觉,相当的不入眼。
明月和浮嫣对视了一眼,浮嫣眼中都是麻木和绝望,而明月则是深深的恨意,最终比起被卖,两人都选了嫁人,因而略点了点头,小声道,“听二爷吩咐。”
听到两个侍妾终于认命了,郑嬷嬷这才有个好脸色。内心对她们鄙夷不已,是贱骨头,不用鞭子抽打着,威胁着,要跟主子唱反调。
“这才是嘛,主子吩咐,哪有做奴才的讨价还价的余地。跟我走吧,去庄子上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郑嬷嬷要招呼明月和浮嫣一起走时,明月突然发了声。
“劳烦嬷嬷,奴等虽然不才,不得主子欢心,但是好歹也伺候了二爷和奶奶一场,临走前能再见主子们一面,磕个头吗?”
浮嫣麻木的脸上悲伤未散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明月,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感觉明月不太像是能说出这样卑微话的人啊,难道她还不死心,想再求一次二爷吗?
而想到明月的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而且看着两个明月和浮嫣两人都哭的面上惨兮兮的,头发蓬乱,气色蜡黄,都挺可怜的,郑嬷嬷觉得也不是不能通融下。
“你们等着,我去和奶奶说说,看他们见不见。”
郑嬷嬷吩咐婆子继续守着两人,自己出去,转到院子里面和陈芸去禀报了。
“这是自己想通了?”
陈芸刚睡好了下午觉,听到郑嬷嬷回话后,揉着眼睛又问了一下。
“是啊,她们也不傻,到底哪个有好处能自己选的。”
嫁人,回复自由身,和继续被卖掉不知道什么人家,当然是选前者了,郑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恩,那见见吧,你说呢?”
陈芸伸了个懒腰,侧过脸,漫不经心的对谢奕道。
“好。”
谢奕想了想,点点头,如果这是她们最后的要求,没道理不答应。
想来明月和浮嫣也是重感情的人,到时候陪嫁的银子再多给些吧,谢奕想着,到时候让柳宴再偷偷给她们送点值钱的金银财务,也算全了这一世他们的主仆情义。
在西厢里,陈芸和谢奕俱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中间隔着一张酸杨枝木的炕桌。两边的地上,站了四个丫头,其中还有一个小丫头正给陈芸捶脚,郑嬷嬷和周嬷嬷两人也都相对而立,站在堂下。
明月和浮嫣缓缓的进门,都抹着眼泪对着陈芸和谢奕跪倒在地上,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等明月站起来时,她正对着陈芸,距离大概有三步远,明月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簪子,咬着唇抽噎着。
而谢奕最后看了一眼明月和浮嫣,过往时也曾在她们身上得到过快乐,似水流年,如玉红颜,这些心情也都消失在风里,再也寻不到了,连隐约的记忆,也都将随着她们离开而忘却。
现在谢奕心里没有其他感觉了,反而只是松了一口气,果然女人多了都是债啊,以后他清清静静的只对着夫人一个好了。
看着容和把盘子端下去,周嬷嬷过去把屋子四角的熏笼拨的更热,郑嬷嬷已经走在门外,招呼她们离开,明月抓住这片刻的机会,猛地窜了上去,把袖袋里锋利的金簪子对准陈芸的脸划去。
明月已经仔细想过了,她手里能用的这个簪子,一下子刺不死二奶奶,而且屋子里人也多,一旦失去机会,再也近不了她的身了,还不如直接给二奶奶毁了容。
二奶奶她毁了自己一辈子,那么自己也毁了她的脸,这也是她做尽坏事的报应,看看到时候二奶奶还能不能这么嚣张,二爷还会不会继续护着她。
明月的动作很快,但是她到底是个弱女子,而哭的浑身无力,而陈芸则是从小练过功夫,运动神经超群,没等明月碰到自己,陈芸飞起一脚,将她踹出去老远,随后容和等赶紧扑上来,一齐压倒了明月。
浮嫣已经被眼前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了,在她看来,明月是真的疯了。
“啊……”
谢奕在明月扑过来的一瞬间惊呼一声,看到了明月手里漏出来的簪子锋利的光芒,下意识,不顾一切的往陈芸这边扑,身子失衡撞翻了炕桌,连着炕桌一起压在了陈芸身上。
而陈芸把明月踹出去后没被她刺伤,反而被谢奕撞倒的桌子压到了腿。
七手八脚的把谢奕和桌子一起从身上推开,陈芸气的小脸通红,明月这最后一击,分明是狗急跳墙啊。
“你是作死呢!”
郑嬷嬷赶过去,对着明月的脸猛抽耳光,用力程度之大,打的明月的耳朵都往外渗血了。
她怎么能不惊怒呢,是她一时心软,才帮她们传话回禀主子,陈芸这才见了两个人,真要是有点什么事,可不都是她的锅了!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啊,差点让明月作下大孽了。
“明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奕也深深的愤怒了,从陈芸身上爬起来后,跳下罗汉榻,走到明月的身前,气急败坏的质问着。
在他心里,明月一直是个善良宽容大方聪慧的姑娘,之前谢奕还对她有点歉意呢,自己当初情浓时山盟海誓没少说,到头来一个都兑现不了,有些没有脸面对她,因而想着物质上好好补偿明月,再替她寻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夫婿。
结果明月面上乖巧,实则不安好心,根本没有领他的情,反而挑在临别时妄图动手伤人。
“呵呵……是二爷先负了我的!算我这辈子瞎了眼,跟了二爷这是我最后悔的事!陈氏你这个毒妇,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是死了,还要化成灰回来跟你索命!”
明月的脸被郑嬷嬷的铁掌扇的肿胀紫红,嘴里也吐出几口学沫,明月等着通红的眼睛,最后撂下了诅咒,随后用尽力气的推开郑嬷嬷,一头撞向了一侧的墙壁。
因为明月是存心求死,满腔的恨意化作实质性的动作,一瞬间爆发出最大的潜力,两个丫头加上郑嬷嬷竟然都没有拉住她,明月一头碰死在墙上,墙面血花四溅,脑浆都流出来了。
“啊啊啊啊……”
浮嫣看着明月倒在地上,脑袋碎了一半,眼前都是铺天盖地的一片红色,顿时被吓的失去了理智,接连不断的高声尖叫着,两只眼睛向外凸起,看起来刺激过大,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这都什么破事!
哐叽一声,陈芸气的用力把罗汉榻上的桌子踹下去,有些沉重的桌子在地上翻滚着跳了好几下才停住,最后一下砸到了同样吓傻了的谢奕脚上。
“啊……”
小炕桌分量不轻,谢奕被砸的脚面上一痛,随之蹦了起来,抱着脚跳个不停,眼睛泪汪汪的回头望着陈芸。
屋子里的下人全部被明月的这个突然的动作吓得呆住了,眼见着浮嫣叫完谢奕又叫,周嬷嬷也被吓得够呛,赶紧过去拉住谢奕,深怕谢奕也和浮嫣一样,被刺激的精神失常。
“把浮嫣拖出去,下午送到庄子上随便找个男人塞给他,嫁妆银子还是照样给。屋子叫人打扫干净,明月的尸体丢到城外的荒山喂狗!”
从罗汉榻上起身,陈芸冷冰冰的看了一下明月身上流了半屋子的血,扔下几句话,出去了。
谢奕不顾脚伤赶紧也跟着陈芸一起走,由于明月是撞死在门口处,所以走出去时,陈芸也好,谢奕也好,脚上都踩到了红色的血迹,因而走一路,都是一串断断续续的红脚印。
明月的动静闹得不小,周嬷嬷叫院子里其他婢女进来,赶紧收拾屋子,看着明月碎了一半的脑袋,周嬷嬷也觉得既晦气又棘手。
“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陈芸真的是火大的不行,一路走着一路骂,她虽然不能厚着脸皮自称是善人,可也不是随意胡乱祸害人命的恶人,难道出去嫁人不比做个低三下四的小妾好吗?她实在不能理解明月这种小妾的心里,究竟她为什么要这么激烈!
现在被明月这么一手带动的,在她的厢房见血,死状凄厉,陈芸觉得自己跟吃了屎一样恶心晦气。
回到房里,进门后把鞋子踢出去,陈芸坐在桌前端着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浓茶,狠狠的灌了下去,末了一抹下巴的水迹,一把捞过身后谢奕的爪子,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很生气,需要发泄一下,最好的人选当然是这个罪魁祸首啦。
都是他惹下的官司,都是他下半身那条祸根带来的债,不找他找谁。
谢奕也脱了鞋,对于明月毅然决然的死状还没有消化过来,换了谁突然看到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也承受不住的,现在手背上被陈芸咬的很痛,谢奕也不敢叫出声,只能嘶嘶的抽着冷气。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另一只手抚着陈芸的后背不断地安抚着她的怒气。
一直到嘴里尝出了铁锈般的咸味,陈芸这才松了口,吐出嘴里边谢奕那快被咬掉一块肉的手背。
“都是我的错……”
谢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底依然一片阴郁,内心相当的无力。
他之前想了很多次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以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轮到真的开始了,却发现没有一条顺着他设想的方案进行,甚至他一点也不了解明月和浮嫣。
他的好意是白费的,他的良心发现带来的是明月决裂后撞死的恶果。
当然是你的错!
陈芸想再揍一顿谢奕的,他今天的优柔寡断让她很上火,加上明月到底是他之前的妾,更应该把火都冲着他发,但是想想明月扑过来时,谢奕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虽然最终谢奕没发挥作用,但是让陈芸难免想到了之前他帮她挡箭时的那一瞬。
纵然谢奕有一千条不是,但是他对她的心意,也不是作假的。陈芸想到他那条再也不能恢复原样的胳膊,心一下子软了下去。
看着谢奕低头耷拉甲的模样,蔫巴巴的像只失水的干鱼,又像在外面被别的狗欺负了的宠物狗,陈芸都觉得对他下不去手欺负了。
“好了,明月的事算是意料之外了,她自己选择的要自己去承受。我们也是,自己选择的路,什么结果都要接受。你先决定了要放她们出去的,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出现什么结果,都要有勇气承担的。”
最后,陈芸拍了拍他的胳膊,只能补上这么一句。
到底白天明月寻思的场面有些刺激,夜里陈芸都睡的有点不安稳,更遑论是谢奕了,谢奕在各个绯色如血的噩梦里游走,惊醒又浑浑噩噩的入梦,最后整个将陈芸搂在怀里,抱的紧紧的。
“你哭了?”
天将要亮起时,陈芸在谢奕的怀里被热醒,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陈芸随意的扭了下头,刚要推开谢奕拢在她身上的胳膊,看到从他紧闭着的眼睛里渗出的一行眼泪。
抽了抽鼻子,谢奕把脸埋在陈芸的发间,嗅着她身上特别的甜香,收紧了环住她身子的胳膊。
是的,他从梦里惊醒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流泪了。
临近天亮的最后一个梦,是曾经的明月,那时她还不是他的房里人,下午时阳光正好从窗子里照进书房,谢奕在书案前站在明月的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身子,右手握在明月的手上,手把手教着她写着字。
饱沾了浓墨的羊毫,宣纸上落下了一个个字迹,“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他从梦里醒过来,泪湿了眼角。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谢奕终于明白,他早从旧时光中走出来,上了别人,可是他走的太快,当年的旧人,还依然留在当初的日子。
和明月在一起时,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眼里只能看到京都里的千丈软红,只顾鲜衣怒马,年少风流。他收集着名贵的珠宝,也收集着温室里最柔弱的娇花。
而遇到了陈芸后,他竟然慢慢厌倦之前的自己,不再甘心成为京都的滚滚红尘,满目繁华的一个点缀,被她锋利的棱角吸引着,也被她雕琢和打磨着,想要不断地变成更好的人。
他不无辜,却也没有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他的辜负是不能原谅,而内心的意却也无法阻挡。
第二天醒来后,谢奕的状态比昨天临睡前好了很多,隔壁的厢房打扫了一整晚,终于收拾干净了,墙面也粉刷过了,已经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到底下人们处理明月尸体的时候实在遮掩不住,没过多久,谢夫人听说了二房里明月没了,浮嫣疯了被送走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昨天明月被人打死了?血流了一院子,活活把另一个侍妾吓疯过去!现在整个谢府都在传这件事,弄得人人把你们二房的主子当活阎王。”
谢夫人不太敢主动找陈芸的麻烦了,但是把陈芸和谢奕一起叫到面前,明着是问谢奕,实际上是拷问着陈芸。
“是儿子想把明月和浮嫣打发出去另嫁,明月一时想不开,主动寻死。这事毕竟不好,府里其他的下人,麻烦娘亲多加约束,不另他们外传。”
谢奕轻描淡写的跟谢夫人解释,锅都背在自己身上。
很显然,谢夫人并不会满意谢奕的回答,因而更生气了,语气中充满了寒意。
“好好的通房,你为什么要打发走她们?便是伺候的不好了,少去几次也便是了。”
“儿子只是一片好意,想着如今身体未愈,便也用不上她们,以后为了保重身体,怕也要只守着陈氏一个人了,两个通房俱是青春年少,何必耽误她们。”
谢奕直接把话都说在了明处,谢夫人和一旁嫉妒的看着陈芸的谢大姐,都被哽住了。
“你……你身子没有恢复好,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快叫大夫来好好调养补身,我儿还年轻,怎么如此心急。”
谢夫人剜了陈芸一眼,觉得她没有照顾好丈夫,又恼恨她捡了便宜,赶紧劝谢奕别放弃治疗。
“儿子心系政务,不愿意在其他不相干的事上耗费精力,而且清心寡欲,保养身体,怎么也是没错的,娘亲不用挂怀。”
谢奕拒绝了谢夫人的关心,一个劲儿的找借口,而陈芸则安心当壁花。
只是谢夫人还没等再开口,突然外面跑过来一个婆子,说大哥儿和周家大哥儿吵了起来,大哥儿把周家大哥推倒撞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周家大哥儿的头破了,流了血,现在两个小哥儿都哭起来。
“我的慎儿!”
谢家大姐惊呼了一下,脸顿时白起来,她这么一个儿子,又失了丈夫的宠,若是儿子再有个好歹,她下半辈子还怎么过。
谢大姐踉踉跄跄的跟着婆子奔出去,一边跑一边还埋怨着母亲。
“都是娘亲惯得,大哥儿一个庶子这么不知规矩,竟然欺负表弟!我儿子要是有什么好歹,那个奴才秧子拿什么赔!”(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