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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韩非(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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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居即是雅致之所,中堂自也不是尘俗饰以,层次鳞比的装饰颇有精心之设。

    堂内卓立一人,此人一袭华贵锦雅地紫纹单襦袍,身约七尺有余的身材极其挺拔,光是背身而立,其气质就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韩脚步轻缓,直至门前屋内之人才反应过来,眸中带着奇异色彩,行礼道:“九哥!”

    “小,好久不见了!”

    韩非蓦地转身,此时韩才完全看清对方面容,心中不得暗赞一声,不愧是可以比肩春秋六子之人,气宇非凡。

    飞扬的浓眉加上深邃的桃花眼、长睫毛,构成一张清楚分明的俊俏轮廓,尤其是乃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眸,其实深处无时无刻不探究着眼中的一切事物,锐利而邃远,让人心折。

    ‘韩’向来仰慕这位九哥,因为原主对于儒学十分感兴趣,自然对于可以拜入荀子的韩非多有瞻仰。

    而原主更是有过计划,等明年之时,赶往桑海,拜入那儒家圣地,小圣贤庄。

    可惜的是,这位‘韩’还未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韩取而代之了。

    寒暄了几句,韩笑着问道:“九哥,不知你何时回到新政的?”

    原主大部分记忆,不是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城郊踏青,就是宅在竹居内研读儒家诸子学说,很少关注其他方面的事情。

    所以,他才故有一问。

    韩非自不可能知道他所思所想,如实答道:“前几日便回转了,只是红莲老是缠着我,所以为兄今日才来看你。”

    ‘回来才几日,看来他还未曾与紫兰轩中的那一位会面,那么所谓的鬼兵劫军饷之事,亦未曾插手。‘

    迷糊地时间线有些清晰起来,韩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显,道:“十二姐最是依赖于九哥,九哥多年不返,就属她最是难过了。”

    “是啊,不过红莲太过娇纵,也不知日后谁敢娶她呢?”

    “十二姐聪慧大方,且秀丽婀娜,估计到时候新政城内的俊杰,会排着队向父王聘婚。”

    “唉!她要是有你说得这么好就好了!”

    韩非哑然失笑,深邃地眸中亦闪过一抹柔色,看来对这位红莲公主真的是溺爱有加。

    此时婢女端来了香茗,两人跪坐于凭几上,相对而立,轻噙一口香茗后,便谈天说地了起来。

    其实,‘韩’仰慕儒学,韩非自是清楚明白,所以言语之间,皆是儒家典故之语。

    聊了数句后,韩非话锋一转,骤然而问:“小,你可是入过某家学派了?”

    韩暗运丹田虚丹,深匿目中因为乍然突破,而时不时闪过的精芒,状似疑惑道:“不知九哥何处此言?”

    韩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微笑道:“为兄虽不通武道,却也有所耳闻目睹,你面容气色饱满而圆润,眸中隐现亮芒,一看便知是身怀深厚内功之人,还要狡辩吗?”

    “还是逃不过九哥的法眼!”

    韩故作苦笑,眉宇间略过一抹犹豫,在韩非逼视的目光下,点头承认了。

    韩非上下打量不停,浓眉微挑,略有疑惑道:“你气息纯而不杂,一看便是修炼了上乘内功,不过以你功力又怎么外泄至此?连我这个普通人都感觉到了。”

    韩心中暗凛,没想到韩非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目前的情况道出,可见其眼力之严谨细致,不愧是将‘法’‘术’‘势’集于一身,将法家思想彻底为之大成之人。

    韩心念急转,支支吾吾道:“这...最近略有突破,才至如此。对了,九哥,最近震动新郑的鬼兵劫饷你可有耳闻?”

    对于他敷衍之意,韩非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顺其略有拙劣地转移话题,道:“倒有些耳闻,难道十三弟你有什么见解?”

    韩自是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他怎么可能说出来,所以摇头道:“愚弟向来愚笨,怎会有什么见解,只是此件事闹得新郑城内人心惶惶,父王也颇为头疼,自知九哥聪慧过人,何不为父王分忧呢?”

    韩非笑了笑,眼眸深处略有惆怅,答非所问道:“为兄贪盏恋色,浑浑噩噩,早已不似你说得那般厉害了。”

    见他含糊其辞,韩亦知难以探听到什么真实有效的消息,也不再多问。

    过后不久,韩非就告辞离开了,临走前,指了指让随从抬进来的几卷竹简道:“为兄知道你喜研儒学,这些书简皆为为兄所著,你且看看。”

    韩眸光一闪,垂首一礼:“多谢九哥厚赐!”

    韩非摆了摆手,一展紫襦袍,十分潇洒地离开了竹居。

    等其走后,韩才来到凭几旁坐下,翻开了那几摞竹简。

    《五蠹》、《孤愤》、《内储说》、《外储说》、《说林》、《说难》。

    一一扫过竹简上的头录,韩心中皆震不已,尤其书简上刚刻印不久的字痕,显示为韩非亲刻之书,如果这几摞书简放到后世,绝对是国宝一级的文物。

    而在当今之世,有帝王或者臣子能把这几摞书简上的学问融会贯通,那么必将是一代明君和能臣。

    相比较于清净无为的道家和仁义礼智的儒家,法家更重于实际情况,如商鞍之言“不法古、不循今”,更是直指儒家。

    而更有趣的一点是,数千年的历史中,儒学大盛的朝代必亡,而重建的盛世,必有法学。

    可见,儒即亡,法必盛。

    当然,韩并不是历史学家,也没有那么多兴趣研究这些问题,不过如今来到这个时代,他也必须有所选择。

    战国末期,百家争鸣的最后的盛世,作为仰慕此时代已久之人,又怎能甘于平庸呢?

    再说了,马上这诸夏大地上将出现千年未有之变革,倘若不早作一些准备,如何为日后彷若改天换地般的变化而争取更好的生存空间?

    而且,作为一名男人,怎可能一日无权?自魔剑世界初尝权力滋味,韩已知终生难以戒卸掉了。

    他嘴角微扬,眸中散发着别样的精芒:“这一世,我可不想像上一世活得那么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