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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镯和脚腕同样大小,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戴上去的。
要在以往,有个漂亮玉镯也是好事,但现在它却让她觉得分外不舒服。
因为只要微微抬脚,玉镯瞬间变得重如千斤,重得连步子都难以迈开!
“真是去你们奶奶的!”
她一步一顿走到方桌边,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然而就在此刻传来一声巨响,本就破旧的房门突然从中炸开,漫屋木屑纷飞,竟是被人一脚踹成了粉末。
木屑还未散尽,一个蓝衣女子已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只见她一对凤目狭长,瞪眼看着前方的云千曼,透着一股凌人气势。
又是啪的一声,云千曼手中刚刚捧起的木杯碎裂成了粉末,这蓝衣女子表现得极其不友好,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半晌,最终化为一声冷笑,道:“芷灵仙棺果然是宝物,你在里面躺了十年,容貌竟然分毫未变。不过可惜了,听说你的丹田已经破裂,修为也废了,比这里任何一个杂役都还不如。”
见这女人言语中尽是奚落,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她心中暗怒,但还是选择了不说话。
蓝衣女子先是冷哼一声,随即高声道:“少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杂役而已。你可知道,在杂役堂,凡事都由我谷映秋说了算!你一定想不到吧,当初你处处瞧我不起,事事与我针锋相对,你若死了也就罢了,偏偏你又没死,如今你受制于我,这笔账我会悉数与你清算。”她说完又是冷笑,转身离去。
原来她就是谷映秋,念晴口中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女人。
听刚才谷映秋怨妇般地说了那么多,似乎与以前的她有很大的过节。
云千曼预感到自己接下来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修仙者有上下高低之分,同样的,杂役也分为三五九等。
高等杂役负责在炼丹房里干活,丹房向来是门宗的重地,负责炼丹的都是正宗的一些大弟子,在杂役们眼里怎么也是“神仙”级别的人物,能在神仙边上干活,这样的差事足以羡煞任何一个人,所以这些杂役也被称为药童,或者仙童。中等杂役则在炼丹房外围清理药材,看守药箱等等。而下等杂役要做的事就太多了,几乎所有苦差事都落在他们头上。
但云千曼要去的浣洗房,却是任何下等杂役也不愿去的地方。
当她第一次走进浣洗房时,只见空旷的房间内光线昏暗,肮脏的衣服堆积如山,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酸臭味道。
再加上一旁谷映秋煞是得意的嘴脸,腹中五味陈杂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谷映秋显然也受不了这里的臭味,告诉她这些衣服没有洗完不许吃饭后,回过身就要走。
云千曼怒道:“你是想故意刁难我,这么多衣服,洗到明天也洗不完。”
“你说对了,但又能拿我怎样,在这里我做主。”谷映秋眉头一挑,瞟了她一眼,“当年你也没少刁难我,我可记着呢。”
谷映秋说完扬长而去,偌大的浣洗房只剩下她一人。
该死的杂役堂,该死的魁云宗,该死的云千曼,该死的穿越!
她真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的她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吃喝玩乐,生活逍遥自在,没有任何地方能困住她。如果忽略一年换三次工作,谈钱就伤心,三十五岁还是大龄剩女,以及遇到车祸英年早逝外,她认为她的人生几乎完美。
难道是命有此劫?
不然像她这种生活小心谨慎,凡事遵规守矩的人,那莫名其妙的车祸怎会降临在她身上?
其实穿越到修仙世界并不是什么坏事,能飞天遁地也是她自孩童以来的梦想,但为什么别人修仙,她却只能洗衣服?而且现在这具虚弱的身体,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要花费好大的气力,再加上重如千斤的玉镯,这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然而没有办法,不洗完这些衣服真就不能吃饭了,不吃饭就不能养好身体,不养好身体就更洗不完衣服,她可不想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所以她咬了咬牙,必须把它们洗完!
然而大半天过去,看着依旧堆积如山的衣服,方才的雄心壮志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实在没力气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
正当这时她见到门外有人缩头缩脑地跑进来,近前一看,竟是她的室友,念晴。
云千曼还没来得及说话,念晴已将一个馒头塞到她手里:“快吃,别被人看见了。”
她感激地看着她,道了谢,一边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催促念晴赶紧离开,免得被人撞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门外已有一声大喝远远传来:
“念晴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又进来一个青衫女弟子,年纪虽轻,目光中却已咄咄逼人,“偷偷给这女人送吃的,谷师姐的命令你也敢违背!”
云千曼身边的念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砰的跪地,央求道:“周师姐,求你别告诉谷师姐,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周玉缓缓走了过来,目光从念晴身上挪开,落在了云千曼身上,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见她笑得开心,念晴以为她答应了,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多谢师姐帮忙,我下回真不敢了。”
“我何时答应你了?你便是磕破脑袋我也要去告发你,不过,若堂堂云裳尊者给我磕个头,我倒愿意放你一马。”
“云姐姐是个仙人,怎么可能磕头呢。还是由我多磕几个吧,好姐姐,你要我磕几个都行。”
念晴一边说,一边又咚咚咚地磕起头来,云千曼实在看不下去了,硬是将她扶了起来。
“看来你好心给你的云姐姐送吃的,她却只惜自己,不愿帮你。”周玉露出一个怪味的笑。
“念晴你别听她的,我便真的求她,她也必不会放过你。”
在云千曼看来,这个周玉不过是谷映秋的走狗,而且她心有傲骨,膝下有金山银山,这种磕头求饶之事绝不会做。
等这周玉前脚刚走,谷映秋后脚便来了。念晴被罚与云千曼一起洗衣服,没有洗完同样不许吃饭。念晴一听不能吃饭,顿时把吃奶的劲气使出来,撩起袖子大干起来。云千曼见她如此卖力,心下感激,不由说道:“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
念晴抬头想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顿了顿,她又睁大眼睛问道:“我听说云姐姐以前可厉害了,像你这么厉害的人,以前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两人偶有说话,但更多的时间都在干活,门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盏锈迹斑斑的油灯上,昏黄的火焰忽明忽暗,勉强照亮着这个地方。
火光之外的世界是一片浓稠的黑,什么都看不见,就像云千曼看不见的未来。光阴分离,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入眼的几尺空间。洗衣服虽然是脏活累活,更何况这些衣服多半是那些杂役干活时留下的,臭气冲天,然而有念晴在这里陪着她,云千曼心中也渐渐坦然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