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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杀人了。
太子杀人起因跟青楼小倌吃醋。
太子杀人后为了一个男子伤心欲绝。
太子行为过火,京城轩然大波,贞观帝震怒。
太子有断袖之癖,在京城早不是秘密了,只是这次亲眼见证的人太多,纸包不住火了。
大殿上,只有一对父子。父亲高高在上,儿子战战兢兢跪在下面。
解释还是狡辩,已经不重要,因为在父亲的眼里,这个儿子已经废了。
只是正如长孙说地那样,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各藩属国的使节还在京里,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
儿子心里恐惧,因为父亲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他多么喜欢总是保护他的母亲能出现,可惜她已经去世了。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他,就连以往疼爱他的舅舅也不在。是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舅舅,从母亲去世后就跟他翻了脸。
儿子忽然觉得自己真可悲,明明是未来的天子,如今也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却好似连那个被他劈成两半的环采阁的小倌还不如。
小倌死了,尚有不明真相的人可怜,有一夜春风的客人惦念。而他呢?谁来可怜可怜他。
儿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只是哭得压抑,不敢像在环采阁中放声大哭。因为这里是大殿,不能喧哗吵闹。
儿子哭了,换来父亲的一巴掌,还有一顿鞭打。
因为被父亲封禁了灵力,儿子不能运功护体,整个人被打地体无完肤。
事后父亲还不准儿子用药,儿子只能硬扛着,到最后身体的疼痛终于消失了,儿子的心痛却再也抹不掉了。
儿子的腿瘸了,虽然不影响走路,但一瘸一拐很不雅观。儿子从此坐上了轮椅,因为不良于行的双腿是他的心头恨。
父亲说,让他收心敛性好好修行,早日突破境界便可重塑肉身,届时腿疾也就好了。
从此后,太子闭门不出,至于他是听从父言闭关修行,还是闷头做起了其他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在太子忍受鞭打的时候,贞观帝并未袖手旁观。
他虽然功力大减,心性却未变,早料到事情有异。没听太子解释,因为他已施了秘法探知了太子的记忆,所以他认出了阿九。
贞观帝本体来到周家小院,只看到了白云,却不见阿九,便立刻通过大阵感知,却发现阿九不在京里。
“人呢?”贞观帝问白云。
“他走了...我让他走的,他过地有些过了,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太子品性不端,剑在他手里,怎么用是他的事,不能怪阿九。”
“你护着他?”
“...我是为皇兄着想,难道皇兄还真想跟他在长安城里打一场?这事儿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帮他,若是皇兄执意要找他算账,可以去白云观找他,他就在那里...”
贞观帝最终也没去白云观,因为他没那么傻。
贞观帝转身走了。
白云站在原地望着贞观帝消失的地方,竟然想起了当年。
当年小凤儿求贞观帝跟她一起离开,他也是这样转身就走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似乎永远都这么理智。
太子事件持续发酵,在京里有越演越烈地趋势。
贞观帝不打算现在废太子,便不能让事情在闹下去。要平息一场风波,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场风波来掩盖。
贞观帝揉着额角,翻看皇室宗亲的册子,上面登记了所有适宜跟吐蕃联姻的女子。
其实,贞观帝心里早有几个名字,只是一直没有决定最终人选。
他一向不喜强迫宗室的族人,又对即将出嫁的女子有几分同情,便一直期待等合适的时机再决定。
现在也算合适时机了,反正都是被利用的命运,何妨多被利用一次。
贞观帝大笔一挥圈定了人选,招了人进来如此这般一番吩咐,之后便可坐等好戏开场了。
京里又发生了一场大事,其新奇程度不亚于太子杀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某日金成郡主突然进宫给杨妃请安,请安的时候当着众人,直说很欣赏吐蕃赞普愿意和亲。
金成郡主说,自从听了关于吐蕃赞普的传闻,她便很欣赏他,一直想要见见他,只是家里不允许,为了这个她的祖母还把她关了起来。
金成郡主那日进宫便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家里人都还不知道。
金成郡主跪着说,她慕恋吐蕃赞普想嫁给他,求杨妃娘娘成全。
杨妃吓了一跳,直想捂了金成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可是在场人太多,不仅有她管辖的宫人还有其他妃子,这便让她不能这么做了。
杨妃是跟着贞观帝的老人了,一开始因意外而有些慌神,随后便有些回过味儿来。
和亲吐蕃,是由贞观帝亲自管着的,杨妃自是不能自作主张,便带着金成郡主觐见贞观帝。
贞观帝当然同意了,大大地称赞了金成一番,当场下旨封金成郡主为金成公主,赞她跟吐蕃赞普乃天生一对,并亲笔手书“天作之合”连同赐婚的旨意发送给吐蕃使节。
于是,闹了京城数月的吐蕃和亲就这么定论了。
金成公主主动献身,令京城上下的大唐人惊奇连连,而吐蕃一边更是满意地不行。
此事一时成为美谈,很快便盖过了太子的丑闻。
贞观帝一箭双雕,用一个女子的命运,解决了两个烦恼的问题。
金成获封公主后便搬到了宫里居住,一面为明年出嫁吐蕃做准备,一面也有几分监视的意味。
别人不知道,贞观帝却心里明白,所谓金成主动献身只是因为他的一条口谕不得不为之。
金成进了皇宫,便不再有自由,要见宫外的人必须贞观帝允许才行。
因着曾经有过一段日子相处,周二在宫里居住的时候,金成便来找她说话,一来二去两人慢慢熟悉起来。
周二问过金成觉不觉得委屈。
金成只说,在哪过日子不是一样,吐蕃虽蛮荒却未必不是一块宝地,京城虽繁华却未必就没有风雨。
金成这话让周二心生感触,这几年入了宫,体会到的东西更多,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压在她心里。
想起小时候,周二性子直爽,修炼天赋好,自己又喜欢修炼,只要每天能修炼便能满足,那时候不必想太多也没什么奢求。
第一次变故发生在应国公去世,没有父亲的照拂,周二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慢慢坚强,并支撑照顾母亲和姐妹的担子。
第二次变故发生在接到进宫的旨意,太过意外而有些打击,打击之中又混杂着几丝惊喜。
贞观帝毕竟威名在外,他是人人称颂的好皇帝,能嫁给这样的人,对女子来说总是荣誉更多一些。
如果这张旨意在应国公去世前接到,周二应该满心都是欢喜,可是那时候的她已经学会了独立。
什么才是女子一辈子的靠山?男子么?不是,男子是靠不住的,看看周二的母亲就明白了。
女子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强大有实力,才能有话语权,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所以,周二不排斥进宫,却也不想放弃修行。
周二成功了吗?不,她不成功。
虽然她在入宫前踏入了知命境界,贞观帝也允许她继续修行,但她依然没有安全感。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在入宫前,她以为只要达到条件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贞观帝会以怜惜为借口允许周二继续修行,却并未将她视作自己的女人。
试想一下,一个从未被皇帝宠幸过的女子,在后宫会有什么地位?
如今的周二虽有才人的位分,却无才人之实,她是后宫特例,却是喜忧参半的特例。
所以,周二不敢进境,她的修为每日增加,却只能自己添加封印,不敢将自己的实力示人。
周二同时修炼了两套功法,一套是她早先练的,一套是不灭大师教她的佛门功法。
知道周二修炼佛门功法的人不多,她也有意隐藏,只以自己原来的功法示人。
所以人们只看到她的修为在缓慢增加,她依然停留在知命初阶。实际上,她的佛门功法已到知命中阶。
周二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封印,将自己大多半的功力藏了起来,能解开封印的人只有她自己。
封印功法的法诀,她是在皇宫里的藏书楼找到的。
若说周二真正感谢贞观帝的事情,便是他允许她自由出入皇宫的藏书楼。毕竟是皇帝的私人收藏,里面的好东西真是不少。
大约贞观帝也低估了周二的天分,以为她看不懂这些玉简,却不曾想到周二修行从小便靠自悟自创。
在后宫待了几年,周二看到的事情越多,对贞观帝的期待越少。
后宫佳丽三千,皆是贞观帝手里的工具,他根本一个也不爱。
传说贞观帝对文德皇后是真爱,可是他有十四个儿子二十一个女儿,一共三十五个孩子呐。
独守后宫的日子清冷无味儿,午夜梦回间,周二想到更多的人却是另一个男子。
自从入宫后,便不曾再见过他。
此时此刻,他又在哪里?
他原不是这红尘中的人,只有青灯古佛才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