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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看到醉紫从锦衣坊里出来,没什么表情,醉紫手里也没拿包裹,以为她没挑到好看的衣服不高兴。
走到马车前,自有小丫头打帘子让她进去。
醉紫随后上去,坐在季茵旁边,问她:“娘娘,咱们去其他衣服店看看吧,京城也不是只有锦衣坊卖衣服。”
坐到了马车里,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季茵卸去了坚强的伪装,身上的伤感无力气息散发出来,让醉紫看的心酸。她点点头,醉紫探头出去让人往前走。
在锦衣坊在京城大兴之前,华韵阁是京中贵妇小姐们偏爱的地方,多年的老字号即使在锦衣坊夺去了大半风头后,他们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以前季茵嫌这家的衣服款式不够出彩太老套就不太愿意来,即使旁边是她常去的胭脂铺子。
醉紫让人停车,先下去,然后扶着季茵下车。季茵一眼看到这熟悉的街景,心中隐有物是人非之感。
醉紫一看旁边的铺子,再看季茵的眼睛又要红了,一边暗骂自己没看清楚就选了这个地方,一边安抚的说:“娘娘,待会挑好了衣服咱们再去旁边买些胭脂水粉吧!您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那家店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去看看吧!或许能让小姐心里好受一点。
季茵点点头。
这家店里接待季茵热情又周到,她已经没了选衣服的心思,只随便挑了一件喜欢的水蓝色付款了事。
出去转到隔壁,这家的老板娘和她熟识,见到季茵做了侧妃之后还是喜欢来她家,高兴地和她聊起之前来买东西时的趣事,不过季茵也只是应承几句,老板娘见她心不在焉,就聪明的不再多说,把新上的几款胭脂介绍给她。
季茵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胭脂盒子,一边想着以前她老是借着出来买东西,见温义,几乎每次来都能看到温义在附近……
随便选了一些就让醉紫付了钱,走出店门的时候,她看着门口站着一群跟来的下人,他们穿着熟悉又陌生的安王府的服饰,熟悉又陌生,刺眼的很,好似一直在提醒她,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跑出来的小姑娘了,她这一辈子都要待在另一个男人的偏院里。
坐上马车的时候,随意往高处一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站在对面的茶楼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故意的?还是恰巧遇到的?正想着那道身影已经转身走回去了,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醉紫看到季茵还在痴痴地望着,小声叫道:“娘娘,我们该回去了!”
“……恩。”季茵回到马车里,呆呆的坐着。
醉紫小心的低声提醒道:“娘娘,现在您身份不一样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您可千万别再想了。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事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可都……”
“我知道了,醉紫,我知道我该忘记的,可是,可是我……”季茵抓住醉紫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最后趴在醉紫身上小声哭了起来。
锦衣坊的事情传回清涟院,任飞卿想端茶的手又放下。
粉倪在一旁气愤不已的说:“不管她以前在家是多娇的小姐,现在也是咱们王府的侧妃!王妃好心把衣服让给她,她竟然不领情!也太不把王妃您放在眼里了!”
“别说了。”任飞卿打断她的话,“我想吃梅子了。”
“是。”粉倪住了嘴,去给任飞卿拿。
“最近连夫人不怎么来了。”任飞卿一边吃着酸梅一边说。
“是啊,王妃,这个连夫人,奴婢怎么觉得有些古怪?”粉倪想起来前段常常上门的柳心璃说道。
“哦,那里古怪?”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和其他上门来套近乎的人不一样。”粉倪想了想说。
“恩。”当然不一样,柳心璃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妇人,这一点,她们两个倒挺像的。
红棉得了秦悦的口信,平日里就多关注了柳心璃的动静。她本来是主子的人,但是主子既然把她给了小主子,小主子说的话让办的事她都会用心做的。
自柳心璃经常去王府拜访任飞卿,自以为是把“套出来”的消息给了连越,连越淡淡的说了她几句后,她就一直乖乖待在连府了,表面上看起来乖乖的,实际上怎么样,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柳心璃的院子里有一条小河,是活水,可以通到府外去。她平日挺喜欢来河边坐坐。
又来了,红棉在暗处看着她。
柳心璃坐在这里,丫鬟带了针线筐,她拿着一块布绣着,突然说有点冷,让丫鬟去取件披风过来,她不喜身边多人,平日身边就带着一个伺候。
看到丫鬟走了,她揉了揉脖子,眼珠转了转,没看到人,就慢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走到水边,看了一会,从水里捞出来一片春天的叶子,叶子碧绿,春天的叶子不像秋天的,是落叶,正在树上长着轻易不会落下来。
府中附近也没有栽种这种叶子的树,显然是从府外的树上落下来,随水流入的。
柳心璃把叶子捡起来之后拿到手里看了片刻,从针线筐里拿出来一个白色娟子,擦干净上面的水,包了起来放进随身的小荷包里,这一串的动作真像是一个诗意女子做着充满诗意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丫也拿着披风过来了。
“夫人,您刚才拿的是什么东西啊?”香芹一边把披风给柳心璃披上,一边好奇的问。
“看到一边随水流过来的一片叶子,觉得挺有意思,就捡起来了。”柳心璃说。
“哦,夫人您可真有雅趣!”香芹随口奉承。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红棉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片叶子,她总也要看看才是。
想了想,红棉去茶房端了一杯热茶,然后再后面快步追过去,看到前面柳心璃和香芹就要走过一个岔路口,她转了一个圈,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去。
这条小路两边都是大的树木和假山,有个岔路口正对上柳心璃走过来的,红棉听着脚步声,低着头,像头蛮牛一样撞过去。
“啊——夫人!”香芹的叫声和茶碗落地的碎裂声混合在一起。
柳心璃轻呼一声看着腰上的茶渍皱起眉头:“你怎么走路的?”
“夫人,您没事吧?没烫到吧?你是哪里的丫头,走路都不看路吗?”
“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息怒!”红棉垂着头拿出自己的手帕去给柳心璃擦拭,茶碗撒的位置刚刚好,就在荷包上一点的位置。
“我的荷包!”柳心璃身上的荷包却是不小心被她擦拭的时候弄掉了。
“笨手笨脚的,快走开!”香芹把手腕上挎着的针线筐放到地上,推开红棉。
红棉低头把荷包捡起来给香芹,香芹擦拭好了后把荷包重新系到柳心璃腰上。
她转身回去收拾地上的茶碗碎片。
“你端着茶水,这是要去老爷的院子?”红棉背对着柳心璃,柳心璃问道。
红棉已经把碎片都捡起来放到托盘上,闻言端着站起来走到柳心璃侧前方战战兢兢的答道:“是,夫夫人。”看起来怕的不敢站到柳心璃面前去。
柳心璃听了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你不用这么害怕,下次走路不要这么莽撞了,快去再倒杯茶送过去吧!”
香芹还站在柳心璃身前,戒备地看着红棉,似是怕她再次笨手笨脚的撞过来,她的衣袖正好挡住红棉拿着托盘的右手。
“是,夫人。”红棉转身快步离开。
“夫人,咱们回去吧,咦,夫人的帕子掉了。”香芹去拿地上针线筐的时候,看到身边一个白色的帕子,那是柳心璃贴身放的,好像被夫人用来包树叶了,不是放在荷包里了吗?
“果然是笨手笨脚的,捡了荷包漏了帕子!”香芹往红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嘟囔道。
柳心璃眼光一闪,从香芹手里把帕子拿过来,看到叶子被包的好好地,松了一口气,把它重新放到荷包里,说道:“回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