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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苏锦瑟一点儿和他隐藏的意思也没有。
他们彼此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顾归年连孩子都能直接抢走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如果没有了孩子，苏锦瑟就没有了一切。她虽然可以委曲求全，可是，一旦全部失去，她还有什么是还可以被掠夺的？
“苏苏。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顾归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这么说了句。
苏锦瑟没说话，可是也没否认偿。
“如果我坚持呢？”
“主动权如今握在你手里。你要做什么，我都没有反抗的权利。你没给我这个权利，不是么？”苏锦瑟的模样有些憔悴。
顾归年闭了闭眼睛。所谓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种下的苦果，现在终于是尝到味道了。
如果苏锦瑟在他面前会激动，会失控，哪怕会撕心裂肺的哭上一场，也能让顾归年心里舒服一些。可是，她在初见他的那一天，对他微笑，跟他问好，现在也同样平静无常。
顾归年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苏锦瑟是不会向他妥协的。
纵然他不甘心，那又有什么用？他伤了她的心，等到她的心凉了，死了，磨成了灰烬，化成了铁石心肠，才想到去补救和挽回。他知道是自己错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少爷。”顾冥微微的弯腰。“律师来了。”
顾归年点点头。“让他进来。”
在律师进门的时候，顾归年这才对苏锦瑟轻轻开了口。“苏苏。你说的对，我是没打算给你这个权利。你准备答应那三个条件了？”
苏锦瑟早就料到顾归年会这么说。她点头。“是。我答应你的条件。”
“可我现在要改掉其中的一个条件。你一直想跟我离婚，协议书我也签了。那就把这个条件改了吧。我要每个星期的周二和周五都把苏谦和苏睿带走。这两天，我要他们跟我在一起，第二天我会把他们送到你这里来。”顾归年看着苏锦瑟的眼睛。“怎么样，可以接受吗？”
在顾归年说话的时候，律师立刻表现了他专业的职业素养。他飞快的修改掉了合同上面的条件，并且把文件交到了苏锦瑟的手里。
“我同意。”苏锦瑟有些愕然。
说实话，这个条件比那个不准再提离婚这件事，难度要小的多。这等于是顾归年要放她自由。而且，苏谦和苏睿是他的孩子，苏锦瑟也没有那个权利，阻隔他们父子相见。
“好。”顾归年朝着律师伸出手，从他手里拿过一份文件，然后给苏锦瑟看了一眼。“这是当初我们的结婚见证。”
这么说完，顾归年将那张薄薄的纸从中间一撕两半。随后再撕几次，那张薄纸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从现在开始，苏锦瑟，你自由了。”
苏锦瑟直到牵着苏谦和苏睿的手回到别墅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顾归年究竟是怎么想得？苏锦瑟怎么都猜不透。
“妈咪，我们好想你。”苏谦和苏睿抱着苏锦瑟亲昵的蹭了蹭。
“妈咪也想你们。”苏锦瑟没空闲去想那么多。她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颊。“顾……我是说爸爸他对你们好吗？”
小苏睿咬着嘴唇，皱着小眉毛不说话。
而苏谦则看看苏睿，再看看苏锦瑟，用小手勾住了苏锦瑟的手指。“妈咪，我们说实话，你会伤心吗？”
“嗯？当然不会了。”苏锦瑟摸摸苏谦的小脑袋。“妈咪希望不管什么时候，你和睿睿都能对妈咪说实话，分享你们心里的想法。”
“其实，他对我们很好。给我好吃的，陪我们玩，而且走到哪里还都抱着我们。”苏谦低声的说着。
苏睿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他偷偷看了苏锦瑟一眼，飞快的出声表明立场。“妈咪，你不要难过，就算他对我好，我还是讨厌他！”然后，小苏睿嘟起嘴巴。“我最爱妈咪了！”
苏锦瑟原本还有点儿酸酸涩涩的心情，被苏睿一句话逗得瞬间就轻快起来。
“小机灵鬼。”苏锦瑟点了一下苏睿的鼻尖。可下一瞬却叹了口气，微笑着扳过两个孩子的肩膀，认真的对他们说着。“不要讨厌他。他是你们的爸爸。不管怎么说，他是给了你们生命的人。妈咪不要求你们很快的接受他，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就算他再不好，在血缘上也永远无法抹去你们的关系。明白吗？”
苏谦和苏睿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然后，苏谦的眼睛转了一圈儿，突然问道。“妈咪，你会和……嗯，和爸爸在一起吗？昨天爸爸说，他想把妈咪接回家。”
苏谦很想找一个别的词来代替‘爸爸’这两个字。可是他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的这样叫出来。索性是在苏锦瑟面前，也不存在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苏锦瑟没有说话，只等着苏谦继续说下去。
而苏谦则是歪着头，看着苏锦瑟，认真的问道。“可是妈咪，如果回去的话，你会难过吗？”
“小谦和小睿希望妈咪回去吗？”苏锦瑟询问着两个孩子的意见。
从他们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苏锦瑟看得出来，苏谦和苏睿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对家的期待。从来没有接触过父亲的孩子，生命里突然出现了爸爸，而且爸爸还表现的无微不至。虽然他曾经犯错，虽然他在孩子们看来曾经是抛弃自己的坏人，可是才四岁大的孩子，还是会被内心的渴望给打败。
原本，苏锦瑟以为自己会听到肯定的答案。可是最后，苏谦和苏睿却同时摇了摇头。
“妈咪会难过。我们不想看妈咪不开心。”
苏谦和苏睿回答的相当老实。
苏锦瑟忍不住伸出手，把他们抱在了怀里。“谢谢你们，小谦，小睿。妈咪会考虑的。”
直到这时候，苏锦瑟才算是明白了顾归年的厉害。
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天，就让小苏谦和小苏睿问出这种问题。不管是他刻意的引导灌输也好，还是他无意识的提起也好，总归是让苏锦瑟懂了，什么叫做血缘的强大。
血浓于水。无论苏锦瑟怎样阻拦，也永远拦不住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更何况，苏锦瑟已经不想再去阻隔了。
白楚给苏锦瑟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白，我已经在机场了。你出来就能看到我。”苏锦瑟为了来接白楚，提前带着苏谦和苏睿赶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白楚低沉的笑声。“我已经看到你了，苏苏。”
随即，白楚就挂断了电话。
“苏苏！”
苏锦瑟抬起头去看，还不等她看清，突然就有一个人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长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见到你很高兴，苏苏，没想到你会和小谦小睿一起来接我。”
苏锦瑟被白楚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不知是白楚太过惹人注目，还是他抱着苏锦瑟的场景太过甜蜜，已经有不少人冲着他们这边的方向侧目。
“白，欢迎回来。”苏锦瑟抬起手，拍了拍白楚的后背，显得落落大方。心里没有一丝的尴尬。
对于苏锦瑟而言，白楚现在是她非常好的朋友。迎接朋友回来而进行的拥抱，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她的落落大方，让白楚有些开心，同时却也有些失落。
开心的是她并不会推开自己。失落的是，也只是不会推开而已。
“既然你带小谦和小睿一起来接我，这是不是说明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白楚这么问着，把苏谦和苏睿抱起来。
苏谦和苏睿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献吻。“白！我们好想你！”
“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菜？”白楚故意的问着。
“都想！”小孩子真是一如既往的诚实。“还是白最好了，昨天有个讨厌的坏人把我们抓走了。他家里的菜一点也不好吃！”
“……”苏锦瑟简直哭笑不得。
小朋友们刚刚心里天平还倾斜在顾归年那边，可是一看到白楚，立刻又有了新的主意。
白楚只是淡淡的勾出一个笑容，并不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苏锦瑟的身上。
苏锦瑟点点头。这才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
“算是解决了。可是也有了新的麻烦。”然后苏锦瑟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