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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式微见庭院中的下人四处奔走,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喊来一个下人询问。
家丁手里拿着托案,急急忙忙的说:“小姐还不知道啊,国公爷说今晚要来陪小姐用膳,大家都在准备呢。”
俞式微眸色一顿,“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忙吧。”俞式微抬手合上了窗牖。
一刻钟过去,秦焕忙完了手中的事务,穿过府上长廊和垂花门,来到国公府的后院。
俞式微的汀洲园是国公府后院所有院落中的风水宝地,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穿过垂花门绕过一条长廊便到了。
院门前看守的家丁拱手作揖:“见过国公爷。”
他们在后院看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国公爷来后院走动,以往府上后院空空,国公爷连踏足都没有过。
秦焕穿过前门走入前院,正指挥院中下人将落叶清扫的秦妈妈瞥见了他,转身走了过来。
“老奴给国公爷请安。”秦妈妈福了福身,见秦焕目光四处寻找,笑道:“小姐去后花园喂爷的锦鲤去了。”
秦焕剑眉一拢,“她一个人去的?”
秦妈妈一愣,还没等她张口,秦焕便道:“锦鲤池没有围栏,天色昏暗,怎能让她一个人去!”
说罢,立即转身要去,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俞式微拎着裙摆从外院走了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俞式微嘴唇一勾,放下裙摆跑了上来,“小舅舅这么快就来了。秦妈妈,晚膳备好了吗?”
俞式微顺理成章的站到秦焕身边,冲他眨了眨眼睛,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的猫儿眼,一下让秦焕到嘴边的责骂咽了回去。
秦焕无奈的低头看着俞式微,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乖,以后不许一个人去池塘边。”
俞式微乖巧的颔首,她余光看向云霁,见他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好奇的问:“云大哥,你手里是什么啊?”
云霁一愣,随即莞尔,“小姐叫属下云霁就好。这是八宝斋的醉鸭,是大人要属下买给小姐尝鲜的。”
八宝斋是京都最大的酒楼,有四大招牌,醉鸭就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一道菜。每日的份数还是明码标号的,能买到实属不易,云霁去买的时候其实已经全部卖完了,最后还是亮了千岁爷的名号,八宝斋才额外多做了一份。
俞式微从未听过八宝斋和醉鸭,心中感慨这五年大庆变化之大,面上却是一副兴奋,拉着秦焕往前堂走。
汀洲园人手不多,但各个都是勤快的,不一会儿就备好了晚膳,各色佳肴摆了一桌,看得人眼花。
俞式微和秦焕面对落座,侍女上了洗手漱口的水,一番折腾以后退了下去。
俞式微一整日都绷紧神经,终于有放松的时刻,也的确是饿了,这里尝两口那里尝一口,每道菜都光顾到。
秦焕特意吩咐给她尝鲜的醉鸭的确名不虚传,一顿饭下来,俞式微吃的酒足饭饱,秦焕却只动了几筷子,剩下的时候都在帮俞式微夹菜,剔鱼肉剔鸭肉,忙的是面面俱到,连边上伺候的秦妈妈最后都停下了动作,心下自愧不如。
用完膳后,下人们忙前忙后的撤东西,秦焕则跟着俞式微进了内室休息。
秦焕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角的诗集,想起今日在吴水桥边看见俞式微的时候,她也在翻这诗集,不由抿了抿唇。
“微儿喜欢卫婳吗?”秦焕捏着诗集一角,转身看向坐在软榻上喝水的俞式微。
俞式微放下茶盏,冲他摇了摇头,“说不上喜欢,只是今日去接小舅舅的时候,听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了淳安郡主的故事,我觉得有趣,在路边看见有人卖她的诗,就买回来了。”
俞式微脸上有些烧红,她指尖缠绕着腰封坠着的小缎,瓮声瓮气的说:“微儿没读过几天书,不认得几个字,看京城的世家小姐们能出口成章,觉得艳羡,就买回来看看,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秦焕眉头皱的更深,顿时有些懊恼,自己竟戳了小家伙的痛处,想她在俞府不受宠,自然也不会有人教她读书写字。
秦焕脑中划过一个念头,眉心的折痕一松,温声说:“日后小舅舅教你读书。”
俞式微目光闪了闪,她垂眸遮掩住眸中的波动,故作欣喜的低呼:“微儿能读书了吗?微儿一定会好好学的!”
俞式微眼珠一转,抱着手边的玉枕,埋头下去蹭了蹭,满头青丝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卷翘。
秦焕笑容难得的温柔,走上前想替她抚平发间的卷翘,眉眼一垂,却看见了她玉枕下露出的信笺的一角。
秦焕笑容一凉,抬起指尖转了个方向,将信笺抽了出来。
秦焕只看了眼信封,就知道了信笺的来历,眼底的温和眨眼间消散了个干净。
他喉中溢出一声讽笑,捏着信笺的指微微用力,将信笺捏皱了半边。
俞式微余光看见了他的动作,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又迅速拉平,重新坐了起来。
秦焕卡在她坐起身的那一瞬,将信笺收回了长袖中,扯出一抹笑来,“夜深了,微儿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焕走的匆匆,周身的气息也从原本的愉悦,渐渐变得凛冽。
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一个麻烦,俞式微的心情反而愉悦的很,她将玉枕抚平放回原位,秀气的打了个哈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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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渐凉,平静的月夜,有的地方却并不太平。
裴家正用着家宴,本是和和气气的,却不成想大公子裴听水中途被叫走,回来后就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裴上善被裴听水当头一巴掌,扇的脸都肿了,在母亲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老夫人在一边干着急的挥手,气恼的骂道:“听水你这是干什么!作甚要打你妹妹啊!你快住手,给你妹妹道歉!”
“听水,你疯了是不是?善儿哪里招惹你了你打她!”裴上善的母亲何氏一边安抚女儿,一边震惊的询问大儿子。
裴听水气的浑浑噩噩的,两眼通红,指着裴上善破口大骂:“我打她就是轻的!我恨不得打死她!裴上善,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去招惹秦焕!你非要把我们裴家作没了你才能收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