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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希亚说要比。
以难得认真的姿态。
纽约铜像案,那是林瑟的主场,希亚只在林瑟为案子伤神太久,连续查案太长时间不回家才出手帮忙;
高校学生自杀案,如果不是那具尸体从天而降落到面前,如果不是被那个母亲的绝望与悲伤触动,她不会插手;
五芒星案件,那是因为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太多,以孟飞鹏的能力兜不住,看在以前一起合作过朋友的份上,这才尽力帮忙。
说到底,希亚对于查案抓犯人,没有执着。
她很自私,自私到亲人朋友不为此伤神陷入困境,不会出手。
说她冷漠也好,自私也罢,骂她见死不救也可以。
她,林希亚,不是救世主,要做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过被高寒操控的童年,希亚对自由的渴望是任何人无法企及的。
同时,她的自尊心也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揭开不想回忆的过去;
在从不曾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挑衅她的自尊和能力……
洋娃娃案件的犯人,真的彻底惹怒她了。
希亚冷笑着,盘腿坐上了床,闭上眼睛,双手十指交叉**指关节。
等手指活动完,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冰冷、犀利,像一把彻底出鞘的宝剑,再不收敛锋芒。
德华为之一振,他又见到了希亚不同的一面。
他依旧听不到她的心声,无法知道她的想法,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无可抑制地被她吸引。
和主动贴上来以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站在他身边的贝拉不同,这样的希亚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关注、心动的同时,也很心疼。
马丹!不娶何撩?!
加西亚悲愤地捶胸顿足。
咚咚咚——耳边心脏的跳动声一声大过一声,压过谁小声说话声。
瑞德不明所以地转头,见到加西亚微红着脸手捂心脏的样子,恍然大悟:是加西亚的心跳!
右手下意识地摸上左心房的位置,里面的东西贴着肉剧烈地鼓动,完全不明缘由。
要在以往,希亚或多或少会再收敛一些,隐瞒自己的能力。
今天,她被挑衅了,必须和时间赛跑,抓住那个人!
“筱婕,久违的狩猎活动开始了。”
只一句话,半夜被一个越洋电话打醒的戴筱婕到嘴边的脏话瞬间不见踪影。
一秒钟的时间,那个睡眼迷蒙神志不清的女人唇角一勾,随手拿过床头桌的平板,笑得自信,笑得耀眼。
她是戴筱婕,她有这个实力自傲。
“baby,来吧。”
左手是握着的电话,右手是一直亮屏的平板。
希亚低垂着眉眼,看着平板里她所记录的关于此次案件的所有有关无关的资料和信息。
洋娃娃——八个——寄件人——拼凑出的信息——西雅图——狄更斯——人头——第九个快递——洋娃娃。
送到酒店的洋娃娃让信息再次回归起点。
亦或者,起点也是终点?
案件,从一开始是一个圆,首尾相连,没有方向,没有距离,始终如一。
希亚把九张快递单的照片传送过去,“对比笔迹,这个人以前一定认识我。”
知道她的过去,知道她童年被怎么对待,如此针锋相对,甚至说出“林希亚,你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偶”这样耳熟的话,怎么可能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戴筱婕的智商没有瑞德希亚高,可她随手一排列,看到寄件人信息排列之后的结果,唇边的笑冰冷到极点。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找死的人。
“范围太大。”
“从我小学、初中的同学开始查,这句话我以前肯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过,而且不止一遍!”否则过去这么久的事,连被当成洋娃娃对待的事都渐渐遗忘,这句话的印象不可能一直残留着。
小学、初中,那是她从不涉及的希亚的过去。
戴筱婕看着屏幕的目光冰冷地像是看死人,她捧在手心上的人儿,居然被人用这样的话侮辱……
戴筱婕迅速开启家里所有电脑,七台电脑一起运行,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匹配笔迹。
而她自己则是翻出希亚小学初中所有认识的人,一个一个地翻找。
可惜,没有直接结果。
十多年前,纸质化遍布,互联没有这么普及。
十多年后,以目前的信息络,做不到把孩子曾经无意识出口的一句话翻找出来,或者对比那些从不存留的试卷作业档案。
戴筱婕不甘心地咬唇:“没有。”
对于这个结果,希亚并不意外。
犯人既然敢用上笔迹,放上指纹来挑衅,自然代表他本人非常确认,以他目前所透露出的信息,希亚抓不到他。
希亚真的抓不到吗?
不。
她想起来了。
希亚7岁上小学一年级,当年得知能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她兴冲冲地被高寒带领着去上学。
那一天,高寒以前所未有的好脸色,牵着她的手,走进杭州最好的私立小学。
私立代表什么,7岁的希亚不是很明白,8岁的希亚以真实经历非常明白。
在那里,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有钱人家孩子的“教养”。
资本家的孩子,未来还是资本家;
政治家的孩子,未来还是政治家;
被剥削者的孩子,未来还是被剥削者。
7岁的孩子不懂得成人的弯弯绕绕,他们的行为方式更加直接、明了。
喜欢你,再喜欢的东西都会捧到你面前;
不喜欢你,一个皱眉的动作都会惹来厌恶。
开学第一天,希亚被打扮成一个粉色洋装的洋娃娃。
她被大红抹胸礼服的高寒牵着进入校门没多久,成了所有人视线集中的对象。
很快,长相精致的希亚交到第一个朋友。
一个微胖的男孩。
男孩的家世很好,父亲家里个个高官,母亲家里开着连锁高级餐厅,从小锦衣玉食,吃得好穿得好,身材微微发胖。
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精心打扮的希亚入了他的眼。
而之后的噩梦,也是由他带来的。
高寒在的一个月,希亚天天洋装,端着架子当小淑女。
高寒飞往意大利之后,希亚回归本来性子,普通白t牛仔裤。
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前者是从小受到良好教养的名门闺秀,后者只是为了傍上有钱人家的孩子而刻意打扮的心机穷人。
希亚不止一次地解释过,她不喜欢穿洋装,是母亲在才没办法。
可男孩看惯了一个月模样精致气质沉静良好修养的希亚,根本看不惯跟个野小子似的希亚。
他红着眼,恨恨地瞪着希亚:“林希亚,你母亲是个心机婊,你也是!心机婊生出来的女儿,也是心机婊!你不敢反抗你妈妈,你永远只能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那一天,林瑟在西湖边找到浑身湿透的希亚。
他不知道小小的希亚怎么迈着小胳膊小腿儿大老远地跑到西湖边上,也不追究她为什么一个人站在湖边淋雨,只是默默地抱着她,用他温暖的胸膛熨烫那颗小小的,被伤的心。
从那之后,以小男孩为圈子的私立学校的学生们开始自发地抵制希亚。
7岁的希亚渐渐学会不笑以对人——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微笑而高兴;
每天把老师课上的内容记住——去一趟厕所笔记会不见;
课桌里有蚯蚓毛毛虫淡定地抓出来丢掉——她越惊慌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事实证明,不论希亚怎么做,那群孩子还是变本加厉。
直到1月,那一天下着雪,外面很冷很冷。
他们把她反锁在女厕,一整夜。
耳边,那句话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林希亚,你个心机婊!你个窝囊废,不敢反抗你妈妈,永远只能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林瑟没接到希亚报平安的电话,连夜从曼哈顿飞回杭州,找了一个晚上,才在学校女厕里找到缩在马桶上,红着脸烧过去的小希亚。
而后,以不容拒绝的态度退学。
那之后,林瑟再也没让高寒插手她的教育。
希亚去了公立学校,可在私立小学的大半年,让她封闭了人心,对那些看起来天真,实则比任何人都残忍的孩子,保持距离。
只要保持距离,不把心交出去,不会受到伤害了。
——7岁半的希亚握着手,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名字我不记得了,杭州天城私立小学一年级,一个微胖的男孩,父亲是高官,母亲开餐厅,家世不错,应该很好找。”
十年后的如今,希亚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
如今的她,满怀感激。
不是圣母,不是以德报怨,而是真的感激:不是他们,她又如何知道怎么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怎么交到戴筱婕这样能为她两肋插刀的真正好友?
所以,感激吧,朋友。
十年,曾经被欺负没有还手之力的希亚已经长大,准备好迎接她的报复了吗?
当然,还有她最好的朋友。
戴筱婕看着被锁起来的私人档案,气得摔了昨天花大半天时间装备好的新电脑。
如果不是当年杭州天城私立小学同一年有个良心未泯的老师辞职,并且把这一信息记录在自己的电脑上,或许她还真会遗漏被刻意抹去的痕迹。
“呵呵,刘明是吗?”她捧在心尖上的人儿,怎么能容忍你如此糟蹋?
戴筱婕踏过碎裂的屏幕,向来轻佻艳丽的眼里一片阴霾。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难事。
活着,才能忏悔,才会痛苦。
才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