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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在集市上逛,二兰穿着裙子,很多人都回过头来看,这让钱守坤很是不自在。二兰却很是自得的样子。走过一个音乐震天响的地方,二兰拉着钱守坤朝里面去看,不料有人在门口拦着要票,二兰看见门两边立着两个大牌子,上面写着“舞厅”可惜二兰不识得这俩字。她指着这牌子,看向门口的人“舞厅,认不得啊?”二兰小学就上过三年级,这么多年,认识的那一箩筐字早就大半还给了老师了。但是她嘴硬得不行“咋认不得?我是说这舞厅是到啥时候?”
钱守坤拉着二兰走,二兰一甩胳膊,看着门口的人“下午两场。晚上两场。那上面不是写着地嘛?一点到三点,三点半到五点半。七点到九点,九点到十一点。”
二兰对钱守坤说“咱进去看看?”
钱守坤说“你也不看看啥时候了,现在进去不是白花钱?马上都散了”
二兰想了想,便不再坚持,和钱守坤去找地吃饭。
晚上回到家,芬妈就立即迎上来“你们去哪里,咋这么晚才回来嘞?”
二兰说“还能去哪,肯定是去另外的家看看撒。不能看一家是一家,比比哪家好撒”
“今天那家就还可以。除了那娃有点出老相,别的都还可以的。”芬妈说,看二兰他们只管往屋里走,上前两步拉住二兰“兰,我说,我和你爸不能在这里紧呆了,就今天那家也不错的。你看咋和他们商量商量,安置好了你妹,我和你爸也安心的回去了”
二兰心里冷哼,嘴里说“你们觉得今天这家行?那三妹呢?她啥心思?”
“你三妹自来听说。她还不是看家里咋给她安置,她没啥的。”芬妈说。
“那行吧,我还想着,慢慢看看呐。那,明天我带着三妹出去集市上看看给她买点啥,不能就这样的让三妹就过去吧?让人家笑话。对了,妈,你们着急走做啥嘞,三妹去人家,总要置办酒席啥的,未必你们当大人的都不去的?”二兰故意问道。
“你看见哪家女出嫁,父母跟着去的?到时候也是从你这里出门,你这个当姐姐的就是娘屋人。我和你爸实在是耽搁不起了。怕是等不及芬办酒席的时候嘞”
“那好嘛。我晓得了”二兰说着也不管芬妈还要唠叨啥,直接喊钱守坤“当家的,走,你和我过去接娃儿回来睡得了”
钱守坤本来已经进了屋,听见二兰喊,就走了出来,和二兰一前一后走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拐过墙头,二兰站住,很是不耐烦的说“看嘛,这就是我的爸妈。就想钱,才不管别的。”
“问你要了?”钱守坤看看身后,低声问。
“没明着要,就是说他们急着回家。意思就是要我快点把三妹安顿出去,拿了钱他们就走呗。”二兰说。
“那你嘞?真的就没打算给他们?多少总是要给点的不?”钱守坤试探着问。
“我说了,分都别想。我还想谁给我嘞。越想越心寒。”二兰站在原地。
钱守坤也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两人谁都不说话,就在暗夜里,像是两个鬼影子。这时要是谁出来撞见了,估计得吓掉魂。
半晌,还是钱守坤打破了沉寂“走,我们去把娃儿抱回家。”
“你个人进去,睡了的就不用喊醒了。我在外面等你”
钱守坤没说别的,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守坤妈正抱着小孙女摇晃着哄她睡觉,大孙子趴在窗前的桌上在玩几颗石子。另外俩已经在炕头睡着了。
守坤妈看见他进来,问道“才回来?你们吃饭没有啊?”
钱守坤伸手接小女儿“吃了,我来接孩子过去睡”
守坤妈看就他一个人,拉了拉他胳膊,指了指西边方向”他们是来给那个闺女找人家的?”
钱守坤看了看自己妈,点了点头。问了句“我爹嘞?”
守坤妈说“西头今天上房中梁,你爸估计在那里喝酒,回来晚点。”
钱守坤点头抱着孩子,喊大儿子下来跟他走“妈,你先睡。我走了”
守坤妈还想说啥,看着儿子出门没入黑暗里,最终作罢。
出门看见二兰还站在那里,一起朝家里走去。
芬妈心神不宁的在屋里,听见二兰他们又回来了,想过去,阿芬说”妈,你今天咋坐立不安的?准备睡了撒。”
“哪有?是你二姐他们回来晚,我担心。没啥,你先睡。”说着,看了一眼坐在炕前的老头子。
今天下午回来,俩人背着阿芬就开始商量,等二兰把钱拿来,就准备回家。
芬爸的意思是回头送阿芬去的时候,让芬妈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最好是把钱直接拿到她手里,不要经过二兰的手了。
芬妈说“这事都是二兰他们去交接的,人家咋可能把钱给到我手里?”
老头子说“给到二兰手里,你就不会接过来自己拿到啊?”
芬妈顿时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便对老头子说“那,要不,我们俩都去。”
芬爸一缩头说“你们娘俩好说些,我去了啥用?难不成我在那里就对她说:把钱给你妈拿着?也不是个事不是?”
芬妈说“那慌啥嘞?等她拿回来在给我们就是了。”
老头子说“我怕到时候,她不得给你才是真的。”
芬妈一听,急了“咋可能嘞?她不会吧?”
老头子说“不会?我就觉得她会。你看见没,我们来,她就把我们身上的钱搜了。这还不算,除了第一天买了点菜和米面,现在嘞?这几天,屋头有啥你不知道?就是点糁子熬来吃,你当她不知道?一天白天都不回来,晚上都是吃了饭才回来,不是拿了我们的钱跑去外头吃好的去了是啥?回来就是空手。这摆明了就安起心让我们在这里待不下。”
芬妈说“你想多了吧?这不也才两三天的时间啊,再说了,他们不是忙着给芬看家去了么?在人家吃了饭回来也是有的。”
老头子说“但愿我是想多了”
这下,芬妈一下午到现在就坐立不安,越想越是心里乱成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