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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太一边折叠,一边挑拿了些放在身边“你现在不同了,要晓得不是在家为姑娘了。得懂的巴家过日子。哪里是家啊?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干劳苦恤过日子。还有,你得会疼男人,不是我说你,四娃下班回来,你给他做过啥?他不在家吃饭,你就给他洗几件衣裳,他起五更爬半夜的上班你得要会体贴。”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阿芬“不懂迈?四娃子回来洗脸洗脚水我就没看到你给他弄过,那是你的男人,你不伺候?他冷了热了穿冬换夏的你不该知冷知热?”
阿芬低头拾掇,听着潘老太碎碎念。
“这些,本该都是你娘屋妈说教你的,这些天我是看了,没指望!你不醒事,既然到我家了,那我就教你嘛。我是为你好。在外面,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多说,有啥说的,各过各的日子。盐咸醋酸多是非,和男的就更不要搭理了,你是有家有男人的了,和别的男人搭搭啥?”说着,把身边一些衣物递给阿芬“这些你拿去穿,都是好好的”
正朝柜子里归置码放叠好衣服的阿芬回头看,婆婆递过来一些灰黑蓝和一些碎花的,顿了一下,接过来放在一边,把其余的都归置进柜子了,才抱着刚才婆婆给的回了自己屋里。
三件外面穿的衣服,灰色的是的确良,另外两件黑色和蓝色摸起来有点厚不知是啥料,肩背那里颜色都有点发白,边沿有的地方都磨毛脱线了。里面穿的碎花汗衫有两件,还有一条蓝裤子。阿芬坐床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堆旧衣服,潘老太又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双半新的解放鞋“这双鞋你穿,37码,应该穿得。大点好,大点不夹脚,收捡下去煮点稀饭,晚上吃点稀饭”丢在阿芬脚下,扭身出去了。
阿芬认出是自己洗过的鞋。把这些衣物放进柜子自己腾出来那一格,阿芬去厨房发火煮稀饭。潘老太拿了几个红薯放在灶台上。
阿芬在洗碗的时候,突然觉得下身一股暖流,皱皱眉,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急忙回屋,褪下底裤一看,两腿间有红,知道是例假来了,有点慌乱。这才想起要找卫生纸,忙提上裤子出来到五斗橱抽屉里拿出一叠“拿啷多?拉出肠子来啊?”冷不丁婆婆在她房里说话。
阿芬才想起五斗橱的位置就在婆婆屋门外,她在里面没开灯也能看见这里“妈,我...我身上来了……”阿芬不知怎么说。
“等到”潘老太在里面悉悉索索不知道做啥,一会拿了一摞黄表纸,阿芬一看,就是那种少给死人的黄表纸,又厚又粗糙,她惊疑地看着婆婆。“看啥?这种纸吸水,你把卫生纸拿两张折在这外面用。你们还有卫生纸用,我们那时候就用的锅底灰吖”说着,把一个布缝成的月经带一起递给阿芬。
阿芬木木的拿了两张卫生纸和婆婆递过来的东西,转身准备进屋。
“去外面厕所弄!血咕沥兮在屋头弄啥子,胮腥臭”
阿芬羞臊得无地自容,把那摞黄表纸放了些在屋里,急忙往外面厕所跑。
出门了才发现自己就空心穿了件白衬衣,外面忘记罩外衣了。好在这个时候是饭点,朝厕所去的路上没碰见人。
阿芬忙慌慌去厕所,外面依旧下着雨,等她跑回去时头发已经在滴水,看到身上的衣服肩部也都湿了,阿芬进厨房继续洗刷完,准备烧一锅热水把身上洗一下,也好换衣服。潘老太闻到有柴烟味,走出来看,见阿芬又在灶底下点火“烧火做啥?”
“外面下雨,衣服打湿了。我烧点水洗洗”阿芬顿在灶前。
潘老太扭头看看外面天色“莫烧了,去厂里洗”
“啊”阿芬没听懂。
潘老太去五斗橱抽屉里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张票“你去拿衣服和肥皂,走,去厂里澡堂洗。这个时候开着门的”说罢,潘老太进自己屋了。
“哦哦”阿芬忙把灶里火捅灭,跑进屋去拿衣服,拿了两张卫生纸和把黄表纸叠成长溜叠进去,夹在衣服内。又转进厨房洗槽下面拿上肥皂盒。放在脸盘里。在门口等着潘老太。
潘老太胳肢窝下夹个布包出来,在门后拿了把伞,锁上门,和阿芬下楼。外面雨有点密,潘老太撑起伞,伞骨有两根应该是断的,一边耷拉着勉强能遮住一个人,阿芬一看“妈,你遮到嘛,我反正已经淋湿了”
潘老太走前头,阿芬就把衣物顶头上,脸盆扣过来顶在头上怕把换的衣服淋湿了。
潘老太直奔食堂里,走到门口,把那把断骨伞交给阿芬,自己进去,不一会拿着一把伞出来,带着阿芬走出宿舍去,转过一条水泥路,朝厂区大门里走去。门卫有人,伸头一看认得潘老太,又缩回去了。
三转两绕来到冒着热气腾腾的一长溜平房,门口有个小窗口,潘老太递上两张洗澡票,跟着婆婆进去,才发现里面水雾缭绕,左边一排喷淋水弯头里哗啦啦的,很多光溜溜的女人孩子在洗澡,说话聊天的,小孩嬉闹泼水跑玩的好不热闹。右边一长溜水泥板,很多衣物放在上面。
洗完澡出来,阿芬和潘老太一前一后回到楼门口。潘老太对阿芬说:“你把这把伞给四娃送去,送去给他你就马上回来哈”阿芬才知道原来家里就两把伞。刚才潘老太是去食堂把潘四的伞拿来了。
阿芬答应着,就撑着把断骨伞朝食堂去了。
潘老太进屋,把换下来的衣物都丢进背篓,望望外面黑漆漆还在淅淅沥沥不停下雨,嘟囔“多个人,多些事。也不挑个好天,明天要是不停雨,衣服洗了都没法晾干”
阿芬回来敲门,潘老太开了门转身就进屋去了。
阿芬进屋里,只觉得双腿之间被磨得有些疼,想着应该是黄表纸太硬,大腿根皮被磨伤了。便上床侧靠坐着,也不敢睡着。头发湿着,就这样睡着怕湿气上头会头疼。刚才洗完澡、阿芬没毛巾擦身,无奈就把那件换下来的白衬衣搓洗了下用来擦干水分。毛巾,回头看来还得给男人说说,让他买条毛巾。想着,阿芬就有点犯困,就这么坐着迷糊着了。
潘四回来进屋一拉灯绳,阿芬就醒了,想起婆婆白天的说教,忙下床“回来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洗脸脚”
潘四扭身看着阿芬出去,似乎没想到,坐床沿上脱鞋袜,这时阿芬端了热水进来,拧了把毛巾递给男人,潘四一边擦脸,一边就把脚朝盆里伸,阿芬忙道“这是脸盆”说着忙把上面脸盆端起来,倒入下面那个木脚盆里。
潘四擦完脸把毛巾递给阿芬,阿芬拿去厨房搓干净搭在盆架横杆上,走进屋看着潘四双脚在木盆里搓得咕咕响“你明天下午给我带条毛巾回来吧”
潘四说“你今天咋不说?说了我喊妈和衣服一起买了撒”说着才发现阿芬穿着他妈以前穿的衣裤。愣了愣“好嘛,明天给你拿条回来”
阿芬把洗脚水倒了,摸摸头发已经半干了,对男人说“你先睡,我等会再睡,头发没干透”
“你都洗澡两三个小时了还没干?”潘四有些疑惑。
“嗯,没干呐,不信你看”阿芬说着,歪头撩了撩头发。
潘四看她这样,伸头也在她头上抓了一下“差不多要干了,睡觉了”顺手就把阿芬一拽拉到床边。
“别,我那个来了”阿芬惊恐地。
“哪个?啥?”潘四嘴里问着,抬腿就上了床。
“身上来了,月经来了,不能...”阿芬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解说。
“啥能不能哦,你一次次推三堵四你是看不上劳资是不是?给劳资上来”说着狠命一拽一拉把阿芬大半截身子拖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