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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已经正午了呢,该到用膳的时候了。”一位侧君小心翼翼地收好画纸,抬头看眼天色。
“到回去的时候了,我还要睡会儿午觉呢。”
“凤后,我们先告辞了。”
几位贵君心满意足地带着画离开,皇贵君看一眼揉着手腕的苏闲,心中暗叹一声,只是蝶恋花的屏风就足够难画了,上面数十只蝴蝶栩栩如生,种类不同的花争奇斗艳,细节之处不能错过分毫,否则便会破坏屏风的整体美感,苏闲在第一次画的时候所用时间较长,但后面愈发熟练,竟仅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画完。
今日几位侧君为展现风姿,取得伴帝出游的资格,皆穿得十分华丽,衣物上的花纹繁复,发簪精致华美,都极考验画师的功底和眼力,她却没有落下一项,极为生动的绘下所有,甚至还增添几分灵性。
如此短的时辰接连为几人作画,且需要注意之处如此之多,难怪她会揉手腕,此刻应该很酸吧。
“皇贵君可还有事?要留下来看苏画师为本宫作画么?”凤后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皇贵君的思绪。
他向来看不顺眼凤后,近乎本能地摇头,不咸不淡道:“苏画师的画技有目共睹,可要好好绘出凤后的姿容。”
话落,皇贵君昂首阔步地离开凤栖宫。
苏闲对他的话不甚在意,凤眸平静无波,不紧不慢道:“凤后可要以此屏风为背景入画?”
“不,本宫另有好景,苏画师随我来。”凤后翩然转身,华服宽大的袖摆带出阵风。
她跟在对方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进入凤后的寝宫内,看着他按下某处的机关,出现一道暗门。
“随本宫来,里面的东西可要比外面好上数倍呢。”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内,走在昏暗狭窄的密道,脂粉的香气传入鼻尖,片刻便来到间空旷的暗室,琉璃盏散发柔和的橙色光芒,徒增几分暧昧的气氛,墙边摆着一张宽大的床榻,雕刻有复杂精密的花纹,顶部绘制有春宫图案,距离床榻不远处的屏风亦是春宫图,而中央的方桌上摆着铜质兽首香鼎,袅袅的烟雾从中溢出,带有淡淡馨香,闻起来甚为舒服,却具有催情的功效。
苏闲挑眉,暗道这应该就是若珏提过的凤栖宫的暗室,凤后与人私通之地!这老男人是要对她下手了!
她墨玉般的眸子微冷,唇边依旧保持优雅的笑意,故作不解道:“凤后确定要以此为景?”
“自然,苏画师尽管画便是。”凤后抬手指向一侧提前备好的画具,面容流露出妖娆魅惑之意。
接着转身走到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苏闲撇撇嘴,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等着看对方究竟要如何诱惑她。
须臾,凤后一袭轻薄衣衫赤足出现在她面前,隐约透出朦胧的春光,满头的乌发如瀑般垂下,反射着莹润光泽,他坐于床榻,修长的双腿一条支起,另一条直直伸着,抬手将上衣往下拽拽,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圆润的肩膀,姿态撩人,此时他双目迷离,含住自己的指尖,比象姑馆里的小倌还要骚上几分。
“苏画师,开始画吧,嗯~”尾音上扬,让人浑身骤起鸡皮疙瘩。
苏闲内心抽搐,面色如常,也不多言,依旧是先盯着他瞧了半晌,这才拿起笔开始作画,勾勒渲染一番,笔下的男子比床上的还要媚人。
放下笔,她取过画纸送至凤后手中,站立在床边,眼观鼻观观心,论骚包气质,见识过花云归那只狐狸,凤后算是小菜一碟,并不能在她心里激起多大涟漪。
“不错。”凤后伸手接过,状似无意地抚摸她的指尖,“苏画师的手如此滑嫩,倒比男儿还软上三分,真是让人羡慕呢。”
苏闲垂眸掩下其中的厌恶,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擦拭,语调依旧如山间泉水般清冽动听,“凤后确定要将这幅画交给女帝?”
男子起身凑近她,指腹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深吸口气,眼神迷离道:“好香,本宫觉得苏画师十分关心我呢。”
“凤后是一国之父,我身为锦荣国的臣子,自然要关心。”她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男子已经从后面搂住她,手指在纤细柔软的腰际反复抚摸。
“既然关心本宫,不如来为我打发这寂寞的时光可好,早在见到苏画师的第一眼,本宫就心动了呢,这容貌,身段,肌肤,香味,无一不是诱人的毒药呐。”凤后嗓音低沉,微带沙哑。
饶是他暗地里与不少女子私通过,但苏闲这般温和清雅却又妖娆魅惑的女子,他还从没有遇见过,心中早就垂涎不已,忍了三日,才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她召进宫里,为防止惹人生疑,更是特意请了几位贵君来凤栖宫,甚至连最讨厌的皇贵君都请来了!
如此煞费苦心,若是得不到她,无法品尝这女子的味道,如何能甘心!
苏闲身子微微前倾,使自己的面颊远离他,淡淡道:“凤后说笑了,有女帝相伴,何来寂寞一说呢。”
“本宫不会说笑,陛下后宫中这么多人,哪能日日陪我,苏画师既然成了御用画师,想必是个有抱负的,不如跟着我,包你能平步青云,入朝堂为官总好过如今仰人鼻息。”凤后身体更加贴近,温度灼热,目光毫不掩饰他的心思。
“凤后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你的情人,出卖色相换取荣华富贵了?”苏闲挑起他的下巴,檀口中的气息温热带香,迷蒙了男子的心神。
凤后笑得妖娆,语气愈发轻佻,“苏画师说的没错,你可愿意?”
苏闲继续凑近他,露出抹风华绝代的笑容,幽幽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吧,今日见到凤后如此不同的一面,若是不答应,我怕是不能完好无损地离开凤栖宫呢。”
男子松开她的腰,双臂伸直,身子往后直直倒在床上,“我果然没看错,苏画师是聪明人,只要你让本宫舒服了,本宫便助你混得风生水起!”
“简单,不过凤后可要说话算话才好。”她坐在床边,圆润柔软的指尖在男子胸膛划过,带出阵阵酥麻感。
他伸手欲拽她,苏闲闪身躲过,走至桌边倒上两杯茶水,从袖中顺出两粒药丸融入其中,端着返回床边,自己先饮一口,将另一杯递给凤后,“我习惯欢好前饮茶,保持口中的清香,凤后既然想要我,就要按我的方式来。”
“我喝你那杯,喂我。”男子眯起眼眸,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她。
苏闲将杯子递至他唇边,亲眼看男子咽下,笑眯眯道:“我为凤后宽衣。”
“好。”
她伸手褪去男子少得可怜的衣衫,动作轻缓,故意挑起他的欲火,加速药效的发作,“凤后的皮肤保养得不错,滑嫩得好似剥过皮的熟鸡蛋。”
“苏画师嘴可真甜,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进入正题?”
“快了,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我们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不怕女帝今日来凤栖宫,寻不到凤后会生疑?”她眼中快速闪过丝幽芒,估计药效马上要发作,立刻将凤后推倒在床榻。
男子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似是嘲讽道:“女帝每年的今日都会去那死人的寝宫,直到第二天才会出现,哪有时间理我。”
“嗯~”
药效发作,男子开始出现幻觉,唇边发出细碎的呻吟,以为自己正在行鱼水之欢,身子在床榻上不断蠕动,苏闲双手环抱胸前,视线冷冷盯着男子,唇边的笑意冷若冰霜。
她褪去自己的裙衫,穿着里衣,又掏出手帕蘸湿,将涂在锁骨、脖颈以及手臂的脂粉擦拭干净,露出红色的痕迹,行至床边,指尖狠狠在男子身上抓挠,留下一道道划痕。
深宫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如此欲求不满么?
听凤后的声音如此销魂,她倒是好奇对方幻想的究竟有多激烈?
他说能助自己进入朝堂,能助自己平步青云,即便他的家族势力很厉害,但也不至于在朝堂随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莫非太女和凤后还有其余的底牌?必须要好好探听一番!
整整一个时辰,苏闲默默坐在凳子上瞧着男子自我抒解。
药效逐渐消失,她用内力逼出一身汗,走到床侧躺下,而凤后瘫倒在床上,神智逐渐回归,侧首瞧着她,声音沙哑道:“本宫对苏画师的伺候十分满意,会经常找你进宫的。”
苏闲掩在发丝下的眼角微抽,做出云雨过后的慵懒,“臣已经陪过凤后,不知凤后何时能够让臣进入朝堂呢?”
“不急,如今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不妨告诉你,女帝中毒,已经命不久矣,等她归天后,太女继位,锦荣国便是本宫皇儿的了!到时候你的官位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凤后伸手拂过她的发丝,一副天地唯我独尊的模样。
“据臣所知,三皇女现在势头正盛,是帝位的有力竞争者,并非臣信不过过太女,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经后面的话吞入腹中,设下圈套等凤后主动进去。
男子诡谲一笑,自信满满道:“我母家手握皇城禁卫军的调动权,门生遍布朝堂,等女帝毒发,陷入昏迷,太女就发动宫变,三皇女再有本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我儿登上帝位,就将三皇女和碍眼的皇贵君一同铲除!”
苏闲故作惊讶,继续问道:“听说女帝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倘若三皇女得到那支军队的支持,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她改变称呼,以我们自居,无形中进一步取得了凤后的信任。
“那支军队并非听命于女帝,仅是听命于锦荣国的现任君主,女帝昏迷后便无人能调遣她们,等本宫的皇儿继位,那支军队就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其中还有此等缘由!苏闲凤眸沉谙,原本只是想收集凤后为女帝下毒的证据,想不到还得知了军队与宫变之事,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呐。
当年女帝继位时遇上宫变,有若珏相助安然脱险,如今她的女儿又想要通过宫变将她赶下台,这种戏剧性的重演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悲。
凤后看她神情怔仲,以为她被吓到了,不由一笑,安抚道:“你现在就安心地当个画师,经常来宫中陪我便好,不会卷进这些事中的,等大局定下,我再履行答应你的事。”当然前提是他还没有厌倦。
苏闲主动依偎进凤后的胸口,指尖挑着他的一缕发丝,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语气惊异道:“凤后的计划十分周全,不过女帝身体向来强健,如今身子突然垮掉,不会引起朝臣的怀疑么?哪怕太女能够继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总归有朝臣会固执己见的‘不识抬举’。”
“苏画师竟然如此为本宫着想,果真是上过榻之后便归心于我了呐。本宫早就想到这点,过几日是紫宁将军与凤阳王世子的大婚之日,到时候陛下会出席,等回宫后我会加重药量,等女帝陷入昏迷时,本宫就将黑锅推给紫宁将军与凤阳王,同时除掉两个人,如此一来,我皇儿登基后便稳固了。”凤后顺势将手臂揽在她腰际,触感纤细而柔软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粗壮有力,令人爱不释手。
“既然凤后已有打算,臣便放心了。”她微微眯起眸子,遮住眼中晦暗的流光。
……
自那日离开凤栖宫,时间又过去七日,苏闲早前派人将探得的消息传给紫宁与若珏,嘱咐二人多加小心。而在此期间,凤后派人将她私下带进皇宫几次,每每都沉浸在药物的假象营造的中无法自拔,也给了容访光明正大开荤的机会。
“闲儿,已经备好马车,现在要去么?”容访出现在她身后,视线盯着窗边那抹白色的人影,满含柔情。
闻言,苏闲收回迷乱的思绪,侧首浅浅一笑道:“自然,不能误了吉时,我辛辛苦苦促成这段姻缘,怎么能不出席呢。”
今日是紫宁将军与世子大婚之日,凤阳王昨日特意遣人送来请柬,反复叮嘱送信之人要她前去,且紫宁和若珏也让人来相邀,委实是盛情难却。
她与若珏是知己,后来与紫宁认识,逐渐亲近起来,如今也是极好的朋友,而凤阳王的为人也算是她欣赏的,是以在离开前,需要好好安置一番,朝堂水深,宦海浮沉,君意难测,伴君如伴虎,必须再次提醒她们一下。
容访瞧她眉头紧蹙,不禁拉住她的手,温和的眸子荡漾着潋滟的光芒,悠悠道:“在想什么?竟如此出神,可惜我不能陪闲儿同去,但我会在府中等你回来。”
“嗯,我会代容访喝杯喜酒,贺礼可是准备好了?”女子的声音清脆动听,好似玉箫吹奏的悦耳曲子,让人心旷神怡。
“我派人放进车中了,闲儿快些动身吧。”
苏闲看出他眸中隐匿的不舍,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接着转身离开。
若在以前,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过现在的情况发生极大变化,在身边几位男子的熏染下,她的心在渐渐软化,性子在无形中发生改变,也学会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情意,虽不能给出完整的爱,却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她的心中也是有他们存在的。
来到府门外,掀开帘幕进入车内,瞥一眼面色恭敬的车夫,苏闲淡声吩咐道:“去凤阳王府。”
马车缓缓起步,耳边传入车轮辘辘之声,她靠着车壁,指尖触及身侧的匣子,只觉凹凸不平,细细一瞧,上面遍布繁复琐碎的纹路,打开锁头,只见里面放着块颜色醇厚,好似无数纯白的雪凝结而成的玉环,触手便是凉意蔓延,仿佛能直达心底。
连难得的寒冰玉都让他寻来了,容访果然是费了心思的。
她与若珏、紫宁和凤阳王间的关系,容访知晓得并不详细,却十分细心,不会让她送的东西拿不出手,同时又蕴含意味,玉是君子之器,她们的交情好似君子之交,平淡如水却处处深入,不得不夸赞容访有一颗剔透的心。
路边小贩们的热闹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透过薄薄的车帘传入,苏闲白皙纤长的指尖挑开一角,凤眸静静看着外面。
“今日是凤阳王世子和紫宁将军的大喜之日,现在将军府正在发喜糖呢,快去凑个热闹啊。”
“想不到当初痴心于仁王的世子都另嫁他人,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别胡说,那只是世子的单相思而已,仁王从没有回应过,不过听说是紫宁将军向女帝求得赐婚呢,想不到将军多年不娶,将所有上门的媒人推拒在外,心里竟爱慕着世子这样刁蛮之人。”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兴许将军口味重呢。”
“喂,你们听说了没,今日女帝和凤后似乎也会出席婚宴呢,咱们有机会一览女帝风姿了。”
“你还想看女帝?动动脑子好不好,女帝出宫是多大的事啊,肯定里里外外围着御林军保护,估计只能瞧见个背影。”
“背影怎么了?背影看到也是荣幸!”
“你们竟然还有时间闲聊,听说将军府外人山人海,去晚了怕是连落脚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