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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将地址告诉郑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脸上有两个大字熠熠生辉:白痴!
众所周知,丹阳城最有名的就是王记香粉,味道淡雅清新,深得世家小姐和富家千金的喜爱,无钱门的不少女子托人辗转从丹阳城购买,绿熙是女人,肯定也会喜欢,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轻易上当了!
门主不仅是只奸诈狡猾的狐狸!还是只道行高深的狐狸!他亲口答应了,反悔无望。
“你不要可怜兮兮的看我,我不会亏待你的。王记的香粉极受欢迎,每年制造的数量有限,往往提前预约才能买到,你拿着这个玉扳指去找掌柜,他会让你插个队的,应该当日就能买到。”苏闲掏出翠绿的扳指放在桌上,静静看他由悲转喜,笑得合不拢嘴。
郑宁异常感动,跟着门主有肉吃,有便宜占,他其实并非真的反抗,只是抱怨抱怨而已,门主布置的任务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但门主才舍不得让无钱门的任何一个人做无谓牺牲呢,所以大家都死心塌地的跟着门主。
“我给门主捎几盒回来吧,可以送给二位夫人。”
“打死他俩都不会用香粉的,你多虑了。在你这浪费许多时间,我快饿死了,二夫人还等我吃饭呢,我走了。”
苏闲挥挥手,步履轻盈的出门,没有注意到“二夫人”三个字说的顺口,不如之前那般排斥,她对花云归的态度无形中渐渐变化。
月似圆盘高悬,华光满院。她踏月而来,踏月而归,白衣翩跹,姿容绝艳,气质缥缈高贵,举手投足间风华自现。
太过明亮的月色无端添了几分清冷,清冷得在她面前勾勒出绝尘的身姿,那份沉痛和压抑再次浮上心头。
她站在树下,拿过竖于墙边的小铲子,蹲在松软的土地上挖洞,尘土飞扬,直至露出深色的酒坛方才罢休。
一醉解千愁!
她今夜要彻底醉一场!
进入卧房,见花云归端身坐于桌旁并未动筷,看她回来,妖孽般俊逸的面容漾开浅浅笑意,伸手拍拍身侧的凳子,示意她坐过去。
“何事去了那么久?饭菜都有些凉了。”
这么温柔?
苏闲不由得愣怔,他们次次说话针锋相对,和气的时候少之又少,难道因为她做了顿饭,就彻底征服他了?怎么可能,他连尝都没尝过呢。
“先用膳吧,事情等往肚子里填点东西再说。”
二人拿起筷子,花云归先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中,又替她盛了汤,苏闲正在聚精会神的思考,无暇关注对方的动作,自然是碗里有什么吃什么。
花云归眼中的宠溺紧紧包裹着她,见她埋头大吃,心中愉悦,她肯吃他夹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说她对他的戒心减弱了?
“花师兄,你之前送来的信我收到了。”苏闲抬眸,语气淡淡。
“哦,那首情诗可能打动你?”花云归挑眉,单手撑住下巴,眼神魅惑妖娆。
苏闲对他的调戏不予理会,凝了凝眉道:“花师兄是夜啸国花家的少主,三国商盟的盟主,财势甚大却寄居于我这小小无钱门,理由我已知晓。我可以帮你,不过对无钱门图谋不轨的长老必需由我处置,生死不论!否则难平我门中人的愤怒。”
“我答应。”
“你知道我与锦瑟公子有合作,想必对他的身份已经清楚了,为了利益最大化,我打算达成三方合作,你回花家正面交锋,他牵制夜啸国的内部势力,我见缝插针继续挑拨四皇子和太子的关系,不出半月你花家之围即可解决。”苏闲目光幽幽,神情冷然。
花家长老敢打无钱门的主意,纯属嫌自己命太长,总归想找人送他上西天,而无钱门最是乐于助人,这次免费助他达成心愿。
“你不随我去花家?”
“去!必然要去!”
花云归狐狸美目水波闪闪,流转莹润光泽,神情若有所思,忽而妩媚一笑,“去是可以,但要以我未婚妻子的身份,毕竟你我还要互相解毒,同处一室不会太惹人怀疑。而且我身边一直没有女子陪伴,大长老见你和我举止亲密,说不定会拉拢你,岂非更利于我们行动?”
苏闲细细思量,他的话的确有合理之处,遂点头同意,浅声道:“具体如何还要等锦瑟公子回来再商议,我刚刚已经派郑宁前去寻他,大概六七日就可见面。”
“哦。”花云归兴致缺缺,哪怕不同锦瑟公子合作,他自己也可以成功,不过耗费的时间会久些罢了,他眼前关心的是苏闲真正的想法,“你几时随我走?”
闻言,苏闲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垂敛双目,如玉的侧脸投下阴影,“半个月后,他不来我便走,他来了我亦走,允了你的仍旧不会变。”
这个“他”指得是谁不言而喻,花云归心里酸涩气闷,却亦无可奈何。自己不是苏闲的什么人,苏闲也不是他的所有物,他还是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感情,在追妻路上坎坎坷坷。
苏闲放下筷子,拿过酒盏置于面前,正欲抱酒坛,动作被人抢先一步,只见花云归拔开酒塞,凑在鼻尖下轻嗅,皱眉道:“这既不是荼蘼花酿,又不是桃花酿,你是要醉吗?”
他已经知道苏闲除两种酒千杯不醉外,其余种类的酒一杯即醉,怒意自全身蔓延开来,为了个男人灌醉自己,那个男人还不是他,不爽!十分不爽!
“酒不错,勾得我的馋瘾犯了,陪你一起喝。”他率先替苏闲斟满,接着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她不开心,他因她念着绝尘而不开心,彼此成了天涯沦落人。
烛火摇曳,人影幢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转眼已是半夜三更,桌上杯盘狼籍。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苏闲有些醉熏熏的,双眼氤氲朦胧,身子歪歪斜斜趴在桌上,酒气浓浓,眼睑低垂,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眼角是浅浅的妖娆的风情。
醉酒的她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魅惑,看似迷迷糊糊的娇憨,那双灵动的凤目却粼耀涟滟波光。
花云归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神智仍旧清楚,不由自嘲:酒量太好有时也是麻烦,连借酒发疯都没机会。
转头看看苏闲,她双颊绯红,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如只可爱的猫儿。
“时辰不早了,我……我要睡了,花师兄也回屋睡吧。”苏闲整个人暖洋洋的,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三晃只觉头重脚轻,迫切想到床上躺着。
酒精麻痹小脑,导致她的动作不太受自己控制,足下一个踉跄,直直往地面倒去,她甚至产生种荒诞的想法:今夜就在地上睡算了。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腰际传来强劲的力道,她重重撞入男子坚实的怀抱中,男子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她,语气戏谑道:“小冤家酒量太差,如今变得蠢乎乎的。”
苏闲将臻首靠在他的胸膛上,浑身绵软无力,此刻只想扶着件东西支撑自己,因而攀附着他的身体。
待她重新站稳脚跟,用混杂酒气的声音道:“多谢花师兄,我可以自己走了,你去休息吧。”
岂料花云归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竟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榻旁,先把她放下,接着翻身而上,紧紧与她挨在一处。
她不由皱眉,伸手推推他,“花师兄的卧房不在这,这是我的床!”
孩子气的语调让花云归笑出声来,把她整个人圈进怀中,彼此依偎,“我的卧房就是这儿,你回来之前我一直在这里睡,再者说你都是我的了,更何况床呢。”
“嗯……你睡可以,不能再碰我,今天下午我已经被你折磨了好多次,否则我就踢你下榻!”苏闲察觉他蠢蠢欲动,手指在他胸前狠狠戳几下,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但凡女人,无论多么强势或理智的女人,也有难逃脆弱的时候,她会需要一个温暖的胸膛依靠,哪怕只是暂时的,亦能带来些许支撑,而苏闲独自承受的东西太多,今夜的她正处于脆弱期,却应该算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
听闻苏闲同意得如此干脆,花云归反倒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要软磨硬泡,使出浑身解数才能留下过夜,甚至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轻易就成功了。
虽然不能与她欢好,但仅是抱着她就已经感到满足了,他觉得二人今晚的感情似乎进了一小步,心里像打翻蜜罐般甜蜜。
“我保证不碰你,小冤家乖乖睡吧。”
苏闲嘤咛一声,困意席卷而来,眼皮变得十分沉重,不多时便陷入梦乡。
花云归细细端详着她孩童般纯净的睡颜,自己于不知不觉中睡去,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舒适。
……
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内,撒在相拥的男女身上,两张美艳的容颜萦绕薄薄的莹润光泽,二人的衣衫微微凌乱,却依旧完整。
男子的长臂揽在女子腰侧,宽大的袖摆将她臀部盖住,骨结分明的大手穿插在她顺滑的发丝间,女子埋首于男子胸前,素手攥着他的衣衫。
倏地,女子浓密的睫毛轻颤,那双黑嗔嗔的眸子骤然睁开,仿佛敛尽天下芳华,美丽迷人。
她抬手揉揉额角,心里十分后悔昨日的放任,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头脑晕沉,不愿动弹,而率先映入眼帘的妖孽面庞让她惊悚连连,努力回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仅仅记得自己喝醉了,后来就睡了?
“你醒了?小冤家。”花云归睁开眼,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单手撑头,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她。
苏闲愣怔片刻,皱眉淡淡道:“昨夜谁让你在这睡的?”
花云归顿时变得委屈,竟然泪花闪闪,“是你昨晚喝多了,我本想回房睡觉的,岂料你死死拽住我,还想扒我的衣服,多亏我捍卫自己的贞洁,否则就让你得逞了。”
他见苏闲表情困惑,于是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实刚开始他听到苏闲质问的语气时,心里十分恼火,但想起有的人会在酒醒后忘记自己喝醉期间做过的事情,所以他坏心的想吓吓她。
“你确定那人是我?”苏闲彻底懵住,她酒品应该没有差到如此地步吧,能化身女色狼袭击花云归?偏偏无论她怎么回想都没有丝毫记忆,不得不信了几分。
“我会认不出你?总之你要对我负责!”
“我不是没对你做什么吗?”苏闲觉得二人似乎发生了角色互换,昨天下午被吃的明明是她才对吧,为何她会成为被告方?